第84章 真凶现形
一通手忙脚乱之后, 白挽瓷吃了药,躺在床上,捂着被窝发汗。
身体又冷又热, 止不住的发抖。
虽然白挽瓷发烧的厉害,但是脑子却格外的清醒。
昨晚, 她最后见到穆川时,他说石祭酒找他, 等事情结束了, 就来金枝玉苑。
结果,穆川一|夜没有出现,第二天发现从天台上掉下去摔死了,旁边是碎了一地的女儿酒坛子瓷片。
以穆川的身手,就天舍那栋楼, 也才五六十米,他怎么会摔下去?
还有喉咙里的纸条……
眼前种种的一切,都在指控她杀了穆川。
太刻意了。
白挽瓷强撑着坐了起来, 裹了个毛坎肩, 下了床。正巧青荇进来, 看到她这样,立刻斥道。
“你都烧成这样了,还下来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白挽瓷轻轻的喘着气, 眼中寒冷:“现在就是有人想要我的命。”
青荇将手中的碗, 放在了梨花桌上, 推着她往床上躺下:“你想知道什么,我去让蜜玉打听了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听。”
说着,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坐在床边,咬了一勺,轻轻吹了口气,凉了会儿,递到白挽瓷嘴边:“给我吃了,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对付那起小畜生。”
白挽瓷听话的吃粥,心有愧疚的垂着眼:“青荇姐姐,让你担心了。”
青荇哼了声:“还知道我在操心啊,我啊,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一个个的,都不让人放心。”
厢房的门开了,蜜玉急火火的走进来,脸上的表情不太明朗,一进来,嘴上就开骂。
“简直没了王法了还!一帮小畜生,拿着垫子,坐在刑判司前,说是示威游行,逼迫刑判司抓你。抓个蛋抓,他们有没有证据,没证据瞎搞什么!”
这些话,白挽瓷心里早有数,她更想知道的是国子监里面的情况。
蜜玉倒了杯大麦茶,咕噜噜的吞了一整杯,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阿挽,我看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吧,我着人去打听,整个国子监上下,都说穆川思慕你极深,被你伤了心,你俩在天台上争执,你把他给推下去了。”
青荇扯了扯嘴角:“这谣言造得我都不信。就穆公子,清风明月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是那种小肚鸡肠为了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痴情傻子。”
蜜玉也嗤笑道:“你还别说,他们还真信了这谣言,传的整个天都满天飞呢,还有另外一个版本,说是一个男修客,求爱不得,心灰意冷,跳楼自杀。”
青荇撇了撇嘴,两个版本,没一个有可信度。
白挽瓷一口一口的吃粥,皱着眉头道:“才短短几个时辰,就传得整个天都都知道了,背后应该是有推手。”
从她进了国子监后,算了算,明面上翻脸的敌人,也就雀翎,安桃,以及步江礼。
会是他们三个人的其中一个,在做怪吗?
是夜。
天气骤冷,进入深秋。
白挽瓷躺了一个下午,人精神了许多,只吃了一碗白粥,到了夜里,就有点饿了,便披上衣服,去后厨找吃的。
后厨无人。
她烧了点柴火,上水蒸了蒸白天的剩菜。
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火苗跳动,静静的等水开。
忽然,一只拇指大的蟑螂,沿着灶台的壁沿爬上来。
白挽瓷想也不想,抄起旁边的抹布,一下就按死了那只蟑螂。
她倒是不怕这种蟑螂,刚按死一只,却不料,低头的功夫,又在地上看见了一只,伸脚一踩,蟑螂一命呜呼。
白挽瓷皱着眉头:“往日厨房都没这种东西,怎么今天有两只……”
暖衣听见声响,掀帘钻进后厨,听见她这话,骂骂咧咧道:“那前几日,我忘了丢垃圾,就生一只出来,没成想,这蟑螂肯定是在后厨做了窝,前几天我杀了好几个,根本就杀不完,我看这后厨里看不见的地方,有成千上万呢。”
白挽瓷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只蟑螂的出现,代表着后厨里已经蟑螂泛滥成灾。
流媚死了,紧接着穆川也死了。
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暖衣一边掀开蒸笼,一边看白挽瓷发愣:“怎么了?身体还是难受?”
白挽瓷猛地站起身:“这一切,都是从我晋级神官后开始的。”
暖衣提着蒸笼:“你说啥?”
白挽瓷冷笑:“我这是阻碍了某人晋升神官的道路啊,蜜玉姐姐她在哪呢?”
暖衣:“她现在应该在房里吧。”
白挽瓷提脚往外走,马不停蹄的上了二楼,猛地推开蜜玉的厢房,倒是吓了她一跳。
她正在拆发饰:“怎么了你?猴急的你。”
白挽瓷快步过去,喘着气问:“我出了这件事,国子监怎么处理的我?是不是神官的名额被取消了?又是谁顶替了我的名额?”
蜜玉神情怔了怔,回忆了会儿,才道:“我好像听他们说了,说你现在嫌疑在身,由一个叫什么……什么来着,好像叫石珈的人顶替了。”
石珈???
白挽瓷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国子监里有三百修客,除却几个熟悉的,其他人也都是陌生人而已。
但是,石珈姓石……
在国子监里,姓石的倒是有一个,今儿她才见过。
石祭酒。
石珈难不成是他的儿子?
从她进国子监开始,石祭酒就很讨厌她,只是……他是一校之长,真的会做出这种杀人的事情吗?
天蒙蒙亮,白挽瓷就回国子监了。
当然,她没有从正门进,而是直接从恒山过去,翻后墙进去了。
她也没有回寒舍,而是直接去了天舍。
沿着台阶,一直到了天台,四周都有防护的栏杆。
白挽瓷把自己想象成穆川,提着酒坛子,走到了天台的边缘,打开酒坛,往边上靠了靠。
她伸出上半身,往前探了探,目光向下,直接对着尸体发现的位置,旁边还有一地没有清理的酒坛子碎片。
嗯?
不对。
以她站在这个边缘,一个不慎,踩空掉落下去,酒坛的碎片怎么会那么的远?
白挽瓷抱起酒坛,垂直的往下一扔。
“砰——”
一坛子酒,应声落地,碎了。
位置正好落在了底下的树丛里,然而,距离穆川旁边的酒坛碎片,起码相差有三米远。
白挽瓷死死的盯着那个位置,心中有种巨大的恐惧。
她又提起一坛酒,对着穆川尸体发现的位置,瞄好了,然后甩手扔出去。
酒坛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然后坠|落,稳稳的砸到了发现尸体的位置。
这是她两次的实验。
一次垂直下落。
一次甩手抛出去。
果然……果然穆川不是自杀坠|落,而是他杀。
有人杀了穆川,然后把他的尸体,从天台上扔了下去。
忽然,底下传来了声音。
“谁在上面扔东西?”
听起来,像是国子监的巡逻门卫。
白挽瓷立刻转身就想走,结果一回头,看到了一个人。
“石祭酒……”
石祭酒背着手,目色平静的盯着白挽瓷:“大清早的,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白挽瓷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天台的人,居然是石祭酒。
她几乎用肯定的语气喝道:“是你杀了穆川!”
闻言,石祭酒动也不动,看她的眼神,依旧平静:“是他倒霉。”
白挽瓷楞了:“你什么意思?”
没想到石祭酒爽快的承认了:“我只是在天台设下了陷阱,我让穆川叫你来,结果来的人不是你,而是穆川。”
白挽瓷怔在了原地。
昨晚穆川没跟她说,石祭酒实际上找的人是她。
也就是说,穆川怕石祭酒为难她,所以才替她去了?
白挽瓷差点站不住。
穆川……穆川……
本来应该死的人是她!
石祭酒见她脸色惨白,脸上反而多了几分残忍和畅快:“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往他衣服里塞了张纸条,想嫁祸给你,没想到他摔下去了,尚有一息,最后弥留之际,把纸条给吃了,看来他是真不想连累你。”
白挽瓷浑身僵冷。
明明就是她连累了穆川。
是她害了穆川。
“你为什么告诉我……”白挽瓷紧紧的抓着栏杆,风吹得她浑身冰凉,“你现在也想杀了我灭口是吗?”
石祭酒轻蔑的笑了:“杀你?不用,你以为你现在说话,还会有人信吗?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会相信,大家只会相信,穆川死于情杀,而你才是罪魁祸首。”
白挽瓷嘴唇在发抖:“石珈是你儿子吧,你为了儿子的前程,活生生的杀了一个学生,你还是校长吗?”
石祭酒皱着眉头道:“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晋级八仙的试炼?本来八个中,就有我儿子的一个名额,你不挤进来,穆川也不会死,说到底,都是你贪念了不该贪念的东西。”
白挽瓷用力的握着栏杆,如果可以,她有机会,让石祭酒当场丧命。
石祭酒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你若是现在想杀了我,也可以啊,光天化日之下,你杀人的罪名,就再也抹不掉了,再说了,你真能将我一招毙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