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荣家往事
管彤看严母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就顺着严母的话说:“娘,你说的真对。以前我在咱们生产队看到小孩,就是觉得小孩子可爱漂亮什么的,也没有特别心疼小孩子。
今天我出去转了一圈,遇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说话声音沙哑得都快听不清了。说家里没人,他也没钱,就自己一个人在路边采迎春花准备熬水喝。
我看着他可怜,就想把我之前买的感冒药拿给他,让他等我一下,可他一下子就跑了。
也不知道那是谁家孩子,真让人心疼呀。”
严母听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严母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很沉重的对管彤说:“以后遇到他……”
想说什么,但又很难下决心的样子,再度叹了口气。
随后摇摇头,说:“都这么多年了,以后能帮的就帮一把吧,那孩子也是可怜。
你说的那孩子应该是叫荣子博,他家原来是咱们整个公社的大户人家,我当初也是他们家的丫鬟。
原本家大业大,谁成想,能弄着现在这样。
那孩子也是可怜。他和咱家三小子一样大,当初他娘生了他没多久就没了。他还吃过我的奶呢。
他爹参军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叔说是出国留学了,也一去就没了音讯。他爷奶在他六岁的时候,实在没熬住,一起吃药走了。
他爷奶临走前,专门找过我。当时你爹去炼钢了,我自己带着四个孩子,还要干地里的活计,真是没注意到他俩找我是为了交代遗言。”
管彤说:“他和小弟一样大,我咋对他们家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严母说:“你有记忆的时候,他们家已经败落了,就是落了个地主的成分,可真是啥都没有了。再后来他们家出事儿的时候,正好……”
严母没有说下去,但管彤明白了。荣子博爷奶去世的时候,应该和管彤原身父母弟弟出事时间差不多,原身应该顾不上其他事情,所以她才会没有记忆。
管彤问:“娘,他爷奶和你说啥了?是托孤吗?我咋没见他来过咱家呢?”
严母还是叹了口气才说话。她说:“具体的记不清了。大概意思是,只要荣子博饿不死,就不让我管他,平时也别亲近他。
我不明白为啥,就问他们。他们说,有人不相信他们家没东西了,一直盯着他们,他们怕牵连我,害了我。
我说我不怕。他们说,以后可能会有大乱子,希望我和你爹能在那个时候保他一命。要是我们平时就亲近,到时候可能就不方便出来说话了。
他们走之前,再三叮嘱我。只要他饿不死就别管他,能让他活着就行。还说他脖子上的钥匙一定戴好,有了它才能回家。
你爹也说,只有平时没交集,关键时刻说话才会让人觉得公正。要是平时关系就好,再加上他的成分,真有什么麻烦了,我们确实不好说什么。
一开始,我和你爹的日子也紧巴,只要隔三差五能见到他,我们也没特别去看过他。
这几年咱家日子好过了,我和你爹也悄悄去看过他,放过粮食,也放过钱。缺水的时候,也从咱家水缸里给他送过水。
那孩子也是个要强的,知道自己成分不好,不受人待见,啥事儿都自己做。也很少在生产队里和人说话。
前几天,我还和你爹说呢。都这么多年了,应该没啥事儿了吧。你爹说再看看,今年要是没事儿,就先给他修修屋子,他那屋顶子都漏了。”
管彤听明白了,这是荣爷爷荣奶奶的用心良苦呀。他们活着,一旦有什么乱子,他们家一定逃不掉。但只有一个没人管的小孩子,说不定能安稳的活下来呢。
担心孩子年龄小,怕养不活自己,才托付给了严母。
严母也是怕出事才不让子女管他,但她自己却没有置身事外。这才是她认识的严母嘛。
可是她该怎么提醒严母他们,荣爷爷荣奶奶预计的大乱子,还有好几年才到呢。现在放松有点早了。
也不知道后面的那几年荣子博要怎么过,会不会有狂热分子揪出他来呢。他可不光是成分问题,还有海外关系呀。
严父只是个会计,可能老支书会睁一眼闭一眼的放过去,但刘永安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吗?
看来又要找机会用管彤父母的身份提醒一下了,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到时候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一时间婆媳俩都沉默不语。这是严父带着严秀芳下工回来了,严硕明的煎饼也摊好了,虽然有几个不成样子,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严硕俊中午在学校吃饭,现在家里人都回来了,就可以吃午饭了。
吃饭的时候,严母说:“老大来信了,说五月份要带战友回来,让咱们收拾收拾房间。”
严父说:“信呢?给我看看。他那房间你不一直收拾得挺好的,回来就能住。”
严母说:“先吃饭,吃完饭给你看。”
管彤说:“娘,我看大哥信里的意思是让咱们单独给他战友收拾个房间,咱把小弟旁边那间收拾出来准备着吧。”
严母说:“他又不是带个姑娘回来,还单独准备房间,净给老娘找事儿。”
严硕明说:“娘,战友也可能是姑娘呀。说不定大哥要带未来大嫂回来呢。
换了是我,要带个普通战友回来,跟我住一个屋就行了呗。”
严父一听,也不吃饭了。站起来找信来看,看完信后,严父说:“真有可能让二小子说着了,他娘啊,等天好了,你跟秀芳把被褥啥的拆洗干净。
我跟二小子把那屋打扫规整出来,到时候别失礼了。
二小子媳妇儿就别干了,你手艺好,等你大哥回来,你身体状况允许的话,给你大哥做顿接风饭就行。”
严母问:“老大真带姑娘回来呀?这臭小子咋不明说呢。”
严父说:“是不是带姑娘回来,到时候就知道了。房间还是要准备的,就算普通战友,在咱家有空房间的情况下,也不能让人家和老大挤一个屋。
先吃饭吧,他们应该是六月份才能到家,咱有的是时间准备。”
一家人继续吃饭,吃完饭是严秀芳收拾的。严父看严硕明一上午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就让严硕明下午上工去,让管彤再歇半天,要是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明天去上工。
管彤和严硕明都答应了。管彤正好想趁严硕明不在家的机会,好好理一理空间里的物资。这两年基本都在后山和山洞待着,需要的东西用意念放在后山仓库。偶尔在四合院做做饭、弹弹琴,其他的地方,她都快忘了还有什么了。
虽然可以意念控制这些东西,但自己都忘了的话,也控制不了呀。一下午的时候应该足够她把空间的物资再做一下统筹规划了。
吃完午饭,严母临去上工前,来找管彤拿了几片感冒药。管彤知道,她是要给荣子博的。她把药用纸包好,并注明用法,严母拿着药走了,又折回来和她说:“别告诉别人。”才又走出门去上工。
下午管彤就自己在家,她进空间转悠了一圈。发现了好多之前遗忘了的东西。那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啥的先不说。她发现了妆奁上的那几封信,那不是刘永安的罪证吗?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敲打了自己的头一下,说了一句:“什么脑子呀,笨死了。”
她把那几封信放到后山山洞里收好,准备先规整空间,再看信。要是先看信的话,空间就规整不成了。
从刘永安那里收的粮食基本上不是吃了就是处理了。武器还在,她也用不到,等证据确凿要抓刘永安的时候,她再把武器给他放回去,让他罪加一等。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刘永安藏的,也不是她栽赃陷害。
空间里收的车展的车还不能拿出来用,不过以后她和严硕明单独去公社和县城的时候,可以选一辆复古的军绿色吉普车开着去。空间里还有八辆油罐车,油是足够用的了。以后去公社县城可以不用走着,或者和别人挤车了。
等她过了三个月,她也教严硕明学开车,以后也不一定非要她开车去,毕竟严硕明对现在路况的判断比她好。只要严硕明学会了,她就轻松了。
冷冻肉可以等再过年的时候,处理出去。空间里都是新鲜的,她何必吃冷冻肉呢。放在空间里也是占地方。
还有六个集装箱的建材,等以后他们自己盖房子的时候可以用。先放着吧。
其他东西目前都用不到,还是只能在空间里自己用,不能拿出去。
看了一下几个库房,武器库房没有变化,等以后把这些武器送出去给刘永安做犯罪证据,这里再重新规划一下,现在就先这么放着吧。
熟食库房里的东西一直在消耗,她没有往里面增加过,啥时候消耗完了再说吧。
上次过年她还想买副食品商店的冰糖葫芦,幸好严硕明劝住了。这个库房有好多不同口味的冰糖葫芦,还有其他零食,以后要记得吃。
金银珠宝的库房里除了多了几套邮票和第二套人民币,没有什么变化。
其他放粮食蔬菜水果蛋类生鲜的库房都满满当当的了。有些生鲜蔬菜太大,抽屉里放不进去,只能堆放在架子上。
越堆越多,都快打不开门了。她重新把生鲜肉类都用意念分好类,然后都按类别、部位放到抽屉里去。
这样一收拾,这几个库房都变得整齐干净了。
药房那边她常去,这次就没有再过去。转到牲畜区的时候,她发现她在尚书府收的两匹马,现在竟然已经发展成十几匹了。
这又不能吃肉,也不方便赶出去,放空间里有点浪费草料。当初收这些马失策了。
一时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些马匹,只能继续放着。她继续在空间里转悠。发现了一直以来被她忽视的温泉,在灵泉旁边的温泉。
自从在山洞里发现了温泉后,她好像就再也没有来这里泡过温泉,当初老爷爷说过这里的温泉可以自动净化,强身健体,美容养颜的。以后只要严硕明不在,她就抽时间进来泡泡这边的温泉。现在就算了,孕妇不适合泡温泉。
管彤用了一下午的时间重新了解规划了一下空间,然后从熟食库房拿了些咸鸭蛋、酸菜、泡菜、奶制品、坚果和炒饼出来,晚饭就吃炒饼配咸鸭蛋和泡菜,再用之前炼油的油渣炒个酸菜。奶制品和坚果就拿回自己屋,她没事儿的时候吃点,对大人孩子都好。
水果空间里有很多,她没往外拿,想吃的时候,自己随时拿就好了。
第二天,严家人就开始向往常一样,一家人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日子也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过着。很快就从杏花满枝的时候到了荷花满湖的季节。
很快就到了1963年的夏天,现在已经是六月中了。
严硕明经常请假去公社和县里,不是为了去黑市出货,而是为了去邮局看看有没有严硕鸿的电报,顺便再看看有没有管彤会喜欢的邮票。
管彤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从前面看肚子上像是扣了个小锅一样,从后面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怀孕了。可能因为她比较瘦,所以日常生活、上工做事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变化,也一点都不笨重。
这天因为下大雨,大家都没上工。中午的时候,雨小了一点,严硕明在家待着也没事情,就去公社看看有没有严硕鸿的电报。
这次严硕明回来的时候,真的带回了严硕鸿发回来的电报,电报上的字很少,只有“廿日午驾车至公社接鸿”这十个字。4分钱一个字,这封电报就四毛钱了,写信都能写六封半了。不过写信来不及,因为时效性问题,这钱也算花得值吧。
严母问严硕明:“电报上是咋说的?啥时候回来呀?”
严硕明说:“大哥说20号中午让咱赶车去公社接他们。娘,大哥可能真是带未来大嫂回来,要是俩男人的话,从公社走回来就行,哪里还要咱们去车接呀。”
严母笑着说:“真是这样就好了。20号呀,那不是后天吗。哎呀,你赶紧去大队部,跟老支书说一声,咱家后天要用车,草料啥的咱自己准备。”
严硕明说:“娘,老支书不是身体不好,在家休息吗?我去找他不合适吧。我去找爹说说吧,让他找大队长说去。”
严母说:“看我这一高兴给忘了。去找你爹去吧。”
这几年老支书的身体因为陈年旧伤,一日不如一日。他本想培养自己儿子接他的班,但大儿子识字不多,二儿子性格软弱,后面几个儿子都在公社和县城的厂子里干临时工,不是能力不行,就是不愿意干。
他现在着重培养严父接他的班,好多事情都交给了严父。生产队里好多人都明白,因为严父平时做事公正,所以大家也都准备下一次投票选支书时选严父。
现在基本是严父在大队部负责原来老支书负责的事情。像是用车这种事,按以前来说,只要跟老支书说一声就行。可现在必须和刘永安打声招呼了。毕竟刘永安是生产队长。
等严硕明到大队部把事情一说。严父脸色就变了。
严父说:“刘队长刚才说他儿媳妇生了孩子在县城做月子,他后天要用车去县城看他孙子。你这来,他刚出门。”
刘永安的儿子刘富贵在刘杏花结婚没多久后,就去了县城的糖厂工作,和媳妇儿一起住在了媳妇儿娘家。保管员的位置给了老支书的二儿子。
当时那个广播员的位置现在还在空缺中,本来是刘杏花的,后来刘杏花嫁人了,好多人跃跃欲试,可生产队里识字的女孩子屈指可数。管彤不感兴趣,另一个姑娘也准备嫁人了,这个位置就暂时空了出来。
谁有事情就自己去大队部用喇叭广播一下,也不需要广播员了。
严硕明说:“他不是会开拖拉机吗,怎么不开拖拉机去呀?”
严父说:“拖拉机费油,去哪里加油呀?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严硕明就蔫头耷脑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