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走马灯的时候不会有人和我一起看吧
“大概只能分辨出是地球人还是莫泽罗人。”戚远造把这几秒的多维视频倒来倒去了好几回，仔细看了好多次，随即给每一个身影都标注了编号，记录下了他们的特征，“好像没有特别突出的特征，扆茉，会议结束以后把这些档案整理起来，跟已有的所有公开信息做对比。”
“我之前爬虫整理了一些数据，也可以进行交叉对比。”扆茉接过话，给自己的待办事项又加了一条。
而怀良，因为自己的记忆被戚远造毫无顾忌地翻来覆去地看，重复推敲每一句零碎的话语，已经觉得自己在扆茉面前社会性死亡得十分彻底，自己坐到了模拟舱里的扶手椅上，默默地把椅子转向了看不到他父亲的脸的另一边。
又是几次倒带，怀良已经戴上了耳机，在心里面默默设计电子佛珠的模型。
“等一下。”扆茉忽然看到了些什么，于是按下暂停，把环形画面中的一个角落放大，那是一个莫泽罗人的手部，他刚穿过人群走到这边来，似乎是带着什么消息来的，“他手上这个黄斑看起来好怪，像是皮肤病。”
“也记下来吧，他的穿着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在怀良跟随着众人离开教堂的中心时，两人注意到他偷偷按了藏在西装内袋里面的通讯徽章，用内置在喉咙里的麦克风发出了他发到那个秘密号码的信息。
“我就不问是什么原理了吧。”扆茉觉得嗓子疼起来了。
随即扆茉和戚远造看着多维记忆中的怀良被挟持着，通过装饰柱后面的暗道往下、转弯、再往下。戚远造画着草图，画到一半才想起来教堂的爆炸点正是它和博览会中间的地下停车场，地下那些看起来很脆弱的古代结构应该早就被炸毁了。况且自从教堂爆炸案以后，那块地方就被严加管控，刚刚被怀疑了的星坠号肯定是不能再靠近那里的。
多维记忆播放到莫泽罗人想要请怀礽去看什么东西，他描述道：“那是一种智慧，一种福报。您不用担心，只是让您看看。那是一种无害而健康的晶体，就像宝石。”
“是指‘泉’吗？”
“应该是吧，莫泽罗星的工业科技也不算发达，还能同时拿出来多少‘智慧’‘福报’？”
到了怀良的父亲与他分开的地方，人像的画面清晰了一些，戚远造便重新注了编号。
扆茉有些忍不住想要泼冷水：“但是……感觉从这里入手，就算查到了也不能算是什么交易证据，只要说是私人事务就可以敷衍过去。多维记忆里面的内容也不能作为证据呈上小行星法庭。”
“也是，不过对于现阶段的我们来说，知道他们在教堂做了什么就算是很大的一步了。”
“放宽对精神药物的限制能让怀礽得到什么呢……”
戚远造朝着怀良的椅子抬了抬眉毛，“洗脑？建立生化军队之类的事情，这也太老套了。”
多维记忆继续播放，怀良已经看过自己的记忆，知道后面就是和父亲说的那几句话了，暗自调大了耳机里的声音。戚远造对这对奇怪父子之间的私事也没有什么兴趣，他快速地过了这一段。接下来，怀良在引导下进入了螺旋楼梯中间的一个房间，他看到了连着教堂圆顶的走廊尽头的花窗。
花窗后面忽然爆发出火焰，碎石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后画面忽然变红了一瞬，这是记忆宿主遭到攻击的表现。原来是这里，怀良想起这是在“泉”里面唯一有印象的画面，那着火的花窗原来就是在这里，他自己观看记忆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接着，这段短暂又扭曲的记忆结束了。
戚远造和扆茉通过多维记忆看到了这一切。“不应该啊怀良，马士赫府军事学院的学生——虽然辍学了还成了通缉犯——居然让明显有敌意的人走在你后面，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吧？”戚远造对怀良所有的行动都有些失望。
这是怀良摘下耳机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今天收到的来自戚远造的挖苦比之前在星坠号上的七个多月加起来都要多，“谢谢啊，多亏了星坠号的供给系统，我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了。”
“总之，你没有暴露你在星坠号上就是好事。你会把一船人都害死，这种冲动的事不能再做，知道了吗？”
怀良点了点头，说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有了。
“站在儿子的角度，你能告诉我你父亲做这些事情的出发点是什么吗？”
怀良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可能我爸真的想杀了我或者把我洗脑成他理想中的儿子吧。”
“无论你选哪一个都违法。”扆茉作了总结陈词。
结束了这次迷你观看会以后，戚远造又吩咐了几件事，便离开了实验室。
扆茉看怀良仍旧坐在模拟舱里面，便问他：“在想什么？”
“没什么。”怀良站起身，把打开了的线板关上，和扆茉一起从用幕帘隔开的空间走出来。“……对了，刚才有在想电子佛珠。”
扆茉抬眼看了一眼怀良，怀良从她的眼角看出来一些嫌弃，他有些不解为何这样。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扆茉说。
“你说吧。”
“我好像知道你跟你父亲哪里像了，生气的时候都想转佛珠。”
“……我就想想，没有真的想转它。”
扆茉像往日荷马那样拍了拍怀良的手臂，“没事，做出来吧，或许我们一哪天去治众塔的时候会试着推销给那里的佛教徒的。”
“好吧，说点别的。等一下你有空吗？现在模拟舱可以用了，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脑内的影像吗？”
“晚一些吧，今天下午安排了别的事情。”扆茉看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安排，再晚一些玉犹的家人就会过来，舰长让扆茉一定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