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这不乱来吗？绫花皱着眉就去了会议室。说是会议室其实就是间比较大的仓库而已，组织里能说上话的都在里面。
绫花轻脚走进去，除了最敏锐的首领中原中也，其他人都没发现他。这会白濑正在说话：“……现在□□刚刚换了新首领，正是混乱的时候，现在不下手等后面可就没机会了。”
绫花一听就明白了，难怪要这么郑重其事，白濑是想趁机发个大财，不像以前小打小闹偷东西，而是盯上了对方的大仓库……这事真成了还能顺便打打港/黑的脸，让羊的名气再扩大一些。
中原中也双手插在口袋里倚靠在墙上，他留着十分罕见的稍长的橘色头发，比起同龄人来说他的身高也算是比较矮的，就连瘦弱的绫花也比他高出小半截来。可他周身的气势却超同龄人很多，或者说很多成年人都没有他那般的气场。连带着他那本该稍显女气的发色和长相也变得没有丝毫违和感，就连莹润的蓝色眼睛也因为带着凌厉而熠熠生辉。
他这会脸色不虞，却也因对面是一起长大的同伴而耐心的解释道：“正因为是新首领，我们还不了解……能从那样的前任首领接手港/黑，这个新首领可不简单。”他声音越来越沉，那蓝色的眼睛却越来越璀璨：“上任港/黑首领把整个横滨都搅得不得安宁，擂钵街甚至包括横滨外面的组织谁不想要他的命，可谁干掉他了吗？他手下的几个干部难道都是废物？这样的人突然就死了，可港/黑没乱，横滨没乱——”
他深吸口气：“这段时间别去招惹港/黑，先看看再说。”
柚杏看看白濑看看中也，还是开口道：“可现在羊的人越来越多了，按现在的收入……”她走到中也身边，口吻中带着撒娇：“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就一次，我们做完这一次就收手嘛。或者我们可以找高濑会一起去，到时候高濑会尝到甜头肯定不会轻易收手，港/黑要找麻烦，肯定也会去找高濑会的……”
其他人听了柚杏的话都觉得是个好办法：“是啊，柚杏说的对，到时候想办法嫁祸到高濑会身上就行了。”
“不至于为了那点东西和港/黑对上！”绫花本来不想插话的，可见他们一副马上就要冲到□□的模样，也不由得着急起来，这事真要干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人都跑不了：“新首领继位都需要立威。而且连我们都知道港/黑最近很缺钱，这时候要是再撞上去，别说前面有一个高濑会，就算是把整个擂钵街算上，港/黑也一定会清算的。”
看柚杏又要开口，绫花都不用想都知道她要说什么：“中也不是无敌的。如果港/黑事后算账怎么办，中也能对付港/黑底层的百个千个，那高层的干部呢？咱们平日里见到的都是最底层的人，光是对付他们我们都很勉强了，港/黑可不是那种小组织，里面肯定有很多异能者，到时候哪怕随便出动几个缠上中也，咱们剩下的怎么办？”
绫花没跟他们多理论可能会有什么后果，只要跟他们说中也照顾不到这么多人，一直以来被保护的他们自然就知道害怕了。
绫花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泼到脑子发热的众人头上，其实刚刚中也的话就让屋子里胆小的人有些犹豫了，现在听了绫花这话……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看对方的眼睛里都有一样的怯意，就都把目光投向了面色难看的白濑。
中也松口气，点点头：“没错，钱的事我去想办法。”
绫花把现场的情况尽收眼底，心里微微叹口气。这些人明显更信任也更听白濑的话啊。
这边的白濑被人当面驳了面色当然不好，他不好把这份恨意记在中也身上，那另一个才来了几个月居然就敢反对他的绫花马上被他记恨上了。
白濑看着绫花，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戾气，绫花还是他提拔上来的，现在居然敢这么不给他面子。还有中也，中也还是靠他们收留才活下来，可现在中也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敷衍了。尤其是绫花来了之后，这几个月中也明显和绫花越来越亲近……他们在说什么？
他看着绫花跟在中也身后边聊边往外走，虽然听不见在说什么，可他们两人的表情都很轻松。
柚杏走过来看了看他的脸色：“要不然去给他点教训……”
白濑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些：“算了，他毕竟是‘羊’的成员。”
……
绫花没跟中也聊刚刚的事，而是在聊钱的问题：“……记得叫上我啊。”跟着一起出去的人会分的多一些，有这种机会他哪能放过。
中也看他一眼：“知道了。”他纠结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绫花对中也的印象很好，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庇护和恩情，而另一方面是觉得这个从小就在横滨长大的少年实在很难得。
在这个擂钵街，绫花看到这里所有人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环境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变的像个怪物。可是一开始就生活在这里，有这样的同伴在身边，最应该变成那种怪物的家伙却是一个会保护属下、对组织负责，头脑也并没有被强大的实力冲昏，性格里甚至还有点侠气的人。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成的少年，虽然有凶恶的一面，但是还保持着比在外界人还要美好的品质，责任感以及让人能完全放心的安全感。
绫花的思绪一闪而过，嘴里却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等下次有机会，我带来给你见见。”
中也倒也有点好奇：“好啊。”他朝外面抬抬下巴：“我出门转转，你去不去。”
绫花知道现在白濑心情不好，基地里大都是白濑的人，一个人待这肯定还得看他们白眼，干脆跟着一起出了门。
两人往外走，中也伸手要了他的短刀：“你这练得怎么样了？”看的出来他很喜欢这把刀，短刀拿到手里就一直在耍刀花。他一直沉闷的表情也总算好一些了，眼睛褪去锋利也变得润亮，整个人总算透着一股这个年纪的少年独有的那种活力：“这是把好刀，你不好好练可对不起他。”
绫花看着刀笑着点点头：“我知道。”这把刀可救过他好几次了。也就是中也，其他人他连拿都不会拿出来……哦，不对，还有一个人。
说起来，好久没去看看那个人了。
中也耍了好一会才把刀恋恋不舍的还给绫花，见他这个模样，绫花就问他：“这些天都没遇上把中意的？”中也的实力摆在这，也掏过不少大组织的库藏了，不可能一把好刀都没见着，应该是都没看上。
中也轻哼一声：“都是些破烂。”
也是，比起这把已经是付丧神的刀来说，那些可不就是破烂嘛。
绫花收回短刀，打定主意日后有条件了，也给他弄一把好刀，嘴里却说起了今天开会的事：“你要不要再多关注点组织里的人？我看着，好像现在组织里大部分人更听白濑的话。”他斟酌着措辞，眼睛也一直盯着中也的表情，怕他生气。
“听谁的都行，又不是什么大组织。”中也听了这话没在意，表情也漫不经心的：“虽然外面说我是什么‘羊之王’……但我也就是拿了张好牌而已。白濑虽然有时做事很大胆不考虑后果，但他平时很关心同伴，很多时候我不在组织里的事都是拜托他的。”
绫花心里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和中也现在的关系还不到可以推心置腹的时候，就算他说了，中也也听不进去的。要是最后让中也以为他在挑拨他们的关系就不好了。
两人边说边聊很快到了擂钵街的高处，两人就停下嘴往下看。阴暗又杂乱的擂钵街上有队人特别明显，虽然离得远但也能看出来那些人行动有序，穿戴也是一样的。
中也眼睛一眯，看了眼绫花想了下：“我去那边看看，你先回去吧。”
绫花恩了一声，知道中也是担心待会跟那些人动起手来，万一对方有枪就糟了。
离下一个落脚的屋顶甚至还有十来米远，但中也一脚踢出些碎石，脚跟顺势一动就直接窜了出去，双脚离开地面的同时他的身上冒出一阵红光。
在那瞬间，中也就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直接停滞在空中。他的脚落在刚刚踢出的碎石上，顺便把脚下的石子划出去，整个人又窜出几米远，就这样来回一两次，中也就到了对面的屋顶上。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绫花不禁感叹中也精妙的控制力。每跟中也相处一次，每见他动一次手，甚至不动用异能力，只是单纯用体术的时候，他都会被中也举重若轻的实力所惊叹。
他就像一只不受束缚的长着翅膀的鸟，不，应该说是一只凶悍的老鹰，就这样肆意的在这片属于他的灰色天空上巡视着。
只可惜这片天空实在太过灰暗，也太过狭小了。
绫花眼看中也的身影消失，也就收回了突如其来的思绪。他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既然刚刚想到了那就去看看他吧，还能蹭顿咖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