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鄙人不才
房间内的人，丝毫不明白外面在流传着什么。
蔡确难得的生气了，怒斥道：“小点声！看不出来什么场合吗？”
许野深吸一口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面对这个男人，他就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蔡确又道：“再说，明明是你发信息给我，我才去的。”
许野强压自己紊乱不堪的心绪，回道：“我只是因为有案件了，所以给你请个假！”
蔡确轻哼道：“请假的程序，是先给人事行政部门申请，然后填写请假条，找直属领导签字。”
许野：“……”
这时候谁跟你大半夜的讨论请假的官方程序啊！
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许野越来越觉得，特勤组的人，修的都是社会气人学？
“对了，你就不好奇，我在草坪上找到了什么吗？”蔡确轻笑着，挑逗着。
许野咬着牙道：“那你说。”
“这起案件极为重大，背后关系驳杂、关联了上百个其他卷宗。”蔡确徐徐说道：“这可能是我有生以来，见到过最庞大、最复杂的案子。所以在跟你合作之前，我还需要对你进行最后的考验。”
许野沉声道：“任何考验我都无惧，尽管来！”
蔡确笑了笑，手指朝向了自己道：“你知道我是一枚钉子，那你能不能猜到，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许野：“……”
这也太难了吧！全世界恐怕只有蔡确和他直属领导、以及毛厅长三个人知道。
而现在，要他在什么都没接触过的情况下，猜测出对方的卧底身份，这等难度，简直就是给你一只蚊子的腿部，让你回答蚊子他妈妈的出生年月日。
但是许野也知道，这并不是无中生有的题目。他知道警察是有一条底线的，坚决不会拿案子开玩笑。所以，蔡确跟他不算长的接触过程中，应该已经给出了不少提示。
可是，提示是什么？
许野的思绪不禁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同仁大厦。
这座大厦向来鱼龙混杂、人来人往，充满了造假贩假、赃物流通的各自渠道，是典型的黑市属性。蔡确会是卧底在黑市的人吗？
他很快摒弃了这种想法，区区黑市而已，派出蔡确有些大材小用了。
倘若不是卧底黑市的话……许野又想起了当天晚上看到的内网八卦，据说同仁大厦在被大规模抓捕后，不到一小时便被茶话会这个地下组织占据。
截至到今日，茶话会仍然将整个同仁大厦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上，不可动摇。无论怎么看，这次的布局茶话会显然是收益最大的。
茶话会是当地极其有名、而且影响甚广的地下组织，甚至没有之一。其不仅在当地扎根极其深，业务范围甚至覆盖了周边十几个城市，错综复杂。公安部门屡次对茶话会进行了专项打击，但顶多伤筋动骨、未能斩草除根。
这般看来，蔡确卧底茶话会，充分掌握其犯罪证据、核心渠道、经济链条，从而一举将这个组织从天府市彻底拔除，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么，蔡确如今在茶话会，又是什么身份呢？
一辆福特野马的跑车，在天府市也不是新鲜玩意，但蔡确能够随意使用，地位显然不低。再加上门口那两个憨憨的保镖，一口一个老板的叫着，几乎佐证了蔡确的地位。
茶话会等级森严，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高层组织。除了领袖人物被称之为话事人外，还分有内八茶、外十六茶，各有专属的代号，譬如茉莉、普洱之类。
许野犹豫了片刻，试探性问道：“你，应该是茶话会的外十六茶之一？”
他仔细想了想，要想打进内八茶，无论从时间上还是组织特色上，都不大可能。唯有外十六茶，还有那么些机会。
蔡确眼眸一亮，倒是有些惊讶，却又不完全肯定道：“猜对了一半吧。”
许野沉吟两秒，再次试探道：“莫不是，茶话会的内八茶之一？”
蔡确轻笑着，不置可否：“很接近了。”
“那应该是跟茶话会合作的企业老板。总不可能，你还是茶话会话事人吧？”许野轻哼一声，原来是自己高估了蔡确呀！
想来也是，无论是外十六茶、还是内八茶，在组织内部都是需要资历、背景、人脉和能力的，缺一不可。菜鸟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短时间混到这种程度。
蔡确淡然一笑，嘴角上翘道：“鄙人不才，茶话会新任话事人是也。”
许野：“……”
实话实说，他已经尽可能的往高处想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家伙他出乎意料啊！
天府市首屈一指的地下组织，全国范围内都是鼎鼎有名的。旗下上百个非法经营的娱乐场所，组织内违法犯罪成员多达上千人。这么一个庞大复杂的组织，居然被特勤渗透得跟筛子似的，完全被警方控制住了。现在的茶话会，已经是不再是什么地下黑色产业龙头，应该是地下情报新秀了吧！
怪不得蔡确的情报向来那么多，源头搁这儿呢！
还有，那一副半得意半谦逊的模样，一口一个鄙人不才，真的很讨打好吧！
“所以，我这算过关了吗？”许野悻悻问道。
然而蔡确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说起了一个故事。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让许野很快便陷入到语言的魔力中。
“很早之前我便跟茶话会有所接触，有几个线人都是茶话会的成员。直到一年前，我接受了卧底茶话会的任务，正式钉了进去。”
“茶话会的背景和脉络极其复杂。但是我发现了话事人隐约有一些由黑转白的迹象，试图将产业链分割为两块，明面上从事合法合规的生意，暗地里从事违法的勾当。两者之间划分开来、互不影响，从而降低风险。”
“于是我开始借助这一点，安排人逐步的对他思想进行引导，经过了半个月潜移默化的暗示，逐渐激发他的欲望，他终于按耐不住了。然后，我再以顾问的身份打入这个组织。”
“一切进展得很顺利，他的商业脉络几乎向我敞开了一大半。剩余的部分，我通过推敲和联系，以及内八茶的人际关系，也迅速破解了出来，汇集成了一份长达上百人、资金超过五十亿人民币的犯罪成员名单。”
“证据基本掌握详实，相关人物也被锁定了位置。特勤组这边也就开始联合重案组、扫黑办部署收网行动。然而……”
“就在行动开始的那天，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