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别离
花满满调笑地看着唐棣,道:“我看你是羡慕人家许公子吧?”
唐棣哼了声,“什么?我羡慕他?在三贵县的时候,你不知道多少女人倾心于我呢。”
“人家那是看上你么?那是看上你家的钱呢。”花满满无情地戳破了他。
唐棣一副被花满满戳穿的尴尬,哼哼着拿一颗圣女果塞到了嘴里。
……
隔了几日。
唐玉急匆匆地从山上跑下来,惊慌地道:“楚娘子,不好了,公子他……他快不行了!”
花满满立刻让靳月去找楚宜年,自己则是跟着唐玉一同赶了过去。
入了秋,天气原本就开始冷了,到了洛清风所居住的别苑,越发透着一股阴气。
花满满紧了紧衣服,和唐玉赶去洛清风的房间里。
今日天气不好,房间里也显得格外的阴。
洛清风躺在床上,浑身透着病态的白。
唯独嘴唇上泛着青紫之色。
他那双漂亮秀气的眸子,此时也格外的黯淡,仿佛已经染上了死气。
看到花满满进来,他眸子微微弯起,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来。
“洛公子……”花满满快走两步,走到洛清风的身前,眸光悲伤的看着他。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
她父母的葬礼,便是她在一些亲戚朋友的帮忙下操持的。
但那时,她收到消息的时候,父母就已经死了,只余下一个冰冷的尸体。
这还是她第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逝去,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皇……皇上……”
洛清风紧紧的攥住她的手,仿佛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两个字。
花满满知道,他这是将皇甫钰托付给了她。
临终的托付。
“你放心吧,你以前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忘记。”花满满坚定地道。
洛清风薄唇动了两下,终究是没能再出声来。
眸光最后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化为虚无。
等到楚宜年到的时候,洛清风已经没有了呼吸。
楚宜年站在那里,垂眸看着洛清风,眸中露出几分悲悯之色。
……
洛
清风的丧事办的简单,他无父无母,没有亲人。
花满满按着他之前的愿望,把他在别苑火化了,将骨灰装进了一个小瓷瓶里,交由楚正澜,让他帮忙埋在了皇陵的一角。
皇甫钰知道此事,在宫中默默哭了一场。
他终是没能再从宫中出来,再见洛清风一面……
……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间四年过去。
许召南和韩中林都成了亲,两人各自有了儿女,几乎没有再到花满满这边来过了。
他们二人也从翰林院出来,各自在六部任职。
楚宜年依旧都察院任职监察御史一职,虽然职位不高,但却和朝中各部都打着交道,每个朝臣的生平经历无不清楚,在慕容昌的身前更是越发得力。
隐隐的,大家都感觉到,最多一年,楚宜年定要往上升官了,而这一升,恐怕整个朝堂里又要掀起一阵新风向。
花满满这几年日子过得实在滋润。
因为楚宜年,宿花阁里的东西,几乎每天早早的就卖完了。
她定价比三贵县的时候贵上不少,所以赚的盆满钵满。
每日在山间种菜养花,逗猫遛狗,爬山钓鱼,乐得自在。
不过,近几个月来,花满满也有了一件烦心事。
唔……倒也算不上烦心,只是觉得忐忑。
因为,慕容承泽回来了,官复了原职,依旧是京兆府都司指挥使。
从边疆回来,慕容承泽似乎成熟了不少,没有再找过楚宜年和她的麻烦。
但是,花满满隐隐的觉得不舒服。
那一次她出门买东西,偶然遇到慕容承泽,慕容承泽看到她,眸子里仿佛淬了毒一般,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但是他克制住了。
会叫的狗,不咬人。
咬人的狗,平日不叫,只会出其不意,狠狠一口咬在人的屁股上!
如今慕容承泽不动声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他们来个致命一击。
就像之前灾星一祸时那般。
是夜。
花满满从惠王府出来,和靳月一同赶回家中。
快要到家时,忽然见月色之下,一男子信马
由缰,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这边已经离城中心有些远了,道路狭窄,一辆马车再加上一匹马,勉强够过,但是也要靠边而行。
而那个男子驾马在路中间,如此,花满满他们肯定是过不去的。
到了男子身后,靳月忍不住道了一句,“这位公子,请让步一下,让我们先过去。”
那男子听到声音,回眸扫了他们一眼。
花满满此时也看着那人,他一回眸,花满满便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相貌,一时怔住。
“顾……顾大人?”花满满惊讶地道。
路上的人,竟然是顾拓!
顾拓当初跟着顾伯言一同前去东海府剿匪,三年前便从东海府回来了,因剿匪有功,入了都司,如今,已是都司四品佥事。
不过唯一不如意的一点是,他在慕容承泽的手下干活。
花满满知道他的性子,想来过的也挺憋屈的。
此刻在月光之下,顾拓那俊美的脸上神色有些抑郁,似乎心情很是不好。
花满满有些疑惑。
她实在没想到在这条路上能遇到顾拓,无论是顾拓的住处还是他平常的日常往来,似乎都不会和这种在京都里格外偏远的地方扯上关系。
顾拓看到花满满,怔了怔,好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抬眸看了一下天色,道:“怎么这么晚才回去?”
已是月上高梢了。
花满满和靳月两个女子在路上,看起来实在太不安全。
“惠王妃留我帮她看些花样,耽搁了些。”花满满解释道。
解释完她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没必要跟顾拓解释吧?
顾拓道:“惠王府竟也不派个人来护卫你的安全,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他勒马侧到一边,让花满满的马车过去。
靳月看了看顾拓,又暗暗看了看马车里的花满满,小声嘿嘿笑了两下。
马车与顾拓的马擦身而过。
等到花满满的马车过了之后,顾拓双腿一夹马肚,慢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那原本忧郁的神色,眉眼微弯了几分弧度,似乎露出几分光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