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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捅破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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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这个贱妇!你分明趁着狗咬我之时,把钱抢回去了!”王狗简直要气炸了。

    从来只有他冤枉别人的人,他还是人生第一次尝到被人冤枉的滋味!

    这种感觉,简直比吃了苍蝇都难受!

    花满满亦提高了声音道:“我哪里有拿回钱?我们追上你的时候,钱已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说着,花满满转而看向许知县,“大人,若是您不信的话,可以派人搜我和宜年的身,还可以去我们家里搜,绝对已经没有了那五十五两银子!”

    “你们肯定把钱藏起来了!”王狗气愤地道。

    花满满脸上露出一抹“绝望又凄惨”的笑,“藏起来?我们还能藏到哪里去?明明是你和陈德发一起吞了我们的五十五两银子!大人!这世上可还有公道?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她倔强地直视着许知县,仿佛不讨回一个公道绝不罢休。

    虽然是在说谎,可花满满此时心里一点负罪感也没有!

    若是王狗偷了那五十五两银子,陈德发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们从宅子里赶出去!

    七年!

    从九岁到十六岁!

    花满满不知道楚宜年这七年具体的细节,毕竟书中只是一笔带过。

    可如今的楚宜年,是那样的乖巧懂事,到底是经受了怎样的苦难,他会变成后来心狠手辣嗜杀残忍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疼!

    这不仅是原主的罪过,也是这些人的罪过!

    所以花满满此时倒打一耙,心里没有丝毫压力!

    看花满满和王狗争执不休,许知县此时也犯了难。

    一旁的白袍师爷适时的提醒道:“大人,以学生看,既然此事牵扯陈员外,不如把陈员外与陈府的管家陈福一同召来,当庭对峙。”

    许知县听言觉得有理,点头道:“那就如师爷所言。展捕头,你带人去把陈员外与陈府管家一同召来,再派人去楚家搜查那五十五两银子,看花氏所说是否属实。”

    “是,大人!”展捕头应下,便带着手下出去。

    许知县又让人带了个嬷嬷来,给花满满和楚宜年分别搜了身,除了花满满身上还有十几文的碎钱,什么也没有搜出来。

    看到那可怜巴巴的十几文钱,在场的不少人都向花满满和楚宜年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家里男人死了,只剩下一个九岁的小子,花满满虽然是长嫂,可也不过十五。

    两个人浑身上下才十几文钱,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一时间,跪在堂下的王狗又收获了不少仇恨的目光。

    真是丧尽天良,人家都这样惨了,还偷他们的救命钱!

    呸!

    半个时辰后,展捕头带着陈德发与陈福过来。

    “报告大人,陈德发与陈福带到!另,方才属下带人搜查了楚家,并没有发现那五十五两银子。”展捕头报告道。

    陈德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既然王狗已经把陈福咬住,再争辩也没有意义。

    他给陈福使了个眼色,陈福立刻“扑通”跪下。

    而陈德发却没有跪下,他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入了公堂,可以不跪。

    陈福跪下之后,便道:“大人,是小的指使王狗偷花氏的钱,小的看花氏去当铺典当宝物,心中眼红,一切都是小的自己的主意,我家老爷对此事毫不知情,还望大人明察。”

    他的语气淡定又冷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罪状,只是在说一个平常事。

    陈福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就算他认了罪,进了大牢,也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他刚进去,陈德发就会花钱把他捞出来了,而且李牢头是陈德发的老友,在牢里他也过得滋润着呢。

    他根本不怕!

    许知县见陈福如此轻易的招供,自然知道是何原因。

    他心中气闷,这些豪绅走狗向来嚣张,便是他平日里也奈何不得。

    但面上却是不显,板脸问道:“既如此,那花氏那五十五两银子现在也在你的手中了?”

    这个陈福哪里会承认,立刻道:“回大人,小的从未见过花氏的五十五两银子!”

    花满满愤懑的模样道:“便不是你,也定然是王狗吞了!你们还我的银钱来!”

    王狗哪里肯承认,“我没有吞!你这贱妇,我撕了你的嘴!”

    说着,他就要朝花满满扑过来!

    但是还没有碰到花满满,就被展捕头一把勒了回来,扔趴到了地上,斥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五十五两银子,没有人认账,他们又查不出钱来。

    许知县也有些头大。

    他看了看陈德发。

    得罪不起。

    他看了看花满满。

    可怜兮兮。

    最终,他看向了王狗。

    “犯民王狗,当街盗银,拒不归还,如今更是目无王法,咆哮公堂,现本官判……”

    “大人!草民还有话说!”

    一个清脆的少年声,忽然响彻了公堂。

    众人向说话的人看去,竟然是从一开始就默默跪在那里一句话没有说的楚宜年?

    一个九岁的小孩子?

    他能有什么话说?

    但是,既然他开口了,许知县总不能不让他说话,便道:“你说。”

    “请问大人,作为一方父母,升堂问案是否大人所辖?”楚宜年问道。

    许知县拧眉,觉得楚宜年说的莫名其妙。

    但他还是回答了他,“不错。”

    “草民再请问展捕头,抓犯明证是否为捕头所职?”楚宜年又问。

    展捕头回答干脆利落,“是又如何?”

    “草民不明白。”楚宜年挺直腰板,目光灼灼地看向许知县,“既然升堂问案是大人所辖,抓犯明证是捕头所职,为何牢头可以越俎代庖,把草民和嫂子抓来?大人,这是不是滥用职权?这是不是对大人的大不敬之罪?为何从始至终,大人都对此事视而不见?此事若是纵容,将来还会有多少的冤案错案?百姓将是如何苦不堪言?大人作为一方父母官,又将承受多少无辜骂名?”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楚宜年的问话震撼到了。

    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捅破,就连花满满都害怕得罪李牢头,把这件事情草草绕过。

    可是,楚宜年却直接戳破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捅破了这个窗户纸!

    许知县怔愣地看着这个不过九岁的孩子,他的眼睛黑亮,坚韧的视线仿佛能够灼伤人似的,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一旁,那个白袍师爷眸子忽然眯了眯,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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