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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情愿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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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山立即走过来说道:“余姑娘,你这是…”

    “老爷子,我很明白地讲,方才我和青云硬对了三招,受了重伤,内脏有移位现象。

    我不能走,我若是此时移动,就会增加恶化……”

    “那我们在此地陪你疗伤。”

    “我已经说过,谢家庄目前是危机四伏,谢爷爷请立即赶到江岸上船,愈快愈好,”

    “姑娘,你不走吗?”

    “我不是不走,我是不能走。”

    “余姑娘,在这种情形之下,我能走吗?我的良心何在?我谢青山做了一辈子人,不能临到老时,还要做个狼心狗肺之人,姑娘,我不能!”

    “谢爷爷,你一定要立即走!”

    “余姑娘,你不必催我,要走大家一起走。”

    “谢爷爷,成大事者,不能拘于小是小非,要注重的是大是大非,谢爷爷,请你立即走…”

    她说到此处,霍然一拔怀中的宝剑,一抬手,宝剑横在脖子上。

    谢青山见状大惊,问道:“余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谢爷爷,我只再说一遍,请你们立即离开谢家庄,立即离开。”

    “可是姑娘你不走,你不能逼我走啊!”

    “如果谢爷爷不走,我们只有同归于尽,不过,我会死在谢爷爷之先,我这就一抹脖子!”

    “姑娘,你千万不可以…”

    “除非谢爷爷立即上马离开,否则,你再看到就是余巧怡尸体。”

    谢青山心中乱无头绪,不知如何是好。

    “谢爷爷,你不要逼我,我已经身受重伤,不能移动,而谢爷爷必须赶到洞庭,策划大计,你跟我已经是两种不同的人。

    如果谢爷爷拘泥于小我的义气,最后大家同归于尽,又有什么好处?”

    她说到此处,几乎声泪俱下。

    谢青山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说句俗话,他已经是洞庭湖的麻雀,见过大风大浪的了。

    但是,他从来还没有遇见过这种令他无法处理的事。如果他不走,看余巧怡是如此的激烈,她是真的会抹脖子。

    如果余姑娘一死,那叫做: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将是谢青山一辈子难得心安的苦事。

    要想抢上去夺掉余巧怡手中的宝剑,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没有人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可是另一方面,如果谢青山甩手一走,丢下余巧怡一个人,而且又是身受重伤,留下来就是等死,任何人都无法做到,也正如谢青山所说的,除非是狼心狗肺之人,才能做到视若无睹。

    谢青山也哭了,他老泪纵横地说道:“姑娘,我人已经老了,就是让我活,也活不了几年,如果活得我不能心安,活又有什么意思?姑娘,你设身处地地想想,换过你来说,你能做得到吗?”

    “谢爷爷,我不再说第二遍,谢爷爷到洞庭湖,不是去享福,而是去在艰苦中创大业,为万人谋福,如果你和我留在此地,于公于私,都无法交代。”

    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我,现在我在这里调息,只要有一段时间,我应该可以恢复体力和功力的,如果有敌人来,那只能怪我的运气太坏。

    谢爷爷,我留在这里是输家全力一搏,你不同,你有赢的机会,为什么要选定必输的途径呢?”

    谢青山泪流不止,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高照此时突然说道:“老爷子,我觉得余姑娘的话不无道理。”

    福星叫道:“高照,你少说话,你懂什么!”

    高照瞪着眼睛说道:“我为什么不懂,余姑娘身受内伤不能移动,她留在此地,也不见得有人来偷袭她,可是,老爷子如果不走,谢家庄所有的人都在江边等侯,结果一个也走不了,”

    余巧怡没有说话,她闭着的眼睛,却流下了一连串的眼泪。

    谢青山长叹一声,抹去脸上的泪水,向着余巧怡说道:

    “姑娘,老朽走了,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你要我走,我就走,不过,老朽会在洞庭湖等你。”

    他一下子变得十分衰老,背也驼了,腰也弯了,他伸手扶着虎娃,勉强地跨上马背,朝着余巧怡看了眼,忍不又长暇一声。

    凄凉地说道:“余姑娘,老朽这辈子从没有做过这样缺仁寡义的事,我走了!”

    他们三个人满是流着泪走的,没有人回头,怕的是在一回头之际,忍不住跳下马,不再走了。

    蹄声新渐地远了,余巧怡这才缓缓地睁开眼晴,她看到的是面对西斜的阳光下,双骑而去的背影。

    突然间,一种无边的寂寞与苍凉从四面齐袭而来,这时候,余巧怡忽然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受。

    她拾起手来,擦去嘴角的血水,嘴角绽出一丝苦笑。

    她在想:“爷爷,您在哪里?孙女儿要来相随地下,待奉您老人家了。”

    她又想到:“文照青,我最不能放心的就是你,你在彭泽红叶谷会是怎么样的遭遇呢?你的大业呢?你还能去纵横江湖、起动风雷、纠合人心吗?”

    她软弱地抹去流到腮边的泪水,又忍不住苍凉地笑了,那不是笑,是比哭更惨的笑容。

    她本是盘腿而坐的,那是调息行功的打坐。但是她放弃了,她松开双腿,入躺倒地上,张开双臂,她不再行功,因为她知道内脏的伤重,已经不是药物可以调治的了,更不是行功可以奏效的。

    她放弃了求生的意念,她在等待死亡。

    下午的风,吹到身上有些凉爽,可是,此刻吹到余巧怡身上,让她感到寒冷,一种彻骨的寒冷。

    她微微睁开眼睛,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从眼缝里,看到迷蒙的天,白云变幻得看不清楚天空,那是她的眼睛,已经模糊了。

    她感到冷,她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感到寒冷,在迷蒙中,她叫了一声从没有叫过的个字:“娘”。

    其实,那也只是她嘴唇轻轻地开合了一下,没有声音,她忽然有一种意念: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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