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悲哀
冯宝宝说道：“李祖蒙的仁义玉佩虽然比不上圣剑令，但玉佩所到之处，大家还是有一份敬意的，这是他谋反的最大本钱。”
崇子期说道：“李祖蒙有没有行动？”
冯宝宝说道：“不知道，我们只是这样猜，也这样的防范，如果他要谋反，他一定有一份名册。”
崇子期说道：“我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这份名册？”
冯宝宝说道：“除了名册，更重要的是谋反的行动计划，有了那份计划，他就是要辩，也辩不了。
因此，你的任务就是设法找到这两样东西。”
崇子期说道：“困难是有的，不过目前无法预期，我只知道尽量去做，竭尽一切所能。”
冯宝宝沉吟了一会，说道：
“话是两句好话，不过做这种重要的事，光是几句好听的话是不够的，必须要细心地去想，困难在哪里？一步一步地去做，这才是负责任的表现。”
崇子期说道：“听都总管的吩咐。”
冯宝宝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不能怪你，你哪里干过这样的事？”
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方才我说的名册和计划，首先要断定是有或者没有。
如果没有，你就是再下功夫，也是白费，如果是有，那就要套出他们密藏的所在，你到枣庄来入赘，目的就在于此。”
崇子期不禁微微颤了一下，他的心里自然起了一股寒意。
他很自然地想到：“朝廷为了压制汉人，真是不择手段，我在枣庄入赘了，如果谋反有据，要夷九族，我能幸免吗？
如果没有，我这样的后果在朝廷来说，牺牲我一个算不了什么，可是为什么要赔进自己的一生？”
冯宝宝没有察觉出崇子期的异样，继续说道：
“当你成为枣庄女婿，有半子之谊，是最亲密的关系，你会很自然地获知枣庄的秘密，那就是你立大功的机会，你未来的前途，就在此一举。”
崇子期问道：“如果李祖蒙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呢？”
冯宝宝脸上失去了那份笑容，说道：“你方才不是说出你的怀疑了吗？”
崇子期说道：“那只是怀疑，也许根本就是我的多疑。”
冯宝宝笑笑说道：“如果只是多疑，那不也是很好吗？你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做起枣庄的娇客，享受温柔的艳福，岂不是更好？”
崇子期没有说话，他虽然是利欲熏心的，但是对个人的情感和爱意，他还是很重视。这样莫名其妙做了枣庄的女婿，他不能接受。
况且，枣庄的女婿是“典一郎”，不是他崇子期，有人为他想过这些问题吗？他对这件事，由原本不满的心理，又增添了几分厌恶之意。
冯宝宝却在这个时候板下脸来说道：“纵使李祖蒙真的没有谋反之意，你也要继续密查下去，老实说，朝廷的消息，不会有错，再说，这件事，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漏掉一个。
截至目前为止，你表现得非常好，你已经取得了李祖蒙的信任。只要你好好干下去，你一定会有最好的表现。”
她突然从书柜后面现身出来，说道：“我走了，愿你好好努力，为朝廷立功。”
崇子期站在那里，看到冯宝宝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菜园之中，他的心反倒有了一个结：
“我该怎么做才对？”
他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他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一份悲哀，一份过河卒子的悲哀。
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我这样做，值得吗？”
但是，他立即又警觉到自己不能有后悔的念头，他告诉自己道：
“后悔将是只有死路一条。”
他尽量地向好的地方去想，如果李祖蒙没有谋反的意思，根本就没有什么名册和计划，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包括冯宝宝在内，也只是因为李祖蒙在武林中有号召力，在怀疑他而已。
那样一来，我就做枣庄的快活女婿，管他是“典一郎”也好，崇子期也好，先享受再说，人生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可他又想：“李祖蒙的独生女儿不知长得容貌如何？想必不会太差，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武林高人带着自己的爱子前来碰运气。
再者，燕秋生死不明，就是能从桃花坞脱险，正如李萍萍所说的，王府的郡主，会下嫁我这样的人吗？更重要的，蒙汉通婚这条鸿沟，恐怕不是我崇子期所能消除的。”
他想到快意时，不觉自己笑了起来。
此刻已是黄昏，那中年女佣带着另外一个半大丫环，捧着果盘菜盆走进房来。在桌上摆开四样热炒，四样烧卤，虽是小盘小碟，却是精致非常，但凭色香二字，已经知道这是精品。
女佣请着安说道，“夫人说，公子昨夜醉酒，而且又没有好好休息，此刻就不必再到前院去了，暂时委屈在这里随便吃一点，等到明天客人都走了，再让庄主好好地陪你小酌几杯。”
崇子期没有忘记站起来垂手听话。一直等女佣说完了之后，他才说道：
“多谢庄主夫人的关怀。”
女佣告退，崇子期忽然叫道：“这位大姐请留步，我有话要请问。”
女佣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我们是下人，不敢当公子如此称呼，这样会坏了枣庄的规矩。”
崇子期正色道：“一则我不是枣庄的人，我不懂枣庄的规矩；再则大姐的年纪比我长，称一声大姐不算过分。
我这些年轻人，靠着上一代的余荫，吃一碗安稳饭，哪里知道盐是咸的，醋是酸的，比起大姐来，我们惭愧不如。”
这一段说来十分自如的话，使这位女佣几乎感动得流下眼泪。
她揉着眼晴说道：“典公子，请千万别这么说话，我们承担不起，公子有什么话，请尽管问吧。”
崇子期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说服了这个重要的女佣。他仍然一本正经问道：
“今天是庄主寿诞好日子，为什么没有看见小姐出来给庄主拜寿？”
女佣微微一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