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迷魂软骨（二）
他真的走上前来，涎着笑脸，伸手来抓余巧怡手臂，突然间，只见余巧怡右手一抬，听得“啪”地一声，莫如倾的身子一阵摇晃，冲出去好几步。
莫如倾手捂着脸，破口大骂道：“好个臭娘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从身上一抽，一柄一尺多长的折扇“刷”地一抖而开，“铮”地一阵响，折扇前面的扇骨，根根伸出一寸多长，亮森森的，犹如尖牙俐齿。他一个欺身跨步，折扇横划向石筱芗的前胸。
余巧怡似乎根本没有反应，任凭那利齿般的折扇划将上来。
莫如倾冷哼一声，手上加了几分劲道。眼看着余巧怡的衣裳就要前胸大裂缝了。
只见余巧怡的身形一个晃动，闪开了已经贴近胸前的折扇。
莫如倾一惊，心知不妙，赶紧收扇回肘，沉桩待势，突然，他的手臂仿佛被铁夹子夹住，一股力量冲来，他的身子飞将起来。
飞过了余巧怡的头顶，“扑通”一声摔在前面五尺远地方，砸得沙石四溅。
莫如倾满腔怒火熊熊燃起，咬着牙厉声道：
“好个臭娘们！我看你对药性还能熬多久。”
他右手一拾，“嗖嗖”一连声响，至少有十根扇骨一齐朝余巧怡飞过来。
随着飞来的扇骨，人似出柙的猛虎，冲将过来。
说时迟，余巧怡突然向上一弹，冲天拔起，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她拔起有多高，只听得她一声叱喝：
“去吧！”
莫如倾夹背挨了一脚，人向前一趴，铲得满嘴泥沙，等他强撑着双臂，“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人又趴了下去，连脸也埋到泥沙里去了。
余巧怡这才从他的身后缓缓走过来，站在莫如倾前面，沉声说道：
“莫如倾，你太不是东西，你辜负了谢爷爷的一番苦心，今天晚上如果不是看在谢爷爷的份上，你已经没有命了，还不给我快滚！”
莫如倾竭力从地上支撑起来，刚一抬头，只看余巧怡一伸手掌，闪闪发光的十根扇骨，纷纷落在莫如倾的面前。
莫如倾为之骇然，还有什么话可说，他勉强爬起来，蹒跚地走了两步，晃晃地站住，回过头来，那张脸经过两次重击，已经肿得不人形。
他张开那合不拢的嘴道：“姑娘，你真是少见的高人，请告诉我你的大名，也好让我莫如倾这辈子不会忘记你。”
余巧怡很自然地说道：“让你记得今晚上的痛苦，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姓余…”
莫如倾立即说道：“我知道你姓余。”
余巧怡说道：“我叫余巧怡，记下了吧？”
莫如倾嘴里哺喃地、含糊不清地说道：
“余巧怡……”
他一面端地走着，一面在口中念着，忽然他浑身一震，站住身子，回过头来，看了余巧怡一眼，口中仍然在喃喃地说着：
“你是余巧怡？”
他没等到余巧怡的答话，就加快了脚步，一瘸一拐地走过怡馨阁，隐没在黑暗里。
余巧怡伫立了一下，回到水阁上，只见瓶儿站在地板上，眼睛直瞪瞪地望着下面。
她关心地问道：“瓶儿，你现在觉得如何？”
瓶儿苦着脸道：“我倒没有事，感到力气慢慢地恢复，只是…他…巧怡姐，你看他……”
余巧怡一听急忙上得水阁，一见谢步东口流唾沫，人已经气息奄奄她大吃一惊，立即叫道：
“瓶儿，快到前面去，向几位老爷子禀告，快！”
瓶儿爬起来，人还有一点摇晃，但是她立即跑向枕流阁的餐室。
余巧怡沉住气，先将谢步东翻转过来。因为水阁之上，没有什么可以用作枕头来垫高谢步东的头，余巧怡只稍一迟疑，自己便盘腿坐下来，将谢步东的头，枕在她的腿上。
她连忙将自己的内力集中于双掌之上，给谢步东推拿。
连推拿了十几回，谢步东突然一翻双眼，一张嘴，吐出一股酸臭难闻的秽物。
正在这时候，陈尚堂和谢青山老庄主已经匆匆赶到，谢老庄主脸色沉重，瓶儿已经提着一个百宝箱，来到万老庄主身边。
谢老庄主打开箱子，取出一瓶红色的油，在谢步东的印堂、人中，太阳等处抹上油，再加以揉搓。
瓶儿及时舀了一盆冷水，端上来洗净谢步东脸上、身上的污秽。
谢老庄主又从箱子里取出一小瓶细小有如黑芝麻一般的丸药，倾出十粒，纳入谢步东口中，用手捏着他的双腮，灌下一口凉水，“咕噜哈”一阵响，药送到腹内，谢步东呻吟了一声。
陈尚堂叹了口气说道：“这药真是灵验极了，看来不是中原丸散。”
谢老庄主说道：“岂止不是中原丸药，简直就是来自遥远的西番。有朋友通洋务，送我一些救急药物，方才那瓶油也是的。”
他说到此处，对余巧怡充满感激之情，说道，“姑娘，多谢你教了步东的一条命！”
余巧怡此刻腿上枕着谢步东的头，又不能移动，十分尴尬地说道：“谢爷爷，言重了！”
谢青山叹了口气说道：“姑娘，是你不知道其中的危脸。莫如倾这混球用迷魂药，这种江湖上最下流的迷药，参了软骨粉，如果用酒服下，多食了可以使人心停止跳动，以至死亡。”
他摇着头，眼睛里有了泪光，道，“步东喝的酒不算多，但因为他太兴奋了，加上迷魂药，人不能移动，又是趴在地板上，将心房压得很实…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姑娘及时推拿，此刻就是有续命金丹，也无能为力了。”
谢老庄主终于掉下了眼泪，他用衣袖拭去泪痕，沉重地说道：
“老朽如今这样风烛残年，只有步东一个儿子，如果长青有了意外，老朽夫妇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余巧怡低声说道：“谢爷爷，吉人自有天相。”
谢青山老庄主叹道：“说什么吉人天相，姑娘，你是我谢家的大恩人。”
余巧怡急忙说道，“谢爷爷，您老人家也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