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坦白
仇叔定摇摇头说道：“陈八爷，是我们老了吗？红叶谷的一个小小侍女，嬉笑怒骂，简直玩弄我们于手掌之间，放在以前，这口气如何能忍得下去？”
陈尚堂还没来得及说话，云中蓑翁笑呵呵地接过话茬，说道：“三爷，这就是人老了的好处，在做任何事之前，要先经过深思。
这位姑娘虽然是一位侍女，恐怕在红叶谷也不是等闲之辈，你也无须与她生气，只能秦妃宜出来见我们，孤注一掷，正在此时！”
陈尚堂忽然心里一动，用手轻轻一扯仇叔定的衣袖，正待转身，就听到有人笑道：
“要不是说出余有丁的一条命，我是不愿与你们相见的，因为你们是擅自闯进来的，如果开了先例，我红叶谷从此就不得安宁。”
三人急转回身，相距二十多步，站着一排人，当中站着的正是秦妃宜秦夫人。
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披着一个黑色斗篷，镶着雪白毛狐围边，愈发令人觉得她光彩照人，美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仇叔定抱拳刚要说话，秦夫人微笑挥手说道：“你当年断了双腿，是因为你好奇多嘴，爱管闲事。
我隐居红叶谷，无论我做什么，与你仇叔定有何关系？你要冒头惹事，来找麻烦，我就要立即赶你出去。”
仇叔定大怒，喝道：“秦妃宜！你休要如此猖狂！”
秦夫人转面对陈尚堂说道：“你说要谈的是余有丁的一条命，我才出来见你。如果要来寻仇，我就不是这样出来见你们了。”
陈尚堂平静地说道：“仇三爷的私怨，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是，我也一样，是前来向你问罪的。”
秦夫人挥手拦住她的左右那些跃跃欲试的人，淡淡地说道：“好一个‘问罪’，姑且不论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且说说看，你来问的什么罪？”
陈尚堂说道：“余有丁一生为人正直，没做过一件坏事，他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与你更是没有一点仇怨，你却杀了他······”
秦夫人突然怒斥道：“住口！”
她两旁共有十二个姑娘，各持宝剑，立即展开了阵势。
秦夫人摇摇头说道：“陈八爷，你也太没有自知之明，就凭这红叶十二金钗剑阵，就可以让你们后退无门。
不过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最不能忍受血口喷人。”
陈尚堂说道：“你敢说余有丁不是死在你的手下？”
秦夫人沉下脸色说道:“陈老八，我不在你说我杀死一个人，因为死在我掌下的不是一个人。
如果是我杀死的，我不在意你说的，可是我很在意你说余老头是我杀死的。”
她提高语调，说道:“那天在衡山，是他突然拼着性命的攻击我。
老实说，他的医术确实高明，可是他的功力实在一般，只要我一抬手，就可以将他当场击毙。
他的医术救过不少人，与我也无仇恨，所以我出手极有分寸，他是伤的不轻，但是以他的医术，绝对可以自救。”
陈尚堂说道:“可是他确实死了。”
秦夫人说道:“你以为真的死在我的掌下吗？陈老八，你如果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你还算得上一位武林高人吗？”
陈尚堂说道:“余有丁是咬舌自尽的。”
秦夫人意外的“啊”了一声。
陈尚堂沉声说道:“你不要以为他咬舌自尽，就与你无关了，真正的凶手还是你，因为你掳走了文照青。”
秦夫人忽然轻轻地一笑，说道:“真是一个笑话，文照青是练武奇才，在武林年轻一辈当中，难得一见，跟余老头或者你陈八，都会糟蹋了这样的人才。
我本着一股惜才爱才的心意，带他回红叶谷，想要培养他成为一位杰出的武林高人，余老头应该感谢我才对，如果说咬舌自尽，岂不是令人可笑的事吗？”
陈尚堂冷笑说道:“哼，说的倒冠冕堂皇！”
秦夫人说道:“你以为我在搪塞你们？”
陈尚堂厉声说道:“文照青确实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但是你却不能将他训练成一个绝顶的高手！”
“陈八，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怀疑我？”
“你不能训练他成为一名高手，你只能将他训练成一个冷漠的杀手，这就是余有丁咬舌自尽的原因！”
“我还是不懂！”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只顾自己，从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陈八，你现在只逞一时口舌之快，你会为这些话付出代价的。”
“我只是照实情说话，你只看到文照青是可塑之才，你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我从来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
陈尚堂正要说出文照青的身份，云中蓑翁连忙说道:“陈八爷，你觉得说出来合适吗？”
秦夫人眼神一凛，呵斥道:“你是什么人？”
云中蓑翁笑笑说道:“一个打渔的老人家，不过我跟陈八爷是一起的，算是个伙伴，我提醒他一下，尽一个伙伴的责任，不过分吧？”
秦夫人脸色稍缓，说道:“原来你就是云中蓑翁，你认为陈老八的话，不能跟我说，要对我保密吗？”
云中蓑翁说道:“那要看你是什么人了。”
秦夫人刚叱喝一声:“可恶！”
陈尚堂立即拦住说道:“慢！老谭说的有道理，如果你是心向蒙人，下面的话我们依然不会说。”
秦夫人怪异地看着他们，眼神中迸射出一种奇特的光，缓缓说道:
“你们不用看明白我，我可以告诉你们，红叶谷就是红叶谷，我秦妃宜就是秦妃宜，我的心只倾向我自己。”
陈尚堂点点头，说道:“很好，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文照青是文云孙的孙子。”
秦夫人说道:“文云孙的孙子又如何？我只是看他资质一流，想要将他培养成武林中绝顶高手，与他是谁的孙子无关。”
陈尚堂叹口气，说道:“一个人活在世上，不管你是在武林中闯荡，还是在朝廷为官，再或者你是耕读于乡野，对自己的国家，总会有一份发自内心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