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红叶符
余老爷子突然坐起身来，非常严肃地说道：“小文子，你可知道，被秦夫人看中，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没有愿不愿意一说，这才是我担心的事。
我怕跟她习武不是正途，说不准你将来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反正除非老头子我眼睛闭上了，不然我是不会允许你跟她走的。”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如果你我都不愿意，我们就成了秦夫人的敌人，你可知道，这个秦夫人在这江湖上没有朋友，更没有敌人。”
文照青有些诧异，问道：“没有敌人？为什么？”
余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她的敌人······都死光了。”
文照青面色凝重，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草堆上，没有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余老爷子继续说道：“小文子，你现在一定以为老头子我怕了她吧？老实说，我不是怕。假如我怕了，也不是我怕死，而是怕毁掉你的前程，和你所需要完成理想。
我辛辛苦苦地抚育大忠臣、文丞相的孙子，长大后成了旁门左道、歪门邪道，十多年的辛苦筹划，岂不付诸东流？”
文照青听到这，突然站了起来，跪在草堆上，认真地望着余老爷子，说道：“老爷子，请您放心，我们我们尽量避开那秦夫人便是，若还是被她找到，我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们既不想当她的朋友，也不想当她的敌人。”
余老爷子点点头说道：“小文子，不是我老人家杞人忧天，凡是准备做大事的人，在起步的时候，不能错一步，但愿我这一切都是想多了。”
文照青说道：“一直以来，老爷子对我的教育，我都记在心里，老爷子，明天还要上山，你老早点歇着吧。”
地窖入口只有两扇小门，此刻是开着的，外面房间里有阵阵鼾声微有耳闻。从门外撒到地窖里的微光，正好照到还没有合眼的老爷子，他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
真是我杞人忧天了吗？我余有丁年纪大了，做事也变得畏手畏脚了？
客店里的黎明来的很早，一轮朱红色的太阳刚想从天际慢慢地爬上来，微一摇动，就好像发出了大的响声。
睡在客房里的人们已经起来，忙着吃喝、算账，忙着吆喝牲畜，一片忙乱景象凑成了客栈的黎明。
余老爷子和文照青虽然睡在地窖中，但也不能再睡下去了，老爷子已洗漱完毕，正要招呼店家准备早餐，回头看到文照青站在地窖口边，手里拿着 一件东西，正仔细地端详着。
余老爷子叫道：“小文子，你在看什么？”
文照青立即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老爷子，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余老爷子定睛一看，文照青手中拿着的是一块红色琼璧，正是枫树叶的样子，只是比平常树叶小了一半，但叶脉纹路雕琢的十分逼真。
余老爷子脸色骤变，忙问道：“小文子，这东西你从哪里捡来的？”
文照青说道：“老爷子，这东西不是我捡的，是方才我起身洗漱时，在我腰间发现的。”
他看着老爷子沉着脸在那沉思，立即说道：“老爷子，这东西跟秦夫人有关，是吗？”
余老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东西我也没有见过，但是我听说过，这东西有一个名字叫红叶符。”
文照青问道：“红叶符？是干什么用的？”
余老爷子说道：“这是用来证明红叶谷人身份的东西，玉符上面的叶脉条数多少决定等级，一条最低，五条最高。”
文照青有些惊讶，说道：“这么说，这块玉是秦夫人有意放在我身上的？”
余老爷子无奈笑笑，说道：“那秦夫人两次称赞你资质好，显然不是随便说说的，这块红叶符就说明她已经把你当做她红叶谷的人了。”
文照青想了想，说道：“老爷子，这秦夫人好生霸道，人各有志，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余老爷子说道：“这样也好，既然挑明了，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要来就让她来吧！
小文子，你记住一句话，我们不准备做秦夫人的敌人，但是你刚才也说了，人各有志，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老人说的十分坚决，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开朗。
文照青看着余老爷子的表情，让他误以为事情并没有多么严重，他还想不出这件事严重的理由，就因为秦夫人要他去红叶谷？
如果她能教授我精纯超绝的武功，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武功就好比一件神兵利器，落在坏人手里固然危害一方，如果落在好人手里，何尝不能保留人间的一份正义？
这想法要是让余老爷子知道了，那他可就真笑不出来了。
衡山，五岳之一，称南岳，以其优美的自然风光和灿烂的宗教文化而闻名于世，衡山一年四季都保持着绿色，再加上优美的自然风光，使它被誉为“五岳独秀”。
传说还是道家、佛家圣地之一。
余有丁老爷子和文照青饱餐一顿，又带了些干粮，开始踏上攀登衡山之途。
衡山主要山峰有回雁峰、祝融峰、紫盖峰、岳麓山等，老爷子似乎很熟，取道最高的祝融峰。
虽然入山渐凉，却不寒冷。两人都身具武力，攀登并不难，余老爷子边走边跟文照青说着：
“衡山山神是民间崇拜的火神祝融，他被黄帝委任镇守衡山，教民用火，化育万物，死后葬于衡山赤帝峰，被当地尊称南岳圣帝。
你猜我为什么要挑最高的祝融峰攀登呢？”
文照青回应说道：“想必是陈尚堂陈八爷经常居住在祝融峰的缘故？”
余老爷子笑着说道：“小文子，你想得太简单了，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文照青也笑道：“老爷子不说，我也只能猜了。”
余老爷子接着说道：“从西南方上山，有一座殿阁，普通的江湖客是不能进入的，这里居住的都是些苦修的世外高人，世俗不可以进入，以免亵渎了清净，陈八爷在这里有位好友。
陈八爷与这位好友，每每是一盘棋，一壶黄花茶，对坐一两日，不谈一句话，默默地来，又默默地走。
据说有一次，陈八爷满心烦恼来求指引迷津，那人说了一句话：有亦可，无亦然。只此一句，陈八爷在殿阁里整整坐了三天三夜。”
文照青不禁脱口说道：“这么玄乎？”
余老爷子说道：“一点也不玄，你如果到了这种境界，你就会理解了。”
文照青又问道：“那以后陈八爷经常来？”
余老爷子说道：“不常来，但是陈八爷只要到了衡山，就一定会来这殿阁。”
文照青点点头，他忽然若有所悟，他似乎发现一个现象，凡是具有极高武功，或者极具修养的人，他们的生活多半是孤独的。
这种孤独不一定是在深山僻野里如此，就是喧嚣尘世，亦复如此，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文照青已经在心里勾画出一个陈八爷孤寂的形象。
余老爷子说道：“他来衡山，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祝融峰顶有出水池，仰天承露，玉洁冰清，是他调制药剂最好的水。”
文照青问道：“哦？他还会医术？和老爷子一样的江湖名医？”
余老爷子摇摇头，说道：“不是，陈八爷专门研制丹药，帮助修炼武道，提升境界。但他虽然不是医家，对于内腑受损有独到的疗法。
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事没跟你说，陈八爷的剑术与其深厚的内功，曾经位列武林第二！”
文照青连忙问道：“那第一是谁？”
余老爷子说道：“没有第一，早先有人提议，让江湖各个顶尖高手去五岳之首的泰山，进行一场比武论道，获胜者便被共举为武林第一。
但是后来有人反对，再加上推动之人声望不足，所以泰山论道始终没成事实。既然没有第一，只好公许第二了。”
余老爷子忽然闭言不语，停下脚步，他疑惑地向四周看了一遍，他们已经攀登的很高了，阳光刚过当顶，已经有很多地方陷入阴暗，四周也没有人踪，只有山风时不时发出微微的啸声。
文照青也有警觉到有些异样，立即问道：“老爷子，有问题吗？”
余老爷子摇摇头，沉吟了一下，又继续向上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