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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花娘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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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靠墙而坐,仰头吨吨吨喝着酒,酒气混杂着隔壁围墙之上的花香,被夜风一吹,铺满整个院子。

    傅盈盈已有三分醉,她踉跄两步,越过祁安,走到祁赵君面前。

    盈盈玉指不自觉落在祁赵君脸上,硬生生将他扯出一个笑容,祁赵君却也没推开她,只是眼神中透出几分看傻子的嘲笑。

    “你就该这么笑,这么笑多好!”

    傅盈盈说着嘿嘿一笑,神色得意:“今日,祁大夫可还欢喜?”

    祁赵君乐了,笑着大声说起反话来:“欢喜,欢喜至极,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一日的。”

    傅盈盈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我,接下来,再给你一个大惊喜。”

    祁赵君和祁安听到这话,瞬间酒醒一分,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傅盈盈不容二人拒绝,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半根血人参,不由分说塞到祁赵君怀中。

    “看看!看看!上好的血人参,我亲自去悬崖边摘的!怎么样,厉不厉害,惊不惊喜?”

    祁安看到这血人参目光不由得一亮,听到傅盈盈的话更是震惊:“堂主,这竟然是傅姑娘亲自去悬崖边摘的,这份心可真是实诚啊,就是可惜……”

    祁赵君摆摆手,没让祁安把话说完。

    傅盈盈被夜风一吹,醉意又多了一分,她转头看向祁安,按住他的肩膀:“可惜什么,祁安,你不能话说一半。”

    “可惜,只有一根,若是有十根百根,我们济仁堂便发财了。”

    说话的不是祁安,而是祁赵君。

    傅盈盈侧头看向他,听出他这是玩笑话,便乐呵呵地笑了几声,便再说什么,拿起他脚边的酒壶,继续仰头喝。

    祁赵君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祁安,忙悄声开口:“完不完整并不重要,用不用得上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傅姑娘的一片心意。”

    祁安这会已经有了六七分醉意,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将祁赵君的话听进去。

    “听懂了吗?”祁赵君追问。

    祁安闭着眼重重点头,大声开口:“堂主说得对,我懂了,这是傅姑娘的一片心意,我们不能……”

    祁赵君目光一震,忙用酒壶堵住祁安的嘴。

    傅盈盈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祁赵君登时一笑:“今日我开心,大家都多喝点。”

    “好!不醉不归!”

    傅盈盈说着举起酒壶,扑到祁赵君膝盖前,手中酒壶轻撞祁赵君的脸:“喝!你也喝!”

    祁赵君见她当着自己的面,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喝酒,酒水从她嘴角淌下,流过白皙的脖颈,朝衣襟处去。

    不知怎的,他一颗心忽然蓬勃跳动,心跳声大到如擂鼓。

    祁赵君勉力作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忙侧过头去,拿起酒壶往口中灌去,试图让自己清醒下来。

    月亮高悬,洒在三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夜风夹杂着争辩声吹来,昏昏沉沉的傅盈盈听到动静,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手不忘拍拍身旁两人,呢喃开口。

    “别吵别吵,安静点,我要睡觉了。”

    祁安被她一掌拍在脸上,忙甩开她的手,背过身去,口中含糊不清地回应:“我没说话,不是我,别拍我。”

    “那就是你。”

    傅盈盈伸手摸索向另一侧的人,在摸到人脸后,右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祁赵君只觉头昏脑涨,意识不清,他抓过捂着自己嘴的那手,紧紧拽着,放在胸口处,嘴角不知怎的,竟微微上扬,随即安心睡去。

    翌日,充满恐惧的尖叫声将三人从睡梦中惊醒。

    “死人了!死人了!”

    “快报官啊!死人了!!!”

    傅盈盈揉揉眼睛坐起来,她看向和自己一样躺在院子里的两人,只觉脑袋胀痛的很,此刻还没回过神来。

    隔壁墙后,更多的尖叫声传来,终于让她多了几分清醒。

    一旁的祁赵君和祁安也在这时坐起来,三个人有些尴尬地搀扶着彼此起身,都为昨夜的荒唐感到有几分后悔和尴尬。

    祁安揉揉酸痛的脖颈,小声嘟囔:“真死人了?”

    围墙后,探出一位大婶的脑袋,她一双惊诧的眼睛怒目圆睁,三人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都怔住了。

    大婶惊诧的目光之中,很快露出七分惊喜。

    “你看见杀害花娘的凶手了?!”

    祁安听到花娘二字,瞬间清醒过来。

    花娘就住在济仁堂隔壁,两处的院子还是用的一堵墙,花娘的死让他很惊恐,也很不安,当下,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昨晚做梦梦见有人死了,没看见什么凶手。”

    大婶登时露出几分失望来,随即跳下墙头。

    傅盈盈忙追到墙边,踩着石头将脑袋伸出墙头,只见院中是大片大片好看的各色鲜花,甚至有不少花顺着篱笆爬上墙头,各种精致的花瓶更是摆满一地。

    可整个院子看起来却仿佛被暴徒侵袭过,不少花瓶被踢碎,亦有篱笆被扯烂,花瓣散落一地,被来看热闹的附近居民踩在脚底,随风轻飘。

    傅盈盈余光一闪,见祁赵君也探头看来,忙开口道:“这散落一地的花瓣,很新鲜,看来人或许是昨夜出的事。”

    祁赵君脸色有些凝重,花娘作为邻里,自然是来济仁堂瞧过几次病,也时常照顾他和祁安。

    多年毗邻而居,总归是有情谊在。

    现在人忽然死了,很难叫他不伤心。

    花娘院子里,方才那位大婶,对着身后来看热闹的其他邻里,笃定开口:“花娘是个非常善心的人,总是笑脸相迎,平日里很照顾大家的,绝不可能是自杀,一定是被贼人害了!”

    “谁说的,越是笑脸相迎的人,越是对她人宽容的人,就越是想不开,越是为难自己,说不定就是自杀嘞。”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开口反驳。

    大婶见自己的猜测被反驳,立刻急了,大声贬斥:“你知道什么啊,花娘不是咱们这的人,她是其他地方搬过来的,这些年一直神神秘秘的,从来不说自己从哪里来的,也不说自己有没有亲人。”

    “再说了,她当年搬过来的时候,相当的年轻,相当的貌美如花,说话也是有礼有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一个人偷偷搬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是躲仇人,还能是为什么?”

    大婶这样的猜测,获得了周围的人肯定。

    大婶见大家都点着头,便继续猜测:“照我看,极有可能是家里人给花娘安排了一个不好的男人,花娘才逃出来的,八成是那男人找到她了,要捉她回去,她不愿意,才被杀的。”

    墙头之上,傅盈盈托着腮,她总觉得大婶的这猜测不大说得通。

    哪个男人会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九州五陆地寻人?

    既然能这样念念不忘,那自然是痴情不已,又怎么会一气之下将人杀了?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祁赵君,祁赵君却是一副惋惜神色,仿佛同意大婶的猜测,这让傅盈盈有些惊诧。

    “你信大婶的话?”

    祁赵君默默叹了口气,小声开口:“花娘曾来找我看病,心口郁结,难以顺畅,或是有积压多年的心事,我当时便猜测,她这是相思成疾。”

    “啊?”

    傅盈盈一脸不可思议地收回落在祁赵君脸上的视线,转而看向花娘满院子的花瓣。

    难道,真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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