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决裂
蓝心拉着林柚走到停车的位置，外面的凉风才将林柚过载的大脑冷却。
她一把甩开蓝心的手，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又为什么要利用我？”
蓝心着急道：“这一句两句一时间说不清楚，我带你去我家，我们面对面说，好吗？”
见林柚一时没有回话，蓝心又补充道：“等等可能有人追出来，这里不方便说太久，我们先离开吧。”
林柚虽然心中有气，但是她也不希望还有人追出来介入，便跟着蓝心上车了。
蓝心的公寓内，林柚已经将礼服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的着装，蓝心为她倒了一杯热咖啡，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林柚开口，面带冷意。
蓝心低着头，双手搭放桌面上，不停揉摸着，像是在犹豫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终于，她开口了：
“我父亲其实是lt的总裁，对不起一直没有和你坦白。我之前一直都在国外念书，前段时间父亲突然把我叫回来，我才知道他给我安排了联姻。”
说到这，蓝心冷哼了声：“我在国外呆了快七年，他们对感情奔放洒脱，无拘无束，却没想到我回国之后，连自由恋爱的权利都没有。他们这些商人还是将子女当做商品一样卖出，换取家族利益。
“当初me高层大清洗，顾家的地位受到威胁，顾晟明就找到我父亲寻求合作，承诺未来会有丰厚回报，于是我的父亲提供了资金帮助顾家重新掌权。为了让他们不堪一击的联盟誓言显得坚不可摧，他们拉上了我作为陪葬品，两家联姻。”
林柚打断道：“所以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蓝心饱含歉意地看向林柚：“其实最开始我父亲把我安排进me当顾晟明的秘书好培养感情，但是我拒绝了，我说我学了这么多年才不是为了当一个小秘书，我要干对口的专业。于是我爸退了一步，答应我不当秘书，但还是得去me上班，我就进了商务部，遇到了你。”
林柚冷笑：“所以你从那么早开始就想好要利用我了？”
“没有没有！”蓝心连忙否认，“我最开始见到你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你性格好没什么心眼，让我有种亲切感。当时部门里经理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其他人看起来都不好接近，已经有自己的圈子了，只有你和我一样刚进来又有点呆，我也希望能在工作环境中交到朋友，我也希望可以抛开柳家的身份以自己的名义生活。所以我最开始和你搭话，是真的真的想和你交朋友。”
“那今天呢？”林柚冷声打断，“那件衣服，同款泪痣，你敢说毫无利用之心吗？”
蓝心嘴角抽动，像是要辩解，最终却只说道：“对不起，今天是我错了。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会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直接在今天的联谊晚会上宣布订婚的消息……但是，当我看到那件酒红色裙子的时候，其实我的心里隐隐有这样的预感。那颗泪痣也是我……鬼迷心窍点上去的。
“我和顾晟明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我猜他可能事先见过我的照片，所以我想……如果他们真的有那种心思的话，你也可以成为我的挡箭牌让他们的计谋落空，没想到他们真的敢这么做。”
林柚都要被气笑了：“挡箭牌？你凭什么让我做你的挡箭牌？你不愿意接受联姻，你就自己反抗啊，你又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为你面对这些？”
蓝心失落道：“我有反抗过，我有说我不愿意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捆绑婚姻，可是我父亲根本不在意我的个人意愿，他很强势，他说一不二，如果我太过抗拒，他甚至可能限制我的自由……所以我只能换个柔和点的方式。”
林柚看着蓝心，她只觉得眼前的人懦弱又自私，自己居然曾将这样的人当做朋友。
她说：“柳蓝心，你曾告诉我，不穿礼服会成为异类被针对，可是你让我披上的长裙才是真正将我贴上了异类的标签。晚会上那么多人看着我，顾晟明也来找我，他们大概都把我当做你，可我其实不是，我甚至什么都不知道，你才是那个把我变成异类的人。你曾问我，我们是朋友吗，你问出这句话，却是为了用友谊胁迫我换上那件你不愿意穿的衣服，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说完，林柚拿起包便起身离开。公寓的门被重重关上，柳蓝心仍坐在桌旁，表情满是痛苦与挣扎。
“对不起，林柚……”
林柚回到家里，便抢劫了芊芊正在吃的泡面，她狼吞虎咽，一边往嘴里塞面，一边对芊芊说道：“再帮我泡一个……”
芊芊给林柚倒了杯水，她看着林柚吃面的模样，简直叹为观止。
“你怎么了？”芊芊问。
林柚把嘴里的面随便嚼了嚼就咽了下去，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道：“晚会要穿礼服实在不方便，我一点没吃，把我都饿死了。现在礼服还回去了，谁也不能阻止我大吃三百回合！”
芊芊赶紧给林柚拍背，害怕她吃太快噎着。
“喵～”滚滚也从沙发脚爬到了林柚面前，蹭了蹭林柚的腿。
林柚抬头，看了看暖黄的灯光，又看了看身边满脸写满关心的芊芊，再看看窝在脚边的滚滚，眼角忽然就沁出了泪水。
林柚干脆一把抱住芊芊，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好委屈啊，莫名其妙被利用，像小丑一样顶替了原本的女主角进入了舞台中心，偏偏她对这些还一无所知。曾经当做朋友的人把她看成傻子随意利用，那么多天的加班革命友谊原来都是假的……她好久没睡个好觉了，熬了那么多天夜，今天明明是周天还搞什么破晚会，她还因为破礼服什么好吃的都没吃上，只能回来吃什么破泡面……
她越想，哭得越大声，怎么会有那么那么多糟心事，偏偏都让她碰上了。
芊芊一直轻拍着林柚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柔声说道：“不哭不哭哦……”她不知道林柚为什么忽然崩溃，但她知道林柚此刻需要的就是她的默默陪伴。
“嗡嗡嗡……”手机闹钟响起，林柚眼睛也没睁就条件反射地将闹钟关掉了。
闹钟没再响起，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直到滚滚爬上她的脸，才将她弄醒。
林柚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感觉自己的脑子简直要炸掉了。
她想把滚滚移到旁边，却发现浑身上下都很没力气，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又躺在床上缓了会儿，才将将想起自己要干嘛，拿起了床边的手机查看时间。
结果一看到时间整个人立马精神了——今天是周一！上班要迟到了！
她慌忙起身，坐了起来，却在下床时感到整个世界在晕眩而跌倒在了地板上。
林柚猜自己大概是生病了，也许是最近老熬夜免疫力下降，加上昨天的礼服很薄比较透风有些着凉，总之她现在难受极了。
但是没时间想生病的事了，她还是努力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比起生病这样的事情，还是翘班更恐怖。
好在刷完牙洗完脸之后她感觉清醒了许多，走之前，滚滚围着她“喵喵喵”叫着，林柚这才发现今早芊芊忘记给滚滚加猫粮了，她又将滚滚的饭碗加满了才出门。
今天她没有再选择便宜却缓慢的地铁，而是斥巨资打车到了公司，赶在截止日期前死命奔跑，终于成功打上了卡。
做完这一切林柚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松掉了，她一下子趴倒在桌面上，脑袋嗡嗡的。
“林柚……林柚你怎么了……”
林柚感觉自己是被人摇醒的，她艰难地抬头看向了来人——是蓝心。
“你干嘛弄我。”林柚揉着眼睛拍打着脸强制让自己打起精神，对蓝心的语气满是不耐烦。
“你看起来很不好，你是不是生病了？”蓝心说着便伸手摸了林柚的额头，林柚连阻拦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这么烫啊！”蓝心的手贴上额头时冰冰凉凉，林柚被这么冰一下反而好受了些。
蓝心听起来很焦急：“你发烧了！得去看病！走，我带你去。”说着，蓝心便要将林柚扶起。
林柚抗拒地将她推开：“大小姐，我要工作，我不是你，我要是翘班没有工资我没有办法生活的。”她的这一番话里还带着昨晚没撒完的气。
蓝心听完愣住了，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受伤，却也没再贸然靠近林柚。
最终，她缓缓开口道：“林柚，你不必这样为了和我作对拿你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很快就要走了。”
这下换林柚一愣：“你要去哪？”
蓝心苦笑：“要离开部门，去当秘书了。”
林柚虽然因为生病有些迟钝，这会儿倒是理解得很快，话里带刺道：“哦，我还以为你要跑回国外了。”
蓝心也听出了嘲讽的意味，只是无力地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有勇气。”
林柚没再回话，而是难受地又趴在桌面上，感受着自己天旋地转的世界。
蓝心继续说道：“昨天的事我都和父亲坦白了，你放心，不会再牵涉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良久，耳边再没声音，林柚猜蓝心已经离开了。
明明昨天已经决裂了，已经说了对方不再是朋友，可是等对方真的走了，林柚还是觉得内心有些空落落的。
以后在公司没人陪她吃饭了，林柚想。
忽然，又有人将她拍醒。
林柚蹙眉抬头看向罪魁祸首——这次是经理。
“林柚，你发烧了就去看病，正好附近就有个三甲医院，你早点恢复早点回来工作。”经理说，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扣你工资。”
林柚知道一定是蓝心和经理说的。
“谢谢经理。”她没再推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