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回程的这一路，跟以往不同的，两个人一直在聊天。
他看见穆伽楠在他面前很放松的状态，窝在副驾驶里，抱着他的衣服。
可能真的是累了，眼神里总透着一些迷离，他想是觉得他也没睡，开车不安全。
进入市中心后环路有些堵，她昏昏沉沉的还是睡了过去，陆圻舟调高了空调温度，慢慢的缓行在车流里。
薛磊醒的时候已经快到医院了，他刚张口看了一声“队长。”
就看见陆圻舟对着后视镜比了噤声的手势，他这才发现穆医生睡了，盖着队长的外套。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徐熙言已经在门口等了。陆圻舟带着薛磊先下了车，把人交给徐熙言后，跟薛磊交代“你先上去休息，等她醒了，我们就去找你。”
跟徐熙言点了点头，他回到车上，把车驶向停车场。
徐熙言眼里有说不出的情绪，他挺喜欢穆伽楠的，或者说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心里就觉得，这个人是合适他的。
这些年家里一直在撮合他跟乐岐，他一直没应。
可能因为太熟悉了，所以一丁点心动的感觉都有。
他曾经想，没有也挺好，反正他大把的时间都会放在手术里。
穆伽楠的出现像某一天早上太阳透过窗帘缝隙照见来的丁达尔效应。
男人和男人之间不存在微妙的第六感，陆圻舟对穆伽楠的态度在他看来带着些许的占有性。
他目送着车子驶离，薛磊还在旁边等着，他没再停留，带着人先去了病房。
时间还早，细水长流吧。他想。
穆伽楠没睡多久就醒了，恍惚间看着窗外，才发现已经到了医院。
薛磊已经不在车了上，驾驶位上的人头靠在门上小憩。
她稍动，陆圻舟便醒了。
“睡好了么？”陆圻舟声音有些沙哑。
伽楠点头“你叫我就好了。”
“没事儿，徐医生带他上去了，不差这一会。”陆圻舟动了动身子，起身摸了摸穆伽楠的额头，他下意识的担心她病刚好，今天这一折腾，又发烧了。
温度倒是还好，但他这动作倒是让穆伽楠呆了一下。
就这么侧坐在哪里，看着他。
陆圻舟收了手，清了清嗓子，“没烧就好，走吧。”
两个人先去了食堂给薛磊打饭，然后一前一后的进了门诊楼。到病房的时候，薛磊已经换好了衣服，在输液了。
他状态比昨天和今早好多了，等吃完饭，几个人再次跟他沟通确认了他对手术的想法。
薛磊说，他想试试。
这个下午又是一个漫长的会议。
大部分人对于这台手术还保留着一如既往的坚持，讨论两轮过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穆伽楠望着窗外，心底盘算着eric的时间，以及后续的安排。
拉她思绪回来的是邢院说的话。
“病人本身是愿意的，我相信小徐作为主治医生也是考虑周全过的。我们可以尊重病人的意愿。但是病人家属的意愿，部队的意愿现在都还没有明确过，这是你们需要下一步去尽快沟通申请核实的。”邢院看着徐熙言交代着，接着转向了伽楠“另外，穆医生关于eric的沟通以及手术的时间和细节等等，都需要你在继续配合徐医生落实和推进，这个手术如果没有更完整的方案和应对措施，那我依然保留意见。”
没等伽楠点头“行了，散会吧。细节方案出来了，再一起讨论。”
如昨天一样，会议室里还是仅留着三人，陆圻舟，徐熙言和她。
“薛磊家人那面我先去试试”陆圻舟看着他俩说着。
“一起吧，如果他家人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回答”伽楠回道。
徐熙言表示同意，他提出想跟穆伽楠聊聊关于方案的事儿。
“你们聊，我下去等你，你结束一起吃个饭吧。”陆圻舟起身，看着穆伽楠说。
其实穆伽楠不太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要吃饭的，没等她反应，陆圻舟就转身走了。
陆圻舟其实只是单纯的想谢谢她而已，却不曾想他这突然的举动打乱了徐熙言的计划。原本他是想探讨完，正好跟穆伽楠一起吃饭的。
人生可能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就是错过了。
只是当下，徐熙言没以为是这个道理。
等他俩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了。
穆伽楠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发现已经过去3个小时了。
她心下有些慌，那人不会真的在等她吧。
她快速的收了一下桌面的东西，给陆圻舟打电话。
对面接起来的很快“不用急，我在停车场。”
“好”她回道，跟徐熙言道别。快步的出了会议室，甚至都没给徐熙言再多说一句的机会。
陆圻舟带她去了老胡同里的一个私家菜馆。
路上的车不多，两个人等红灯的时候，伽楠问他，怎么突然就要吃饭。
“你不是一只要谢谢我么，正好我今天有时间。”陆圻舟很随意的靠在驾驶座位上，不经心的回着。
“…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穆伽楠知道他在打趣。
“没事儿”陆圻舟笑着回。
她电话响，话题就终止了，是邱天。
邱天给他打电话是想问一下现在的情况，伽楠简单的跟他解释目前的推进状态。
“oh，怎么这么麻烦”邱天扯着嗓子表达他的不懂。
伽楠把电话拿的远了一些，“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定”
“可是人命更重要呀”他反问
“对，所以应该很快了。”伽楠回着
“确定了之后，我会跟eric一起过去，穆，你就可以见到我了”他语气里透着开心。
“嗯，我可以带你去吃你想吃的所有北京小吃。”伽楠笑着回他。
“嗯嗯，我要住在你那。”他俩的通话其实陆圻舟一只都能听到，对面的声音比较大，而且他听力一直不错。
听到这话时，陆圻舟挑了下眉。
“不行”她着干脆的回答让陆圻舟心理吹了个口哨。
“why？为什么？！”听着那面跳脚的声音，穆伽楠笑了笑
“我给你安排好酒店，这样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她解释道。
“我不需要，需要被照顾的人是你，如果我去了，就可以照顾你。”邱天没放弃。
“嗯，但是我也不需要。”伽楠回着，胡同里面不好开车，陆圻舟把车停在了外面，等她打完电话。
穆伽楠看他，原本想让他先过去，她打完再去找他。
她看过来的时候，陆圻舟就明白了，他用唇语说着“没事儿，等你”
“你回国之后就不可爱了。一点都不可爱了”委屈的声音传过来，穆伽楠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回他“我一直都不可爱。”
“穆！你都不想我的么”其实邱天有时候很孩子气。
“…想听实话么”
“算了，你现在在干嘛，回家了么”他转了话题。
穆伽楠看了看坐在旁边看着手机的人，“没有，今天约了朋友吃饭。”
“男的？！！！”
“嗯”
“……”对面的人有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你等我去！你等着！”在伽楠想着说结束语挂电话的时候，他喊着说道
“……好，那我先挂了，有什么消息我虽是告诉你”
“……穆，你真的…变了…”邱天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一丝丝的委屈，这种感觉怎么讲呢，有点像自己的女朋友外面有了人的感觉，但他没说出口“你去吧，再见吧。让我自己独自难过一会。”
她电话挂的时候，陆圻舟收了手机。两个人下了车往胡同里面走。
灯光昏暗，只有胡同墙壁上古老的街灯泛着幽暗的暖光。
怕她看不清路，陆圻舟始终走在她旁边护着。
“这家店是一个朋友开的，味道不错，就是位置一直都在这胡同的深处。”他找着话题先开了口。
“一般能开在这样的地方，味道都不错。”她回着。“想来也格外的有品味。”
“品味？”陆圻舟听着笑了笑“你高抬他了，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钱，一会见到了，你就知道了。嗯，俗不可耐。”
他说这话的时候，到真是像极了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带着一股京痞劲儿，伽楠笑了笑，想来是他特别好的朋友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
虽已是深秋，石门上盘绕的枯藤也能知道夏季里这里的绿枝繁茂。
影壁也是绿植造景隔出来的空间，转身进去，纵然是深秋，小院里别有洞天，似是初夏的生机盎然。
穆伽楠驻足在园中，陆圻舟是真的开玩笑了，就这样的设计又怎是没有品味之人的作品。
“哟，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稀客啊。”迎出来的人一袭黑衣，伽楠想应该是陆圻舟的朋友了，她站在身边看着两个人熟念的伸拳打到了对方肩膀上，然后给了彼此一个拥抱。
“怎么，不能来？”陆圻舟回他。
“哪能，请都请不来，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那人笑笑回着。
“这位是？”林墨白打出门就看见了旁边站着的人。
“穆伽楠”陆圻舟介绍着“这位，就是我刚跟你说的俗不可耐的人，林墨白”
“你好，穆伽楠”伽楠站在那乖巧的像是跟着长辈来见人的孩子。
“你好，林墨白”林墨白伸了手，伽楠回握了一下。
把人迎近了正房，嘱咐人去泡茶。
正房里也算是一步一景的设计，倒是让伽楠更为欣赏。
林墨白引着两人去了中堂。
屋内暖和的紧，穆伽楠脱了外套，陆圻舟自然的接了过去给她挂上。
林墨白靠在门边噙着笑看。
直到陆圻舟转过头来看他。
他笑了笑“菜品就按我们这儿的照规矩来咯，有什么忌口么。”
他看向穆伽楠，伽楠摇头。
“加个汤”陆圻舟给穆伽楠倒水，没看他，倒是说了嘴。
“嘿”林墨白认识他这么久倒是稀奇他今天着模样“破我规矩啊”
“嗯”陆圻舟看着他笑。
林墨白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