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
老穆找人买的猪肝汤送到的时候，伽楠还在睡，看她睡的熟，两个人倒是有默契的都没有叫醒她。
两人坐在旁边喝汤，刻意小声的交流着薛磊的事儿。陆圻舟一边听着老穆说话，一边想的却是这汤腥味太重，估计这姑娘不会爱喝。
借着去洗手间的时间，给林书瑞打了个电话，让毓琉居的后厨做一份山药龙眼粥送过来。
林书瑞的好奇还没问出口，电话就挂了。陆圻舟很少给他打这样的电话，虽是好奇但也赶紧安排了秘书去安排。
陆圻舟拎着粥进来的时候，伽楠还在睡。倒是穆叔一直看着女儿发呆。
他把粥放在桌子上，食盒考究，木质的雕花图案，老穆一看就知道是毓琉居的菜品“怎么又买了吃的”
“猪肝汤的味道太浓，怕她吃不惯”陆圻舟回到。
老穆倒是一点不诧异陆圻舟的做法，他本就是个细心入微的孩子。从入了部队就一直跟着他，对家里照顾的倒是比他自己这对儿女更用心。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也不知道献了这么多血，得恢复多久”倒像是老人的自说自话，陆圻舟印象里的老穆一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极少有这样的时候。暖光下的是一个老父亲对孩子说不出口的关心。他倒是也能知道穆伽楠的性格多少都像老穆。
老穆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出了门。
陆圻舟坐在伽楠旁边，偏头看她。睡的并不安慰，脸色也一点没有变好。手机阵了一下，他点开看见林书瑞发给他的信息
“我错过什么了么？”
陆圻舟没回，退出之后，刷起了新闻。
伽楠醒来的时候，有些怔忪，是手机的震动吵醒了她。反映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还在医院。老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陆圻舟坐在旁边没有理她。
她找出手机接了电话
“你怎么才接电话，为什么你回了中国总消失。”电话那面传来邱天不太标准的中文，在整个安静的房间里闲的有些刺耳。
伽楠不适的把手机拿远了些，顺手调小了音量才又拿回耳旁。
“我刚听到…”她刚睡醒，声音有些嘶哑。
“你怎么了，感冒了么？”邱天追问“你怎么一回去就失眠，吃药还生病，我觉得你需要回来，马上…”
“我刚睡醒”伽楠打断了他的话
“…”对面的人静默了有5、6秒“你…睡着了…”邱天有点吃惊
“…”伽楠想挂断这个电话了“到底怎么了”
“哦…哦…我就是想说，你昨儿说的药，我刚才给你邮寄过去了…你一定要少吃啊，能不吃就尽量不要吃啊，对身体不好的…如果要是不行，你就回来啊…”邱天又开始絮叨。
伽楠其实想不通为什么邱天可以说这么多，她嗓子有些痛，眼前递过来一杯温水，她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穆，你在跟我说谢谢么”邱天再次震惊了
“…”伽楠不想跟他解释“收到药我跟你说，我还有事儿先挂了…”
“喂，你不睡觉你要干嘛去”尾音还没落，伽楠就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陆圻舟给她倒完水后，继续坐在了她身边，即使调小了声音，其实还是能听的清楚。终于声音没有了，他回头看她，伽楠正在看手机的消息。感受到旁边的注视，她回看。
“穆叔让人买的猪肝汤和粥，你喝一点补补”陆圻舟眼神示意桌上的两个食盒。
“手术还没结束么”伽楠问
“还没呢，穆叔先回去了。”
伽楠点点头，放下手机，打开了其中一个餐盒，猪肝汤的味道扑面而来，她襟了襟鼻子，皱了眉。陆圻舟全程看着，倒是觉得自己想的基本没差。
他打开毓琉居的食盒，推到她面前，“吃这个吧”他把汤匙递给伽楠。
伽楠小声说了声谢谢，接过汤匙。
龙眼粥香而不甜，瞬间遮住了猪肝汤的味道，食盒的保温效果好，还冒着热气。伽楠开始小心翼翼的喝粥。
陆圻舟看她吃了几口，还算合胃口。便把旁边的猪肝汤盖好，放到了一边。
徐圆进来找队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室岁月静好的画面。
穆小姐在喝粥，他家老大就这么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
他想了想还是打了声报告，两个人看向门口
“刚才护士出来说薛磊救过来了，在进行缝合，一会推出来去icu。”
伽楠放下汤匙，想去看看老师。
“把粥吃完”陆圻舟没动，只是看着她。
伽楠也看着他，这汤匙终究是没放下。且不说她的确饿了，这粥勾起了她的食欲，毕竟门口站着的是他的下属，不给个面子也不是很好。
但是伽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今天要是换做别人，她多数都是不予理会的放下汤匙出去了的。
徐圆有些惊讶，队长平日从不是多管事情的人，竟然今天说了这样的话，他挠了挠头，“队长，那我先过去等着了”
陆圻舟点点头，房间里就又只剩下两个人在。一个人继续认真的喝粥，一个人继续刷着新闻。再无交谈。
余量不多，伽楠喝的也快。陆圻舟还没看完，就听见收拾食盒的声音。
他抬眼看她。她注意到了，回了一句“我喝完了。”
“走吧”陆圻舟起了身，但是没走。
伽楠收拾了一下，把外套穿好，把他的外衣拿在手里，递给他。
“你穿着吧，外面冷。”陆圻舟拎了桌上的垃圾，便往外走。
伽楠抱着衣服跟着他出来，一同往手术室门口走。这个季节，医院的走廊里还没有暖气，她穿的单薄再加上抽血后的虚弱，的确打了冷颤。
陆圻舟看见了，停下脚步从她手里接过外套，给她披在了身上，看着她诧异的眼神
“你…”整个动作流畅且迅速，伽楠还没反应，衣服就已经被披在了身上，陆圻舟没动，就这么站着看她。
“穿好”陆圻舟说道“作为薛磊的队长我很感谢你给他献血，要是为此你感冒生病，我们都过意不去”
伽楠没有回话，默默的把衣服穿好。陆圻舟俯身把衣服的拉链从底拉到头。
他比伽楠高了不少，这衣服穿在身上倒是给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正巧老穆和邢院往这里走，远远的看见陆圻舟给伽楠穿衣服。
“这俩孩子远处一看真合适，你家伽楠真是长大了。”邢院跟老穆说
“他俩今天刚认识，怎么可能”老穆回道，想了想又说“我倒是希望在一起，我家那小姑娘可不行。”
“那咋不能呢”邢院继续说“我觉得很大可能，你啥时候见过你徒弟这么关心别人”
老穆叹了口气“你不记得当年她和卢子睿的事儿了，要是那么容易出来，怎么可能一走五年。”
“谁还不是向前看，你女儿你还不知道么，哪里那么脆弱”邢院看着老穆说“有这时间，你这个当父亲的也多关心关心她”
老穆被噎了一句，“走吧走吧”甩开老友就往前走
脚步声临近，伽楠回头看见了父亲和邢院
“爸，邢叔”
“穆叔，邢院”
“走吧，过去等”老穆说完先行一步。
其他三个人跟在后面
“伽楠，有空了去家里吃饭，你阿姨总念叨你。”邢院在后面跟伽楠说话
“这两天我就去看林姨，我也好久都没见到她了”伽楠回道
“去吧去吧，让她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对了，陈老和卢老跟我说了，你考虑考虑，周一来入职吧”邢院把话题聊到了工作上，他可是很希望小姑娘来军医的，卢老回来之后他们聚会的时候，可听了不少这小姑娘国外的事情，谁又愿意失去一个高校人才呢。
“…我”伽楠没想到突然聊到这个，突然语塞
“没事儿，你慢慢想，想好了你在来跟我们说”邢院没继续跟她说下去。
陆圻舟没想到她是个医生，其实她不太像医生的样子。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也有些吃惊，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手术室外的灯灭了，薛磊被推了出来，一行人走上前想要询问情况。
徐熙言先开了口“人需要继续观察，我先安排他去icu，具体情况一会老师出来跟你们说”
陆圻舟安排徐圆跟着一起过去，等着的一行人都跟着病床一起去了icu。
乐岐扶着陈老出来的时候，门口就只有伽楠，陆圻舟，老穆和邢院在等了。
伽楠看见陈老，先去一旁搀扶着她，她看见伽楠拍了拍她的手
“听说你献血了，难受不难受”陈老问
伽楠摇摇头。陈老看她虽然脸色不好，便也没在多说什么。转头看向了穆司令他们。
“人是救回来了，过了这两天的观察期，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陈老的声音有些无力，人毕竟上了岁数，做一台6个小时的大手术就像打了一仗“但是…以后他都不能在参与任何剧烈的运动了”话音一落，大家心下都以了然，薛磊不能归队了。
一时静默，倒是老穆先说了话“活着就比什么都强，圻舟这事儿回头看看怎么说吧”
陆圻舟回了句好，伽楠看着他，其实他是难受的，她知道的。
“麻烦您了，陈老，您快回去休息”老穆继续说。
乐岐跟陈老说过去看看，然后看向伽楠，伽楠点了点头，乐岐去了病房。
“我去换下衣服，去看看他的情况，就回去。”陈老回道“你们也都回吧，折腾了一晚上，我安排护士陪护了，熙言今天也会守着。”
老穆点头，看向陆圻舟“圻舟，你把陈老和伽楠送回去。”
陆圻舟点头，伽楠先陪陈老去换衣服，后又一起去了病房。
病房外只有陆圻舟和徐圆还在，陈老把徐熙言叫了出来，交代晚上特别注意的事情。
伽楠站在旁边听着老师的一一嘱托。
陆圻舟也在交代徐圆今天留着这儿看一下，车留给了徐圆让他明天早上再回队里，他明天安排别人过来。
“你车钥匙呢”不知什么时候陆圻舟站在了她身边
伽楠翻包找给他。
“走吧，我送你和陈老回去”伽楠本想说不用的，但她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她想无论说什么，陆圻舟都有办法告诉她他得送他们回去。
陈老交代完，伽楠搀着她往外走，陆圻舟跟在身后。
她们走的有些慢，伽楠穿着他的衣服有些大，不像之前一样看起来的冷清，倒透着一种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