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林之言跑来下战书，可不是闲的，她又不是中二期少年，整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一个星期前，系统毫无征兆地发布任务。
【任务解锁】
【取得极限运动大赛跑酷项目-单人竞速前三名】
还在练习走杆的林之言身子一歪，差点跌下栏杆，所幸及时稳住了，惊险地松了一口气。
任务？她做了什么触发了任务吗？
“系统，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
【任务非强制要求，但每完成一个任务就会有相应奖励点。】
“那我岂不是可以直接忽略你。”
系统不回了，特别高冷。
林之言叹口气，这世道真是冷漠啊，想找个日常聊天捧哏的小系统都没有，只有一个冷不丁出声想要吓死宿主的。
想到系统发布的任务，作为强迫症和游戏全成就党怎么可能放过呢！
而且还有奖励诶，这不就相当于开盲盒吗？多有趣！
练习完走杆和猫爬后，她回家打开电脑查询极限运动大赛，第一个跳出的就是官网。
极限运动大会的极限跑酷项目，传统上主要是两个项目，竞速和技巧，其中又分为个人赛与团体赛。
今年的极限运动大会在五华市举办，一整个七月份都可以在官网上报名，八月十四号正式举行比赛，而今天刚好是报名的第一天，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半月。
但报名是有条件的，要么是有过比赛记录，要么是经过协会认证的跑酷团成员，或是有跑酷团的推荐。
现在也没什么比赛，所以只能选择后一种办法了。
推荐还是加入？这是个好问题。
她又想起任务是竞速前三名，于是点开上一届比赛记录。
第15届极限运动大会跑酷项目，竞速赛个人成绩前三名分别是1分42秒56、1分48秒33和1分53秒16，时间都咬得很紧，可想而知比赛的紧张刺激程度。
林之言点开冠军的视频看，比赛都是用无人机拍摄，开头环顾整个比赛赛道，比赛设置在“国内第一关”美誉的红林关风景区，依托砌成的长关与戈壁，使用高台、铁杆、集装箱、渔船、铁锚等一共62组障碍道具，整整有325米。
要是让没有经过一点训练的人来比赛，别说完成时间多少了，估计半路折戟沉沙了。
【俞进1分42秒56】
视频中的身影像是自由的风，每一个动作都信手拈来，从高达5米的房顶飞跃出去，半空中的身影衣角飞扬，在大众的惊呼声中落在三米外的集装箱上，一个月亮步后180度转身猫扑！反猫扑上墙！
全程不过两分钟，轻盈地跃过每一个障碍，没有一点失误。
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长城与沙滩的美景也一览无余，这抹白色的身影勇往直前，即使有阻碍，也会毫不畏惧地跨过去——
“自由”两个字，在他山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之言看完视频后，感受到胸膛里的心脏跳得有点快，脸上也有点热热的。
稍微地有些热血沸腾了。
她深呼一口气，点进第二名的视频。
【祝文1分48秒33】
她看到一侧的评语，17岁的跑酷天才选手，团侧飞跃和定点距离都是他的拿手好戏，绝对是全球第一梯队人物。
17岁，原来才17岁啊。
她有些咂舌，心脏却跳得更快了。
真想亲眼目睹——更想要，超越他们。
被刺激了一番的林之言直接进入训练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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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影在数道钢管焊接而成的架子之间穿梭，一个飞扑紧紧抓住栏杆，晃了几下后，猛地往前，完成了一个前空翻，安全落地。
“呼…哈……我心脏快要爆炸了……”
林之言感觉头有点晕晕的，连尤金的鼓掌声都变得忽近忽远，她晃了晃脑袋，用湿毛巾擦了擦汗。
速干衣都已经湿了一大半，好像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尤金对林之言刚刚的动作很满意，又有些感叹。
谁能想到一个星期前还不会爬墙的林之言现在已经能漂亮地完成抓杆翻转的动作呢。
他拍拍手，吸引来林之言的目光。
“基本动作都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现在该实地演练了。”
林之言还在喘气，她舔了舔嘴角，都是汗水的咸味，但一听到实地演练，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气，期待地看着教练。
看到林之言闪亮亮的双目，因为汗水还有点湿漉漉的感觉，尤金微不可乎地顿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响指。
一刹那，高低不等的白色楼房缓缓拔地而起，在不同的地点还设置了路障和钢架，屋顶间隙、海拔变化多种多样，林之言甚至还看到了起重机和铁塔！这简直就是所有跑酷达人梦寐以求的跑酷游乐场！
系统贴心地将ar实景地图展现在他们身侧，还可以伸手进行缩放转换角度。
“你知道阿利森吗？”
林之言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听到尤金的话才回过神，她回想了一下，内心一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个创造了好几个高难度动作的大神。”
尤金点头，说：“嗯，就是他。”
林之言抹好镁粉，用眼神询问：然后呢？
“他就是在跳楼顶的时候摔死的。”
“”
林之言沉默了几秒，视线挪到尤金严肃的脸庞，点点头。
“我会很认真地对待实地训练的！”
林之言扶着栏杆往下看，生理本能让她肾上腺激素飙升，微风拂过，阳光太晃眼了，她有些难受地眯起眼，有些迷迷糊糊地想系统的拟真场景也太真实了，居然连这些环境因素都能模拟出来。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楼栋，中间的距离大概有三米，跳过三米对她来说并不难，但是——
这里可是22楼的顶层。
闭上眼感受迎面拂来的风，心跳声重得占据整个脑海，似乎有电流飞速地穿梭过四肢躯干，以至于她的指尖都有些发麻。
恐高症患者此刻大概会直接昏厥过去。
她喃喃自语：“这也太刺激了。”
尤金看到林之言缓缓地勾起嘴角，当她睁开眼时，那熟悉的光芒让他有些一怔。
他见过太多次这样的眼神，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用生命去追求极限，仿佛燃烧自我去追寻尽头。
“教练，我们开始吧。”
尤金点头，想了想，又忍不住警告。
“我先提醒你，就算在训练空间里不会死亡，也要认真面对，你要当做自己在现实生活里。”
尤金很严肃，因为极限运动而死的人太多了，也不缺林之言一个，如果她在虚拟空间习惯了自己不会死，这种潜意识一旦体现在现实中就完了。
“知道啦，尤金妈咪。”
尤金的笑容裂开了，看着说话一点也不正经的林之言，无奈地扶额。
其实二人都心知肚明，这种话注定是梦里看花的虚幻。
所谓的极限运动不就是——就算会失败，会受伤，甚至失去生命，我也想去试一试。
在楼房之间的跳跃也可以用很多种动作，真正熟练跑酷的人就代表着对自己身体各部位的掌控和了解已经有一定程度，他们明白自己定点跳跃的落点、抓杆跳跃的角度以及飞扑所能抓到的位置。
三米的距离，可以直接跳过去，单脚跳、双脚跳都行，也可以用像猎豹一样的姿态飞扑过去，想要炫技的都可以在半空中来个漂亮的空翻。
助跑两米后，她重心下沉，膝盖微微弯曲，迅速踩过楼顶的边缘，身子像是被风托住了一样，跳去三米远的楼顶。
风呼啸而过，刺啦刺啦的，袖子都膨胀了起来。
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她什么都没想，只模糊地觉得阳光有点刺眼。
紧紧地盯着落地点，几乎可以称得上无声无息，轻巧落地后熟练地用翻滚衔接，成功跳跃楼顶的喜悦还未停留一秒，身体已经自动往前冲。
尤金给她设置的路线共100米，只有顶尖级别的跑酷达人才能随机应变、不需要提前勘查路线。
而林之言自然还达不到那种程度，她需要去设计路线，从a点到b点用哪种动作更快捷更方便，因为系统场景过于真实，还会发现有些地方长了青苔，还有些地方缺了个角，这些因素都得考虑到。
否则你想要撑台跳过去，却因为有水/有青苔而手滑这种事故也是经常发生。
林之言已经将提前勘查过的路线图牢牢记在心里。
月亮步漂亮地蹬墙，她抓住墙沿单手撑起上墙，前方左侧有撑台，猩猩跳后瞬间迅速收缩腹部，把下半身蹬在前方，双手支撑住身体后，双腿往前冲，这比一般的猩猩跳冲得更远，是猩猩跳接冲跳。
前方五米处已经是尽头，对面同样是一个楼层，看起来距离不是很远，但林之言知道自己跳跃距离还不够，完全跳不过去，要是真被“我觉得可以”假象所迷惑，注定只能横尸街头了。
但这个游乐园可不是只有一种路线，看似不可能到达的目的地一定有其他路径，跑到边缘后抓住栏杆反身跳，身影瞬间消失在楼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放弃生命了。
实际上，楼层旁边有外置的逃生楼梯，她跳到阶梯上，脚下正好是一条通往对面楼层的铁架，仅仅一条栏杆，却足足有三米长。
这可比开始的高空跳跃刺激多了。
肾上腺激素疯狂飙升，心脏强有力地收缩，毛孔不停地收放，仿佛听到血液在血管中沸腾的声音。
似乎察觉到林之言有一瞬间的退缩心理，尤金的声音响起。
“不要停下！冲过去！”
林之言眨眨眼，汗水从额头滴落在眼睫处，她顺手抹掉后，努力保持正常的呼吸节奏，目视前方，踏上高空的栏杆，一步两步三步——
腿一抖，身子往右一倒——
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大脑一片空白，全靠肌肉记忆稳住平衡，也不敢停留，继续往前迈，踏上地板后才敢喘气。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手中都紧张得出汗了。
接下来是一道两米高的墙壁，林之言直接蹬墙接夹墙，也就是单脚起跳蹬墙后，身体有一瞬间被弹出去滞空，抓住腾空机会提起膝盖，单腿落在台面上。
稳住平衡后，林之言暗暗皱眉，估计是没蹬好，膝盖有点酸软，她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往前冲。
前方没有窗户，只有通往下层的楼梯，这里是20楼，只有到了14楼才有阳台出口。
下五层楼梯，普通人当然会选择直接跑阶梯。
但追求速度的跑酷人当然会另寻蹊跷，她直接原地起跳到转角的栏杆上，抓着栏杆往下跳到外边仅有十厘米距离的阶梯外层，然后转身抓着两边的栏杆直接往下一层的转角楼梯外层跳过去。
她的身影轻盈得不可思议，像是一只敏捷的猫咪在楼层间跳跃，如法炮制，用同样的动作跳下一层又一层，仅用几秒的时间就下到14楼。
推开阳台门，外边的光亮迫不及待地从门缝挤进来，豁然开朗，阴暗的室内一下被照亮。
林之言被光刺得微微眯眼，但步伐未曾停止，她的身影在白色楼层之间跳跃，汗液早已打湿了她的鬓角，眼睛却异常明亮。
100米的跑酷路线，障碍共22处，需要上墙的有8处，跳跃的6处，以及其他8处。
到达终点后，林之言觉得腿都软了，差点没刹住车倒下去。
尤金一个伸手，把摇摇欲坠的身影定在原地。
他摁下手中的计时器，给还在喘气顺便踢腿放松的林之言看时间。
1分50秒46。
林之言一看就叹气，这成绩相当糟糕，比赛可是足足有300米长共60余障碍设置，前六名都在2分钟以内，她这水平，进30强都没希望。
被打击自信心的林之言难得没说话，她只是静静地调出系统帮忙录制的视频，开始复盘。
看完全程，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感觉如何？”
林之言老老实实地回答：“感觉不太行，说实话”她若有所思地看重播的视频，“跑酷也是需要脑子的，很显然，我刚刚跑酷的时候就没带脑子。”
尤金反问：“你不是已经勘查好路线，敲定每一个地方要怎么过吗？”
被揭穿的林之言“啪”地一下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跑的时候上头了，好多地方就凭感觉上了，完全忘了之前的计划。”
尤其是后半程，因为体力下降，可能大脑的供血量都不足了，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像个楞头青傻乎乎地往前冲，要不是尤金在一边提醒，估计很多地方都失误了。
万幸的是她跑完了全程，中间的确有很多失误，但好歹不是一命呜呼的失误。
尤金本想给林之言向来膨胀的自信心和好胜心浇冷水，但真到了这时候，却有点不忍心了。
他还在思考要怎么安慰林之言，就听见她颇为雀跃的声音。
林之言分开手指，明亮的双目从指间露出，眨眨眼。
“不过我觉得最开始跳楼和下楼梯两个地方我做得超级棒诶！你有没有看到，哦不对，你看到了，是不是超厉害，没有手滑脚滑哦。”
完全没有沮丧的样子。
尤金：我刚刚想干嘛来着？安慰？算了吧。
他皮笑肉不笑，指出林之言失误的点。
“保持冷静是极限运动的锚点，你应该清楚失去理智的后果，在1分15秒这个障碍，你不应该直接跳过去，你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你跳过这个平台。”
尤金手指往右一划，视频便挪到1分15秒的位置，画面上林之言想要一鼓作气跳过去，惨遭滑铁卢，跳是跳过去了，但完全没有体力支撑她平稳落地，意识到这一点后，林之言及时用翻滚减少伤害，一边的肩胛骨和一部分的身体贴在了泥地上用力往前翻滚，也很小心地没让头、膝盖和腿碰到地面，等滚过一圈后迅速起身。
“不过你这里的判断很及时，动作也做得很标准。”
林之言点头说：“我也觉得。”
话音刚落，发现尤金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看得人心里发慌。
她强硬了半会儿，最终泄气，闭口比了个x，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分析完全部要点后，林之言又跑了一遍，几乎避开了所有失误，这样的学习能力可以说是相当惊人，最终成绩直接缩短了一大截，从1分50秒到1分27秒，这进步速度，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只怕会大跌眼镜表示不可能。
实地跑了三段不同的路线后，林之言若有所思。
“你觉得爬出窗户跳过去可以吗？”
尤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两栋房楼的构造都一样，在窗户下有几十厘米宽的沿道，中间距离大约三四米，所以林之言的意识是指把窗台当作起点跳过去，直接跳去对面窗台也不是不行，但高度有限制，最好的办法是跳到沿道，猫扑抓住窗台。
这需要跑酷者的核心力量和爆发力足够强大，而林之言技巧有余，力量不足，若是往下跳还有可能性，但直接跳到对面就过于考验她了。
尤金：“可以，只是你还不行。”
林之言也不否认：“的确，我还太菜了。”
于是她又笑眯眯地缠上尤金，让他不用客气地给她弄个体能训练表。
用尤金的话来说，林之言除了韧带可以，哪哪都不行。
但跑酷是一件非常需要身体协调能力的运动，在穿越障碍物过程十分耗体能，再兼具上墙等动作，也就意味着要有充分的力量，平衡力、体力、爆发力、韧性、弹跳力缺一不可。
也就是说，林之言必须成为六角边战士。
尤金不负所望，直接给了她一个计划表。
快慢跑两次，三组俯卧撑，两组仰卧起坐，两组引体向上，跳绳500次，快速踢腿与定点跳跃半小时，每周跑满七公里慢跑。
拿到这张计划表的时候，林之言都傻了。
要知道，她之前的体能训练还停留在每天跑三千米，其他自行安排拉拉杂杂练半个钟。
这一下从业余水平飞到专业水平，好像有点吃不消。
她紧皱眉头，幽幽地说：“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人，但你不把我当人就过分了啊。”
趁着尤金凉飕飕的假笑还没浮现，林之言连忙抛下拜拜两字就消失了。
闯了祸就逃，溜得比谁都快。
魔鬼训练一个星期，林之言也找到了本市唯一一家专业跑酷团，叫做自由鸟跑酷团。
刚巧，林之言看到的15届极限大赛亚军也在团队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将团内各个成员的视频都看了遍，大致了解了自由鸟的水平，看得出主要还是以跑酷爱好者为主，但也吸收了很多专业选手。
加入就算了吧，但要怎么样才能被自由鸟推荐呢？
——那当然是在专业领域里征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