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转瞬即逝
除去回徐家老宅，温远基本都是跟在徐晏霖身边寸步不离的，连同谈生意，徐晏霖会让简牧给她另开一个包房，等自己应酬结束再一起离开。
今天徐晏霖在如梦园谈生意，路上他说：“有要好的朋友可以请来陪你。”
要好的朋友无非就是孟玫，可眼下温远不确定她有没有和通讯录里某一个男人有约，便说：“不用了，我跟简助理一起在车上等你吧。”
简牧正在开车，下一秒便感受到一道锐利逼人的目光直直望向自己，他连忙道：“我今天是要跟徐总一起去的。”
最终温远还是去叨扰孟玫，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有空，开了两间上乘包房，徐晏霖在“如梦令·壹”，温远和孟玫仍在上次那间“满庭芳”。
孟玫来的极快，温远没怎么等，她玩笑语气：“今天来的可够快的。”
“这么好的地方平时哪有机会来，还不抓点紧。”孟玫说，“沾你的光啊，温小姐。”
温远白她一眼，孟玫是行动派，立刻就召唤侍应生来，开始点菜。
两人边吃边聊，孟玫没少点，反正划徐晏霖的账。
何家这次搭上一条大线，为了显示诚意，何子骞特意请人到如梦园吃饭，想要开“如梦令”和“满庭芳”，结果三间徐晏霖就占了两间，何子骞一脸见鬼，剩下一间也被俞家三公子包下，他只得开别的房间。
估摸着老徐又把金屋藏娇那位带过来了，觥筹交错间何子骞想到那日一面之缘的温远，能把徐晏霖收拾的这么服帖的她是头一个。
那天碍着徐晏霖的面，他不好多说什么，今天高低得去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今天请来的人吃完饭还有其他事，散场的比平日快了许多，何子骞将人都送走，又拐回去问经理徐晏霖走没有，经理说没看见徐总出来。
何子骞不知道徐晏霖在哪间包厢，先去的包厢在门外听见大家互相敬酒的声音，他便知道温远定然在另一间，徐晏霖绝不会把她带来这种场合。
温远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徐晏霖应酬结束了过来接她，没想到推门而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倒也不是陌生，只是温远跟何子骞只见过一面，过了几个月早就忘记这么一号人。
“温小姐，咱们见过，不记得了？”见温远茫然的模样，何子骞自发开口。
他一开口温远便有了浅显的印象，徐晏霖那个朋友。
“你找我有事？”温远迟疑道。
她并不记得跟这个人有过什么交集。
何子骞一向是自来熟，何况这还是徐晏霖身边的人，都是自己人，他拉开凳子坐下，正好坐在孟玫旁边。
孟玫细细打量着何子骞，说话间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何子骞向来是万花丛中过，一棵草都不放过的那种男人，但他对温远没有任何想法，朋友妻不可欺，但孟玫就不一样了。
眼下他坐在孟玫身边，开口便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孟玫。”
“梅花的梅？”
“玫瑰的玫。”
“真是人如其名。”何子骞笑说，“像玫瑰花一样楚楚动人。”
他原本是打算来细细打量温远的，没想到被孟玫夺去注意力，二人一直攀谈，温远默默吃饭，没打扰他们。
看来是棋逢对手了，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知聊了多久，徐晏霖过来的时候，温远特意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七。
徐晏霖显然没想到何子骞也在，他自然知道何子骞想干什么，只是眼下见他跟孟玫相谈甚欢的样子，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没搭理他那点小心思。
徐晏霖接温远回家，何子骞跟孟玫自然也不好多留，四人一同离开，温远本想拜托简牧送孟玫回去，但何子骞说愿意效劳，她便不再坚持。
徐晏霖今天没少喝酒，脑袋隐隐作痛，他闭上眼靠在车座上小憩，温远见他眉心微皱，便主动探身过去，给他揉太阳穴。
柔软的触感使徐晏霖睁开眼睛，他抓住温远的手腕，稍稍用力，将人扯到怀里。
喝了酒的徐晏霖并不像平日里那般不近人情，反而平易近人了许多，温远一直这么认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此时男人一向锐利的眸子里仿佛比往常多了些柔情，但很快消失不见。
徐晏霖一手抓着温远，一手打开窗户，让凉风灌进车内，使得大脑清醒几分。
天气预报今晚有雨，已经有雷电在天边炸开，有雷声传到耳边。
温远庆幸着雷声可以掩盖自己的心跳如雷，她倾身在徐晏霖眼角落下一吻，低声呢喃：“徐晏霖，你要是没有忘记我该有多好。”
这话说完，车窗又下落了些，徐晏霖抓着温远的手收紧，“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
温远心中酸涩，她摇头，“没什么。”
车拐进地库停稳，温远挣脱徐晏霖的桎梏率先下车，徐晏霖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嘴唇，跟在她身后下去。
温远没再去看徐晏霖，她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一下便去泡澡。
浴缸里水位线已经漫过温远胸口，她整个人泡在浴缸里，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徐晏霖那句“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
在他的印象里，前三十二年里，从来没有一个叫温远的人出现，可在温远的记忆里，那个叫徐晏霖的男人自她十七岁二人第一次见面，她便爱的无法自拔。
如果不是因为徐家出的那些事，或许他们现在依旧好好的，当年的徐晏霖，也是爱她的吧。
温远在浴缸里一直待到水温变凉，她从手边的置物架上扯过浴袍随随便便套上便出去，拉开浴室的滑动门，床上赫然躺着一个男人，屈膝扶着ipad正在打字。
他穿着藏青色真丝睡袍，发梢尚且湿润，想来也是刚洗完澡不久。
“你怎么过来了？”
她眉心微皱，回忆里的那个人和眼前的男人，二者大相径庭，巨大的落差感令温远有些焦躁，她并未察觉到自己言语间带有些许攻击性。
今天徐晏霖倒是难得的好性子，温远这样说他也不生气，语气温和道：“过来。”
温远无意识咬着下唇，并不是很愿意过去，徐晏霖并不着急，只耐心的等着她过去，最终还是温远妥协，不情愿地挪动脚步走到床边。
她问：“你今天要在这里睡吗？”
“或许。”
温远不说话了，若是换了以前她肯定高兴坏了，徐晏霖肯主动过来。
可今晚或许是在车里那转瞬即逝的眼神太过熟悉，她满怀希冀的想让徐晏霖记起从前那些事，最终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徐晏霖在床上稳如泰山，他膝盖上放着的ipad早已经黑屏，他没有理会那封只发了一半的邮件，而是跟温远僵持着。
其实是温远单方面的僵持别扭，徐晏霖从始至终都是泰然自若。
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温远只得上床，躺的距离徐晏霖有些远，男人今天倒是安分极了，等她躺好便关了灯。
温远睡不着，她茫然地想着，要是徐晏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她该怎么办？
给他当一辈子情妇？
不，或许哪天他腻了就会一脚踢开她。
她有些难过，一边嫌弃着自己没出息，一边深深恐惧着那一天的到来。
想着那些苦与甜交织的往事，温远翻滚到徐晏霖身边，男人闭着眼，看上去已经熟睡，她抬手描摹着男人的眉眼，轻声道：“徐晏霖，要是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温远轻叹一声，依偎在徐晏霖身边，或许是他身上的气息令温远安心，她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睡着。
徐晏霖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知道温远睡了，他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盯着女人看了许久，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动作轻柔至极，似是怕吵醒那酣睡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