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个叫向求欢的女人(五)
显然温润如玉的河山王亦是会武的。
他在马蹄即将踏在她身上时抱着她险险躲过, 直至那发疯似的马匹带着马车横冲直撞冲出了很远,才被架马的车夫强制停了下来。
车夫亦是会武的。
只是方才太过突然与凶险,他没来得及控制住罢了, 好在他们家王爷及时出手,这才没伤了人。
车夫停下马车将发疯的马击倒之后才回头张望,却只看见自己主子怀抱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落地, 两人具都是穿着白衣,看起来竟似对璧人一般。
这场面实在美好,叫许多人都不由自主愣在原地,似乎看到了一对仙人下凡。
只是处在事故中央的当事人就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美好和睦了。
向求欢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 直至被救下之后都来不及回过神来。
可当她看见救自己的人是君长宁时,眸光便一下子活泛起来。
河山王清清楚楚看到这位绝色佳人眼中明晃晃写着‘嫌弃’二字。
什么英雄救美后的一见钟情倾心不已都是不存在的, 向求欢抿着唇忍耐到两个人落地。
然后她飞快推开了他。
两个人一下子隔了好几步远。
君长宁本不是那种被色相所迷之人,他也不好美色,更甚至,温和不过是他给予世人的模样, 出手救人也不是因为这人是向求欢,任何一个人即将丧生在他马车之下他都会出手,因为他是仁义的河山王,他必须这么做。
拥护苛政的皇帝, 因为那人是他兄长, 他无法取舍,更无法违背他唯一的至亲, 无论如何,他在世人眼中都是一位谦谦君子。
所以他救下向求欢。
虽不曾想过需要她的感谢,但君长宁依然产生了些微奇怪的感觉,至少他救了她, 这般嫌弃实在有些忘恩负义。
他之前在宴席上,觉得这女子心思深沉,大约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此刻来看又有些不像。
向求欢,好像真的挺讨厌他的。
在这帝都城里,如她这般讨厌他的人有,但一定不是女人。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
君长宁略微思索间,便见向求欢举目四望,然后目光定格在方才动作时掉落在地的面纱上。
可面纱已经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尘,她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再捡起来用。
向求欢便顶着这么一张倾城祸世的连,站在无数围观群众惊艳或者嫉妒的目光中看着他小声说了句:“晦气。”
出来逛个街都能遇上君长宁,不是晦气是什么?
君长宁目光微动,依然从容道:“向姑娘,方才本王若不救你,你便要丧生在马蹄之下了。”
“那又如何?”
向求欢用愈发嫌弃的目光看了眼倒在远处的马,理直气壮道:“这不是王爷的马吗?长街纵马,难不成你能不救?我若死,明日整个帝都城的人就会知道王爷这张皮子底下是个什么模样。”
她说得很笃定,似乎非常确认君长宁就是个披着温善壳子的笑面虎。
君长宁也看了眼那马,只笑道:“本王自然会查出是谁暗中陷害。”
“反正好赖话都被王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向求欢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再次晦气道:“今日果然不宜出行。”
她没有一点心虚的感觉,虽然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而且向求欢也没有像寻常套路一样借机和君长宁产生联系,或者以此来寻找下一次见面的机会,她表现得完全像个避他不及的人一样,拍完了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之后扭头就走。
就像那次宴席,她连和君长宁多说一个字的想法都不曾产生。
“向姑娘。”
向求欢才走了两步,便听身后君长宁唤她,她皱着眉头回头望去,见这位河山王大人手里躺着一只珍珠耳坠,他十分平静道:“你的东西掉了。”
而向求欢本能得往前走了两步,想去拿回来,毕竟她很喜欢那对珍珠耳坠的,但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脚步。
向求欢抬头看了眼他的脸,略略思索,很快便嫌弃般挥手道:“不要了,送你了。”
那种从内到外的嫌弃,若说她是想引起君长宁的注意,君长宁自己都不信。
他不知为何,罕见得起了一些好奇,便握着那只珍珠耳坠道:“本王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姑娘,让姑娘这般厌恶。”
向求欢依然和他保持了很长一段距离,她没什么耐性道:“当我在时,世人眼中应只有我一人,无论喜欢或嫉妒,都只我一人,但你出现时,他们便看着你,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向求欢最讨厌别人抢走我的光芒,因为我天生就该是万人瞩目的中心。”
这话大概也只有配上她这张脸才能显得不那么讨打,且君长宁真从没见过有人能将这种话说得如此正大光明。
这个女人身上没半点谦虚。
他时常助人为乐、待人温和有礼,又从不对人恶语相向,便是为了让世人将他视为良者,所以他得尽世人赞美,而不像赫连城一样被万人唾骂。
但向求欢和他完全相反,她将身上的桀骜展示得淋漓尽致,丝毫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也正因为如此,帝都城里爱慕她的人极为推崇,但嫉妒她的人便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在她身上黑和白、爱和恨都是分明的。
这确实不是一个只有一张脸的无趣女人,难怪把夏世子迷得神魂颠倒。
君长宁一瞬联想了许多,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淡淡笑了笑,觉得这个向求欢倒也算个人物。
但凡能世人所不及的,都能称得上是位人物,这与出身地位皆无半点关系。
“你笑得真猥-琐。”
向求欢冷不丁又嫌弃了一句,对着君长宁温柔如玉般的笑容,她却说出大跌眼镜的话来。
“我实在是不明白,世人怎么会觉得你品学兼优,谦逊温良?”她说话间随手将自己另一只耳朵上剩下的那只珍珠耳坠也摘了下来,想了想,向求欢把这只也抛给了他。
“也算是凑成一对了。”
她叹息了一声,似乎对自己这对珍珠耳环的下场颇为痛惜,旋即才看着君长宁继续道:“我看你分明是和我一样的人,你和我同样向往着光芒,同样希望别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明明都是这么不要脸的性子,王爷你却装着温和,实在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说着极为严重的骂人的话,向求欢却语调轻巧,似乎真在同他聊天而不是在骂他。
“果然,只有我向求欢光明磊落。”她语调一顿,立刻又道:“我方才说错了,你跟我并不是一路人,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同路人。”
说完这话她后她看君长宁的目光更为晦气了,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之后,向求欢扭头就走,脚步快得吓人。
于此同时君长宁还听她语调严肃同身边的侍女道:“回去给我准备一串紫宝石,听说紫宝石转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后面的话因她走得太快,君长宁已经听不清了,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有些奇异。
他从未见过有女人嫌弃他嫌弃到要戴转运宝石的程度。
难道他帝都贵女梦中情人的称号竟是假的不成?
君长宁也偶尔听说过一些爱慕他的女子们的闲谈,但一直不曾放在心上,今日突然想起来那些话,倒是让他在心中腹诽了几句。
不过这事也仅仅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插曲而已。
河山王只觉有些好笑,心中笑了两句,便也没放在心上。
倒是向求欢回去之后又开始精细的谋算。
所有美丽的相遇、恰到好处的误会,大多是处心积虑的谋算而已,现实中哪有那么多梦幻?她向求欢可是一个资深套路师,梦幻这种东西还是留着做梦的时候想吧。
当晚侍女帮她绑指尖上的丹寇时,向求欢便开始想着下一步的动作了。
正式的相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而她后面除了要接触君长宁之外,还会接触到君长安,从任务角度来看,挑拨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自然是从君长安身上下手最好,那个皇帝并不算太蠢,但也不算太聪明,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半蠢不蠢的,特别容易撩拨。
当然,不是从美色上。
纵然她拥有一张足以倾国的盛世美颜,但向求欢并不准备用美色来魅惑君长安,那是最低级的想法,太低等,简直降低她优秀打工人的水平。
向求欢想了一个特别高级的办法,不过她先得见到君长安才行。
至于怎么见到他,自然是从‘斯文败类’河山王入手了。
于是河山王第三次见到向求欢的时候,是在一个满是星星的夜晚。
城北湖水清澈的望湖边上,一到了夜晚就有许多游船,文人骚客诗兴大发便会在此留下传世佳作。
这里来的人便少了许多世家子弟,更多了一些普通文人。
君长宁实在是碰巧,他平日里也不怎么来此,今夜是一位朝中大臣约他在此处详谈,事情说到一半,便听见游船之外有喧哗声起。
他与那个大臣不约而同停下话语,随后他的小厮掀开船帘出去查探了一会儿,回来神情有些奇异道:“王爷,外边是莫三公子的船,还有······向姑娘。”
准确来说是向姑娘又在怼人。
君长宁掀开船帘便听到一声轻软而悦耳的女声不缓不急响起,声音语调都很好听,就是话不怎么中听。
“莫公子这是写的什么诗?什么云啊花啊的,你觉得我很像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
莫公子的船很大,甲板上有一块非常宽阔的地方,向求欢慵懒靠在宽大檀木椅上,双脚屈起,也踏在椅子上,只余下水红的裙摆在椅边飘荡,她双手搭在椅背,十指指尖都包着厚厚的布,把十颗指头包得圆鼓鼓的。
侧头吃了颗侍女剥的葡萄,向求欢没什么感情道:“我不过是让莫公子写首夸我的诗,竟这样难,罢了,看来莫公子与我没有缘分。”
话没说完她又侧头吃了颗葡萄,使得后半句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
而那被她说的莫公子则苦恼蹲在她身边软言道:“求欢,我觉得你就像茉莉一样纯洁,又像云朵一样无暇,这样还不好吗?”
向求欢瞥了他一眼,不是那么有气质地把葡萄里的籽吐在了一旁的小盘里,她红唇水润,仿佛一朵娇艳的蔷薇,但她并没好好珍惜自己的美丽,反倒理所当然道:“什么茉莉云朵,我若出现,定然是天空中的烈日,永恒不变,你还不如直接写一首咏日来得好。”
这话很是有些无理取闹,莫公子苦恼了好一阵子,憋出一句:“烈日灼灼,照我心欢,大日晖晖,映我求欢?”
“咳咳、咳——”
向求欢差点给他的诗呛出毛病来。
她满脸嫌弃道:“真难听。”
那莫公子的脸色便更苦了。
他正苦恼之间,却听旁边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大日初出群山阙,褪去银辉与残月。今有欢颜同日月,却更日月何比肩。”
莫公子寻声望去,只看到一位眉眼温和、气质如玉般雅致的锦衣公子站在船头,此时正看着他们微笑。
他愣了一下,很快低下头去行礼:“见过河山王。”
“莫公子不必拘泥于礼。”
君长宁温声请他起来。
他请起的话都还没说完,便见方才还慵懒靠在椅子上吃葡萄的向求欢霎时间绷直了背脊,她包得圆圆的指头搭在额角上,君长宁听见她低声道:“阴魂不散。”
向求欢小声念了一句,很快便从椅子上起来,她快速道:“莫公子,船靠岸,我要回去。”
莫公子有些委屈道:“求欢,你不是答应今日和我游湖同赏吗?才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呢。”
向求欢伸出圆鼓鼓的手指头搭在脸边,眼都不眨道:“你没看见我的指甲没染好吗?我要回去重新染。”
她指头上包着的布正是在染指甲,纤红丹寇,大麓每个女孩子都喜欢。
莫公子仔细看了一遍她的指头,疑惑道:“挺好的呀,没有坏呢。”
“待会就坏了。”
向求欢催促道:“颜色染坏了我可是要生气的。”
莫公子和她对视了好久也没能让她回心转意,只好吩咐人靠岸。
倒是君长宁站在那边船上笑道:“向姑娘看见本王跟见了鬼似的。”
“呵。”
向求欢嗤笑了一声,根本不再看他,只看着湖面荡开的波纹,然后载着船只越来越远。
想引起她的注意?做梦。
她可以说是非常入戏,哪怕这个戏是戏中戏。
君长宁静静看着莫公子的船越来越远,最后只微微一笑。
从他身后船帘里走出来的大臣倒是站在他身边也朝远处看了一眼,这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大臣笑道:“王爷可是心喜?”
君长宁却摇了摇头。
“不过是有几分意思而已,不必在乎。”
他摇头笑了笑,重新进了船舱里。
有了这两次见面打底,成功在大反派心里留下了印象之后,向求欢便没有再行动,毕竟巧合也不是天天有,搭讪河山王这种‘斯文败类’,就需要循序渐进。
他和大老板那种外表狂霸内心渴求关爱的缺爱王爷不一样,河山王是个细致活。
向求欢心里有主意,日子也就过得挺安生,不得不说,向求欢的生活品质简直是无数打工人梦寐以求,特别是在大麓这个好看能当饭吃的帝都。
不过敛元元只当了几天的咸鱼,便被系统提醒,系统告诉她大老板的生日快到了,让她好好准备准备。
钟神秀‘回’独孤宫了,短时间内无法出现在这里,那这个生日的问题自然就只能敛元元本人来做了。
系统提示时间的当天晚上,敛元元特地空出了好大一段时间,说自己要在房间睡觉,谁都不准吵她,然后她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换上了钟神秀的马甲翻出夜栖阁,为了给大老板一个巨大惊喜,她直接□□进了摄政王府。
但摄政王府一点为自家主子过生日的意思都没有,府中灯光黯淡,完完全全一片死寂。
敛元元满脑袋问号躲在角落里看王府里行走的仆人们都是一脸木然,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进错府了,这分明是座鬼院嘛,大家连走路都不出声。
确定今天是赫连城的生日?
敛元元百思不得其解,问狗系统却又只得到‘自行探索’的回答,但她实在不知道过生日还要探索什么?
想不通索性放弃,敛元元干脆不理会这些问题,就着黑灯瞎火的天色在王府里寻找起赫连城的踪迹。
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敛元元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在府中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赫连城的踪迹。
大老板武功高强,他掩住声息缩在角落里的时候根本没几个人能发现他,敛元元也是无意中从窗户瞥了一眼,然后发现他缩在黑灯瞎火的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干嘛。
赫连城不是有眼疾吗?还主动待在黑暗里?
敛元元想了会儿没想通干脆放弃思考,她抱着准备好的礼物悄摸摸朝书房打开的窗户走去,想给大老板一个惊喜。
等会儿她拿出礼物,大老板一定会非常感动,然后给她增加很多名士点。
可不知道是不是赫连城没注意,她都走到窗户边上了,赫连城依然无声无息缩在那里,仿佛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敛元元默默深吸了口气,举起精心准备的礼物大声道:“王爷,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在黑暗里露出大大的笑脸来,等着赫连城来夸奖她,可半响过去,空气里依然只有尴尬的沉默。
赫连城根本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
他缩在那片黑暗里,连窗外月光也照不到的地方,仿佛凝固成了一座石雕。
敛元元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出声,她脸上大大的笑容缓缓退下,由于脱了马甲,其实她也不太能看清楚房间内的景象,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赫连城蹲着的方向,她站在窗户外面朝里探去,带着疑惑道:“王爷?”
赫连城依然沉默。
敛元元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就连赫连城再怎么性格怪癖,也不至于怪到这个程度吧?
她想了想,花了好大功夫直接从打开的窗户爬进了书房,抹黑把手上的礼物放在了桌上,她就着朦朦胧胧的视线,慢慢朝赫连城缩着的那个角落里摸去。
其实并不远,只有几步路。
敛元元走到他身前,她蹲下身子,再次轻声唤他:“王爷?”
然后她又摸了一把。
在赫连城不知道是什么的部位,她摸到了湿润的痕迹。
敛元元皱着眉把指尖凑在鼻尖闻了闻,吃惊道:“你受伤了?”
是血的味道!
赫连城有病吧?受了伤不去包扎缩在这里一声不吭?
敛元元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感觉,她起身飞快在桌上摸了一把,摸到了火柴盒。
成功点燃了蜡烛之后,她才再次回过头来看赫连城。
昏暗的烛火中,赫连城缩在角落,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伤痕很新,还在往外冒着血,而他本人则紧紧咬着牙闭着眼睛。
敛元元一开始还以为他昏过去了,可后来一看,他的眼睫还在微微颤动。
赫连城显然是醒着的。
而且这么一道伤口实在不足以让他痛成这个样子。
“王爷?”
敛元元皱着眉头轻轻晃了他一下。
她等了一会儿,就在她还想再喊一声的时候,赫连城猛然睁开了眼。
他的眼瞳如凶兽般冷冽而凶恶,吓得敛元元差点一屁股蹲到了地上。
但赫连城比她更夸张,好像被吓到的是他自己一样,他鼻息重了起来,眼神开始从凶恶变得惶恐。
敛元元舔了舔因紧张有些干涸的唇瓣,忍不住问系统:“怎么回事?”
“请宿主自行探索。”
“探你妹妹!”
敛元元对这狗系统破口大骂,骂完了之后她勉强露出一丝天真少女的微笑,看着赫连城道:“王爷,今天是你的生日,我······”
“别离开我。”
赫连城一把将她拥住,怀抱无比火热,抱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敛元元无缘无故被人抱了一把,连推都推不开,只好软声道:“那个,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别离开我。”
赫连城却只重复这句话,声音如悲鸣的小兽般可怜。
而敛元元从来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沉默片刻,伸手抚了抚赫连城的背脊,安慰道:“不离开,你松手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别离开我。”
赫连城紧紧搂着他,脸埋在她脖间,他细细呜咽:“别离开我。”
“别丢下我。”
“别杀我。”
“别把我关在箱子里。”
“我怕黑。”
敛元元眼眸顷刻间沉寂下去。
她听着赫连城细细呜咽,感觉抱着她的怀抱在瑟瑟发抖,良久,叹了口气,她在他背上轻抚,以极轻的声音哄他:“放心吧,不离开你,不丢下你,不会把你关在箱子里,不会······”
“娘。”
敛元元:“······”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怜惜突然被这声喜当娘给破坏干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