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真是，姐姐你在笑什么呀。”
“没什么。”起了一阵风，女子鬓边的墨发沾在红唇上，裴林晚微微弯起眼笑着，一身黑衣包裹着曼妙的身体。眼角泪痣温婉动人，再张开眼，深邃的黑眸载满柔意。
阮南姝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清澈见底的鹿眸直勾勾地盯着女子，移不动目光。忽的，阮南姝垂下头，浓密的睫毛掩盖住所有的心思，红唇轻轻颤动着。
裴林晚走过来，问：“小家伙，怎么了？”
“没，没什么，刚刚风一吹，沙子迷了眼。唔……”说着揉起眼睛，揉出几滴眼泪。
裴林晚弯下身子，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柔声道：“我看看。”
“没事姐姐，我没事了。”阮南姝别过眼去，低下头解卷卷脖子的缎带，又三下两下系在自己的手腕上，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卷卷随即化成玉符，钻进阮南姝袖中了。
裴林晚手心捏着红缎带，另一头，绑着阮南姝的手腕。裴林晚走了几步，阮南姝跟在后头亦走了两步。
走，停，走，停。
裴林晚停下来，思索着：不大对劲，这是在溜小龙？
见裴林晚疑惑的神情，阮南姝说道：“这里人这么多，姝姝怕自己和姐姐走丢。姐姐可以牵卷卷，不可以牵着姝姝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样在路上走挺奇怪的，我先帮你解开。”裴林晚上前解开缎带，收回布囊。
阮南姝眸中闪过几分失望，“好吧。”
而后，裴林晚牵起她袖中的手，柔软的手指传出丝丝暖意。裴林晚犹豫了会儿，思索着，这样会不会太唐突？
阮南姝抬起头，糯糯地问：“姐姐？”
裴林晚清咳一声，道：“这样拉着就不奇怪了。好了走吧。”
小龙眼里又有了亮光，指尖缓缓收紧，“嗯嗯1
刚走到长街拐角，便传来一阵臭骂声。所用词句污秽不堪，裴林晚微蹙起眉，走近人群。
“这是怎么了？”
“你没听说啊，这丫头青楼出身，命贱得很！万家公子死的前一天，就是点了她的名字。”
“就是这女人害死了万公子1
“看着就一副狐媚相。难怪万夫人气急，想拉她去蕴灵山喂猛兽。”
裴林晚看过去，地上跪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头垂的很低，头发杂乱不堪，上面还沾着些烂菜叶。
周围开始有人起哄，男人抓住她的衣衫喝道：“得罪了万家还敢跑来此处招摇，果然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胚子1
女子被逼地抬起头，两眼无神地盯着众人。
忽然，目光同裴林晚对视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推开男人，跪着上前。细瘦的手指死死拉住裴林晚的裙摆，“救我，求姑娘救救我，我什么也没做，是万公子自己去寻那仙人的……”
阮南姝微眯起眼，伸手打落女子的手臂，声音冷了冷：“脏。”
裴林晚摸摸阮南姝的脑袋，“没事。”目光细细打量着女子：“刚刚你说的什么……”
旁边有男人出口提醒道：“姑娘，奉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这女人自从万公子死后就一直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信她的话。”
“我知道了，多谢。”裴林晚朝他点点头，弯腰欲扶起女子：“我想问问你，万公子可对你说过关于蕴灵山的事？你若是知道，请全部告诉我。”
“只要姑娘能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1女子疯狂点头。
裴林晚稍一挥手，女子脚上的锁链咔擦一声断了，众人唏嘘不已，纷纷说她疯了，敢惹万家。
裴林晚毫不在意，见女子嘴唇干涸裂开，轻轻笑道：“不如跟我们喝杯茶慢慢说？”
“姐姐，我们不是还要去锻造武器吗……”阮南姝拉住裴林晚的手，低声道：“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幽暗的眼眸上下打量着白衣女子，脸蛋虽是沾了灰土，泪水涟涟的模样却楚楚可怜得紧，依稀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这很可能和万锦宝的死有关，我们先听听吧。”
“嗯，好吧。”阮南姝乖巧应声。
二人带着女子来到一处人少的茶馆，刚一坐上椅，女子拿起茶壶就往嘴里倒，须臾片刻，已经喝了几壶茶，又去洗了洗脏乱的发，再出来时，便是一张极其清秀的脸。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楚楚没齿难忘。”女子跪倒在地，露出的脖颈异常白皙。
裴林晚笑道：“举手之劳，楚姑娘，你且先坐着聊。”
楚楚坐在裴林晚旁边，杏眼很不好意思地看着空茶壶，“那个……”手指握住裴林晚的手，涨红了脸：“这些茶水钱，我一定会还给恩人的！我看着恩人行装像是外地来的，不知您叫什么名字？”
阮南姝抿了口茶，鹿眸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上。
裴林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回答：“裴林晚。”
“是个好名字呢。恩人唤我楚楚就好。”
小二端来一盘糕点，阮南姝拿了块樱花糕，声音很软：“姐姐，你吃这个……”
“恩人，这是我们绥安镇特别出名的桂花糕，我在苑里时常让丫头出去买这些。您快些尝尝。”楚楚目光如炬，满是仰慕。
“多谢了。”裴林晚礼貌性地笑着接过。
阮南姝看着姐姐的笑颜，手里的糕点孤寂地在空中划了个圈，缓缓落在自己盘中。似是赌气，狠咬了两大口吞下，不觉得甜，反而有些酸涩。
裴林晚接过糕点便放在盘中，并未吃。余光一直看向两嘴塞得鼓鼓的阮南姝。
“咳咳咳1
裴林晚轻柔地拍着小家伙的背，递过一杯温茶，轻声问：“小家伙，刚刚你想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听见就算了。”阮南姝身后的白玉尾巴僵硬地垂下，“姐姐赶紧吃吧，不然糕点连同楚楚姐姐的好意，都凉了。”
小龙气鼓鼓地离她远了些，似乎和糕点有怨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糕点。
楚楚看过来，脸上一片温柔笑意：“这位姑娘是魔族之人吧。万公子同我说过，魔族都是些凶悍威猛的角色，上任魔尊亦是为了私欲，用极其残忍的手段亲手了结了自己爱人！楚楚听说后，几天几夜睡不成好觉呢……”
裴林晚听后，忽地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