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当年之事
慕尚城听到二弟那有些怪异的声音，忍不住伸长脖子，可有马车挡着，他什么也没看到。
马车里，慕淑姝和慕子然对着坐。
慕子然拿着一本书看得正精彩，慕淑姝突然用手肘碰了碰他的手。
“四弟，你说，主人为何不带柳家人一起走？”
慕子然听到这话，直接抬起头。
“姐，你觉得，主人会带无用之人吗？
再说了，当初在县衙，柳翠翠等人生怕被主人给连累上，不闻不问就算了，还在背后嚼舌根子。
若不是怕会惹出乱子，影响计划，主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慕淑姝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人，这一路没人和她唠嗑，她都快郁闷死了。
这有了话题，她那瘾就上来了。
“主人那心好比海底针，怎么猜都猜不透。
她若不想要无用之人，为何当初还收下呢？”
“姐，你不觉得，这是两码事吗？主人的事，咱们做下人的，还是少议论，不然，若出了事，我们可就逃不了干系了。”
慕淑姝哪这么容易就结束话题的。
“小然，咱讨论家事，家事不影响吧？”
慕子然叹了口气，直接合上书。
“姐，你想说什么？”
慕淑姝小心翼翼拉开窗帘，见外面没人，才小声说道。
“咱说说大嫂吧！当初，是我给他们牵线搭桥，这两人性情不合，却难得看对眼了。
成亲这几年，大哥对大嫂那是没话说。
若说大哥不喜欢大嫂，这我第一个不信。
但就是奇怪，他们都这么久了，大嫂那肚子咋没动静呢？”
慕子然也觉得奇怪，之前，他还以为是大哥身体有问题，还为他找来大夫，可都被他给轰出去，还扬言他们身体没问题。
若是没问题，那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是大嫂服用了绝育汤，要么，是两人直到现在还没洞房。
毕竟，在洞房花夜的第二日，也没听丫鬟讨论过那落红的元帕。
“这我不清楚，不然，你自己去问大哥。”
慕淑姝撇撇嘴，“现在问有意义吗？大嫂那身子，可是贺神医在用，若说出去，你不怕被主人罚，我还怕呢。”
“姐，你不是想知道吗？你就问问大哥呗，我相信，现在，他肯定会说出原因的。”
慕淑姝一脸不信，“他若是不说呢？”
“问都不问，怎么确定？”
不问出来，慕淑姝心里痒痒的，浑身不舒服。
不管了，豁出去吧，要打还是罚，她认了。
掀起帘子，回头瞪道。
“你最好别骗我。”
慕子然点点头，见她走出去了，连忙把耳朵贴到帘子上。
“大哥。”
慕尚城直视着前方，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有事？”
慕淑姝吞了吞口水，“那个，大哥，我想问你个事。”
慕尚城依然没有回头，眼睛一直望着前方。
“说。”
慕淑姝搓着自己那宽大的衣角，一副豁出去的态度。
“大哥，你，是不是没和大嫂圆房？”
慕尚城抬起那双失神的眼睛，回头望了慕淑姝一眼。
慕淑姝被大哥这眼神吓到了。
“大哥，你若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慕尚城回过头，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小姝，你还记得吗？我九岁那年，带着一身伤回来。”
慕淑姝想了一下，点点头。
“是有关大嫂的吗？”
慕尚城点头，“那日，是娘的生辰，她说想吃点野味，我瞒着你们，自个儿偷偷跑上了山，想着打个狍子给她庆生。
去了山上，可我不小心踩到了猎人的捕兽夹，直接从山顶滚了下来。
我当时疼得昏过去了，等我醒来，才发现，我被一个小女孩给救了。
昏迷那几天，是小女孩衣不解带的照顾我。
当时，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一直不肯说话。
等我好得差不多了，她就找了一辆破木车，把我给送到幕府。
我想报答她，让她跟我回幕府，她不愿意。
后来，我去找她，却一直找不到。
小姝，你给我和贺舞牵线搭桥的那天，我看她轮廓眼熟，问她，小时候可曾救过一个小男孩。
贺舞说是。
我也没多问，那一刻就打算把她迎娶进门。
我打算用一生去守护她，疼爱她，以报答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洞房花烛夜那晚，我喝得醉醺醺的，可我当时是高兴的，毕竟，我把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娶进门了。
那晚，行合卺礼时，我问她，当年为何不把名字告诉我。
贺舞说，当年救的那个人是她表哥。
那一刻，我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我踉踉跄跄跑去了山上，在山上，我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贺舞。
想了一夜，我决定，要对她负责。
毕竟，是我八抬大轿把她迎娶过门的。
可面对着她那张脸，我总有一种内疚感，对她，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致。
这些年，我也一直寻找着那个女孩，但是，一无所获。”
慕淑姝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过，大哥会因为救命之恩而把一个陌生女子给娶进门。
难怪，这些年，他对贺舞很好，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爱意。
可是，大哥这样做，对大嫂公平吗？
“大哥，你这样对大嫂不公平，既然把她娶进门，那你就要对她负责。
可你却冷着她，不碰她。
表面对她好，却不曾给她一个孩子。
没有孩子，大嫂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些年，她一直唯唯诺诺，做事磨磨蹭蹭，又不爱出门，我一直以为，是她性格问题，不曾想，却是拜你所赐。”
慕尚城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小姝，我不想的，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啊。”
慕淑姝白了大哥一眼，“庆幸，贺神医来了，不然，大嫂要被你磨成什么样子。
拖着人家，还不给和离书，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唉，这些年，真是愧对嫂子了。
不知道害她遭了多少白眼，多少谩骂。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过得幸福。”
慕尚城沉默了。
过了半响，“小姝，我希望，这事你给我保密。
我愧对贺舞，若以后有机会，我定会补偿。”
慕淑姝冷笑一声，“大哥，得了吧，大嫂都消失了，你又怎么补偿她呢。
真是后悔，当初给你们牵线了。”
说完，慕淑姝气愤转身，回到车厢，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