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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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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铭弋刚到m国时,发了一场大病。

    他几乎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总会不自觉的伤害自己与伤害周围身边的人,于是那段时间被陆正州请来照顾他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靠近他。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某一次,陆正州来m国看他。

    陆铭弋那会儿靠着床沿边坐下,浑身的烟酒味能够熏天,他堕落至尘埃,污泥遍布了全身,黑暗完完全全的包裹住了他。

    甫一陆正州靠近时,紧闭双眼的陆铭弋应激般睁开了眼,陆正州坐在高位那么多年,自诩内心早已足够强大。

    可那一刻,陆正州却还是被陆铭弋给吓到了。他的一双眼红的犹如地狱来的厉鬼,睁开眼时已经不管不顾地抡起拳头往他身上砸。

    陆正州是一个自尊心多么强的男人,怎么会允许自己被陆铭弋打,又怎么会允许让自己的儿子成这副模样。

    于是那时的他做了个后来无比后悔的决定。

    他将陆铭弋扔进了精神病院,并放话说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陆铭弋治好。

    m国的精神病院没有国内的那般人性化,听到陆正州说的话,一味的就只想将陆铭弋“治好”。

    那段时间的经历,陆铭弋不会再去回忆,人生的至暗处无非如此。

    陆铭弋想过离开,可是他伤害自己时,会有人绑住他的双手双脚,他吃东西反胃时会有营养液输注,他一夜一夜的睡不着时,会被强制性地注射药物安眠。

    可是睡着了,梦里也是极度的不安稳。

    很乱。

    特别乱。

    会有陆正州与梁白曼的争吵、藏在内心深处梁白曼那日的血腥与陈慧芝在最后时光里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样子。

    以及最后,他听到自己毫无温度的声音同一个小姑娘道,“我们分手吧。”

    他很没种的哭了,意识不清醒的一直在说对不起。

    而陆静宁便是这个时候再见到的陆铭弋。

    不论是亲疏远近,搭了点亲属关系的家庭里,大大小小的消息就都会在私底下传了个遍。

    陆家人里最有钱、地位最高的就是陆正州那边的直系,陆静宁家与之对比下完全是不够看的。

    但陆静宁却没多大的羡慕,毕竟贵圈乱。

    陆静宁之前就多多少少听过了关于陆正州做的那些事,可她最多能做的也就是撇着唇摇摇头。

    而当她再一次从父母闲聊的话语里听到的有关陆铭弋的消息时,陆静宁却偷偷跑去了m国。

    儿时记忆里的邻家哥哥变得格外阴郁,生人勿近的厉害,冷的让人心里直打颤。

    可以说,那时是陆静宁救了陆铭弋。

    她找到了陆正州,将陆铭弋在精神病院的情况告诉了他,许是他廉价的愧疚心发作,陆正州终于选择了将陆铭弋从精神病院里接了出来。

    后来的陆正州给陆铭弋找了个业内顶尖的心理医生,万幸的是,陆铭弋终于不再反感他人的靠近,他逐渐趋向一个正常人,按部就班的上课治病。

    陆静宁是个乐观情绪感染能力很强的人,十来岁的她几乎没有任何压力,鬼灵精怪的要命,有空没空就跑到m国看陆铭弋。

    陆铭弋在她的情绪带动下,于某一天,竟然跟她这个小屁孩讲述起了自己心上的姑娘。

    他总会毫不吝啬地用世间最美好的词汇加冠在她身上。

    于是陆静宁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心里有个念念不忘的人。

    陆静宁来m国是被陆正州默许的,可他自己却一回也没来见过他。

    陆铭弋的情绪稳定了许久,还在那一年高中毕业考进了m国里一所极有名的财经大学。他是顶聪明的人,即便在人才济济的学校里也照样成绩斐然。

    陆铭弋也很拼,喝酒喝到胃出血也是常有的事,所幸,大旱过后久逢甘霖,陆铭弋也走上了人生正轨。

    等到陆铭弋的成就传到陆正州耳朵里的时候,陆铭弋已经毕业两年了,他已经开始着手回国了,以及……在一步步地侵蚀自己父亲的企业。

    少年在他不知道的年岁里已经彻底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不再受制于他,也不再需要他。

    那是陆正州第一次在陆铭弋面前佝偻起了宽厚的背脊,彼时的陆静宁正躲在门外听墙角。

    她听到陆正州语重心长地说,“你没必要去做那些伤害陆氏的事情,因为陆氏从一开始就是你的,阿泽姓的是许不是陆。”

    是了,陆正州一个那般大男子主义的人,又怎么会让一个私生子成为陆氏的接班人。

    他继续道,“我去查了阿泽之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是我不好,一直从来都没有选择去相信过你,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至始至终的一切会是阿泽的自导自演。”

    男人抿了抿干涩的唇,看了眼跟前早已比自己高的儿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垂了垂眼。

    “我跟你许阿姨没有结婚,当初他们央着我去拍了那个婚纱照,我对他们有愧,便没有拒绝,我不知道阿泽会把照片发给你母亲……也不知道这才是导致你母亲离世的直接原因。”

    “但我终究是亏欠了他们母子,阿泽最近出了意外,双腿可能会落下个终身残疾,他已经很可怜了,你们毕竟是兄弟,爸希望你可以原谅他,也原谅爸。”

    这场谈话几乎都是陆正州在讲,讲他的过错,他的愧疚以及替许辰泽道歉。陆铭弋面无表情的听着,面目冷硬的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一直到最后,陆静宁站的腰酸腿麻,才听到陆铭弋说的唯一一句话,他说:“可我妈已经死了。”

    没有恨没有怨,只是很平静的在陈述了一个事实。

    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的是什么。

    有的隔阂从一开始落下了,当时没来得及补偿,后来便就再也不需要了。

    陆静宁看着陆正州离开的背影,没忍住大胆地在这个长辈身后比了个中指。

    离开m国的最后一天,陆静宁跟着陆铭弋一块去看了那个心理医生,她不是第一次来了,心理医生看到她也不惊讶,还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那是一场很轻松的谈话,陆静宁英文一般,两人的无障碍交流对自己来说就跟天书似的,于是她无聊的放轻脚步,在屋内来回走动。

    那日阳光和煦,照在铁窗下,在室内落下几道条条框框的影子,她踩在影子下,无忧无虑的感叹着这天气真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正正好的。

    不知何时,她便踱步到了医生那侧,在桌面上有关陆铭弋的谈话记录里,看到了标着七八年前日期的那处有一段话是这样的。

    【he lacks love, sensitivity, and inferiority

    a lot of words don&39;t e out, and many people think he doesn&39;t need them but actually not, he is more eager than anyone else】

    她用着她匮乏的英语词汇,将这段话翻译完整——

    【他缺爱、敏感、自卑。

    很多话说不出口,许多人便以为他不需要。但其实不是,他比谁都要渴望。】

    十八岁的陆铭弋,第一次想要把一个人占为己有,但是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内心都在指责他,他不能那么自私。

    于是他拖着阴暗的内心再度离开了自己的光。

    人走茶凉,不知不觉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饭馆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开始离开。

    陆静宁说的口干舌燥,陷入回忆中终于被拉回,她感叹的哼了声。

    随后调整好情绪,拿起一旁的冷饮喝了口后,想起什么才歪了歪头轻笑着对殷初补充道:

    “哦对了,殷姐姐,我哥他叫陆铭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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