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第章 喜第章 欢第章 你。”
那段时间,泺水村里的阿叔阿婆在茶余饭后总会提起这个漂亮的女人。
殷正康随意的走近一家院子里,听着院中人说的话——
“哦哟,你们知道吧,这几天村里不是来了个支教的女人吗?叫洛什么来着……”
“洛梅。”
“对,就是她!大学出来的,大学生呢。我儿子还说她讲课讲的可比村里的那些半吊子好多了,人也温柔漂亮,现在哟,每天都乐滋滋的想上学。”
“是哦是哦,我家里头的那小子也这样说。”有人瞬间附和上。
想到什么又立刻开口道,“你说那姑娘有对象没啊?要不我们给介绍几个,看能不能把她留在泺水村?”
话音刚落,就有人皱起了眉,“可是她……”中年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声音唏嘘,“又聋又哑,谁要啊?这以后生孩子可怎么办?”
“啪”的一声,院门被人狠狠合上,把院子里围着唠嗑的一众人吓了一大跳。
待看清楚来人时,有人瞬间暴喝出声,“死小子!你要吓死谁啊你!”
殷正康吊儿郎当的一副模样,嘴里虚虚的叼着根烟,微微颔首走近她们。
他抓了把石桌上的坚果,往自己嘴里抛进一个,他笑得流里流气的,“我就巴不得要啊。”
闻声,刚刚说话的女人瞬间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滚蛋,一天天跟个流氓似的。”
殷正康被骂了也并不生气,应着声转过身就要出去,霎时却看见门口有一角碎花裙摆快速掠过。
泺水村没有人会穿这种五颜六色的衣服,不过瞬间,殷正康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跑的很快,在大大小小的巷子里窜大的,殷正康的体力好的不行,不过一会儿就追上了前头的人。
他握上了她白皙柔软的手腕,迫使她停下来。
她跑的有些急,紧抿着饱满的唇瓣,胸腔微微起伏着,他看着,莫名就暗了眸。
洛梅快速抽离了自己的手,退了一步后警惕地看着他。
仿若他是豺狼虎豹。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笑起时像月儿般动人,春风料峭,他第一次被人看的红了耳。
他下意识挺直了背,拉了拉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服下摆,收敛起自己脸上惯有的玩味笑意。
低着声说,“对不起。”
“你不用在意他们那帮人说的话,他们习惯了说三道四……”说着又不由去打量她的反应,看到她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瞬间泄了气,他垂下了脑袋。
小霸王收起了尾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我刚刚说的话,没什么意思,你也不用在意。”
下一刻,却听到前头传来清浅的笑意,他不明所以的抬眼,看到她乐滋滋的弯了眉眼。
美死了。
他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可是他看着她笑了就高兴的要死,屁颠屁颠的走到她身边,摊开手心里刚刚抓来的坚果,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她葱白的指尖落到他到手心,不经意间就触碰到了,痒痒的。
他向来直白,脑子一根筋的轴着,看到她心情好了起来,又没忍住出口替自己讨个机会,“我能不能追你?”
他说完,眼前的人就停住了,她掀开眼皮,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珠子来回滚动着。
半晌却抿着唇摇了头。
-
泺水村的五年级教室外的窗台上趴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男人,他瘦高长相匪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讲台上的女人。
女人写的板书又快又清秀,字如她人那般规规整整,她教的语文,被磨的光滑的黑板上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殷正康不懂这些文人雅士的话,但是他却觉得这句话像极了她。
清新淡雅,温柔万万分。
铃声叮叮当当的响起,没过多久学生成群结队的出来,洛梅站在门口,拥抱了一个又一个,眉眼柔情。
送完最后一个,她站了起来,就又看到了来这的殷正康。
殷正康正没脸没皮的学着刚刚学生的模样对着她敞开了双手,一副也要抱的样子。
她瞬间敛起了笑意轻皱起眉,不愿理会他的转身离开。
殷正康看到立刻跟了上去,又开始在她耳边胡说八道,连村里头的狗在哪撒了泡尿都要跟她描述。
今天的他又把她送回了家,只是这次却久久不愿离开。
他摸着脑袋,唤她,“洛梅老师,你可以教我唇语和手语吗?”
她不解的凝视着他。
他笑得有些傻,怕拒绝般小声解释,“我想听你说话。”
殷正康的这个“听”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知道她不会讲话,她也知道他看不懂她的手势,所以平日里就只有他讲她听,可是他也想知道她的意思。
所幸的是,这次的洛梅没再拒绝。
泺水村的二三月,是白梅的盛季,他总会摘一朵最漂亮的来找她,然后偷偷的别在她耳后。
第一次的时候她红了白皙温软的脸颊,有些生气的凝望着他,气急败坏的跟他讲道理。
那时他已经学会了一些日常的唇语与手语,所以他看懂了她所有娇羞的模样。
可是后来,次数多了,她就不脸红了。
好可惜啊。
殷正康不要脸的想。
这样的日子过的好快,直到一年后,支教时间结束,她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殷正康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村里的人都说她已经走了,可是他不信,她连道别都没有给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那会儿的他时常躲在巷子的角落里喝的醉醺醺的,浑身上下邋遢的不行,他真的找不到她,哪里都没有。
再看到村里头的狗时也忍不住踢上两脚。
还没踢到,狗就嗷嗷叫,对比起来,他比狗都落魄。
直到狗忽然停下叫唤,变成小声的嗷呜,莫名其妙就装起斯文来。他嗤笑一声,下一刻却顺着狗的方向望向前方。
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人。
又是一年初春,她站在他们初见的桥头上,轻缓的春风吹起了她漂亮的碎花裙摆,她耳旁别着一朵盛开的白梅。
她歪着头看他,笑得好甜。
随即纤细的手腕转动着,指向自己,又轻轻转动抚摸着另一只手的拇指指背,最后却是指向了他。
风带来了她的声音——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