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解释了,却没人信
考完试的当天下午,陆铭弋就和一伙人去了舟山,舟山原本是座荒废的郊山,十几年前被资本开阔成了摩托车跑道,专供有钱人找刺激用。
此刻,山顶。
一辆周身全黑的摩托车爆鸣声响彻空荡的山间,卷起一地灰尘,停靠在山顶规划的终点线上。
剧烈的摩擦声刺拉出长长的一道空响,车身倾斜,少年抬脚落地。
一伙人闻声凑前,惊叹不已,“卧槽,川崎ninja h2啊。”
一辆车三四十万,极速可达400公里每小时,专为赛道而生的摩托车,速度快的起飞,机型更是酷的飞起。
是个男的看到这玩意都走不动道。
羡慕嫉妒的语气毫不掩盖,“弋哥牛逼。”
陆铭弋摘下头盔,他眼里带着光,没了平日里那副睡不醒的倦怠模样,整个人散发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气质。
从山底到山头,一路狂奔,浑身的暴戾因子滚滚而来,爽得让人颤栗。
他笑了声,把头盔扔向刚刚说话那人怀里,“玩去吧。”
那人抱住头盔,瞬间喜上眉梢。
山顶设有休息棚,陆铭弋下了车道就往那去,他靠坐在椅背上,微微敞开了腿,眉眼意气风发。
他喘了会,去拿打火机点烟,半晌回过神去看旁边安静坐着的人,“怎么?还没跟周佳暖说清楚?”
旁边的男生气质温润,身形劲瘦,眉眼温和五官硬挺,手里还开了瓶矿泉水在喝,额间渗出一点汗,看的出来他也才刚上山没多久。
听到陆铭弋的声停下了喝水的动作看他,“你怎么有兴趣管我俩的事了?”
陆铭弋,“这几天考试在她们班上考的,看的出来她已经恨不得弄死你了。”
程珩失笑。
高一快要分班那会儿,一直跟在程珩背后的小尾巴周佳暖突然就对程珩表白了,一场表白来的猝不及防,还当着所有人的面。
程珩顾及小姑娘面子,没拒绝也没同意,小姑娘就当人同意了,实在也是因为她想不出自己会不成功的理由。
程珩对她不好吗?
当然不是。
他那帮有眼睛的兄弟都看的出来程珩挺宠着她的。
因此后来她还为了他在高一分班考那会儿在考场上放飞自我瞎几把的乱写,就为了留原班里跟人亲亲我我。
结果呢?
程珩躲的跑尖子班去了。
拒绝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她那会儿在尖子班分班名单看到程珩的名字的时候,笑的格外讥讽,“哟,程哥这人当真是不逼一把还真让人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学霸体质啊?”
程珩回过神,半晌摇了摇头对着陆铭弋道,“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和周佳暖不合适。
自个的事还乱七八糟,也没心思管别人的事,陆铭弋嗯了声后没再问。
没过一会儿,陆铭弋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发出了震动声,有一下没一下的,陆铭弋两指间夹着烟,听到声用指腹弹了弹烟灰后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眼。
一瞬间,所有放松的神态消失殆尽。
看得出来陆铭弋不想接,可电话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响着,烦躁不已。
他掐了烟,点了接听,手机覆在耳边,他神色冷淡不发一言。
陆正州声音沉稳,面对陆铭弋自带威严,一对父子,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去相处。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横跨着一条陆铭弋母亲的命。
“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又逃课打架去了?”他用父亲的身份管束他。
听的陆铭弋阵阵发笑,但凡他问点别的陆铭弋都不会说出接下来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关你屁事?”
果然,这句话刚落声,陆正州刚刚调整起的好脾气瞬间又被点燃,“亏阿泽刚刚还一直劝我要好好劝你让你别再打人,你当真是……!”
当真是什么?
陆正州声音气的发抖,话都讲不利索,陆铭弋却知道他想要说点什么——当真是孺子不可教,跟你死去的妈一样没人性,像头无脑凶猛的猎兽,顽劣至极!
这话从一开始就是当初陆正州扶着奄奄一息的许辰泽离开的时候,用着那双厌恶疏离的眼望向他然后说的。
电话里头响起道男声,那男声温润如水,平缓又带着点劝阻,把控的音量极佳,让电话这头的他全都听的到。
“爸你别气,阿弋也不是故意跟你呛话的。”这话旁人听起来是劝告别错,可许辰泽这人最是会装,不火上浇油的事他绝不干。
果然这番话说出口,陆正州更是恨铁不成钢,对着陆铭弋训道,“你能不能学学阿泽?人都被你打跛了一条腿了,到现在不仅不怪你,还劝着我原谅你。而你呢?三天两头不传出点事就浑身难受是吗?”
陆正州气急,嘴不过脑的骂道,“你是不是非得出条人命你才肯罢休!”
陆铭弋自认早已刀枪不入,可没想到他原来远没那么自持,他刹那间掀开眼皮,眼底冷的犹如寒冰,语气更是没半点温度,“你我之间不早就闹出了条人命了吗?”
那条命还是他的母亲。
可他又当真能说完全不在乎吗?不在乎陆正州的丝毫看法,他闭上眼霎时又睁开,妥协了。
“你真想让我消停就应该让你那好儿子消停。”
陆正州没想到会听到这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往旁边许辰泽那看,后者被看的人眼神澄澈,眉头微微皱着看着陆正州,手不动声色的抚在自己的右腿上。
陆正州深邃的眼对着许辰泽展现出一抹愧疚,对着电话那头的语气更是心灰意冷,“陆铭弋你当真是……”
他刚说出口几个字,耳边瞬间就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
恰巧这会儿骑着陆铭弋车的人刚溜了一圈回来,陆铭弋收起手机揣进裤兜里,接过头盔,长腿一迈坐上摩托。
下一瞬,风呼啸而过。
陆铭弋不要命般的往山下冲去。
两侧的岩石与树根疯狂的极速掠过,陆铭弋狭长的瞳孔没有丝毫神色,只盯着眼前山道,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良久,嘴角嘲讽的勾起一抹笑。
你看,他解释了,却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