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橘色棒棒糖
落幕之后,万籁俱寂。
突然!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礼堂。
顾含章缓缓舒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她立在舞台中央,看着舞台下的江秋月,小时的纷纷扰扰全部涌上心头。
那时她年幼,第一次登上舞台,因为紧张时常会忘记动作,老师也如同今天一样,立在台下跟着她一起做动作,提醒她每一次转场衔接,
十年如一日,老师的爱包涵又无私。
顾含章在一片欢呼声中,双手叠覆举高齐眉,弯腰躬身,朝江秋月一拜。
“学生顾含章,谢恩师十年教导之恩。”
此刻,所有人起立,为她们鼓掌喝彩。
比起台上的顾含章,台下的江秋月对李芳华的触动更大,刚刚顾含章在上面跳,江秋月一直守在台下跟着跳,所有人只看到顾含章的风采,而她看到得却是江秋月的了不起。
这曲《女儿国》太适合顾含章了,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这得多熟悉一个人才能作出一曲她十五分钟就能融会贯通的舞。与其说是顾含章天纵奇才,倒不如说是江秋月舐犊情深。
今日这支舞,顾含章享受了最盛大的掌声,她却安静地站在台下,引以为傲。
这才是为人师表最难得的初心吧。
……
季行舟怎么也没想到,等顾含章的第四天,人没等到,竟然等到了她一曲《女儿国》再次引爆舆论。
视频里的她穿着米色的宽松阔腿裤,淡紫色荷叶边雪纺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娇艳无边。最后一个用脚踝勾丝巾的动作更是让一众女生都频频发出狼叫。
「这勾的不是丝巾啊,是我的魂啊啊啊啊啊!」
关于《女儿国》舞蹈视频网上有许多流传版本,各种角度都有,大家看了这段看那段,美其名曰让我从不同的角度欣赏小印章之美。
「救命啊!阿弥陀佛啊!要有人在我面前跳这么一曲舞,我还取什么经,直接娶她!」
「好可惜啊,今天不在学校,听大家说今天舞大礼堂人都被挤爆了!她真的太厉害了。」
「听说小印章老师出现了比赛事故,她为了给恩师正名,十五分钟候场跳了一曲《女儿国》,天呐!这是什么双向桥段啊!」
季行舟依靠在农庄的回廊边,冷冷地看着视频里娇媚的少女,眉头都快扭成麻花了,特别看到顾含章顶腰撩腿勾丝巾的动作,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杨子涛用手来回在他面前晃了晃,“阿行,你听见我跟你说话没。”
季行舟拍下他的手,不慌不忙地点击下载,杨子涛不满地啧了一声,“阿行,你已经存了五十多个不同角度的视频了,你现在可不可以分点注意力给我?我也很需要你的关注,ok?”
季行舟没理他,继续看评论。
「章章老婆,爱你爱你么么哒~」
季行舟点开对方头像,所有资料瞄了一圈,反手一个举报。
举报理由:传播不实言论。
杨子涛,“……”
陆行正在一旁钓鱼,见杨子涛要气疯了,指了指身边的躺椅,“歇口气吧,他现在都快气炸了,没功夫理你!”
杨子涛气哄哄坐回躺椅,侧身拍了拍陆行的肩膀,“莫玖和小锦他们晚上就到了,咱们怎么安排啊?”
季行舟手指一顿,瞥了眼杨子涛,“我已经让楼叔安排了,晚上都来农庄住,老爷子也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杨子涛神情一扬,“难得啊!行哥!日理万机还不忘照拂一下我们这些昔日老人。”
季行舟自然知道杨子涛这是在酸他,波澜不兴地走到他面前,一脚踹开杨子涛,自己躺在竹椅上。杨子涛摸了摸屁股,凑上前,“阿行,就让楼叔去吗?这么久不见,人大部队过来看咱们,咱们好歹也亲自接个机什么的,不显得有诚意吗?”
季行舟懒洋洋地架着二郎腿,“楼叔的排面儿还不够大?我老子来了我都不会惊动他老人家,就那几个小兔崽子,够够了。你要觉得诚意不够,就把自己捎上。”
杨子涛悻悻地撇了撇嘴,回看向陆行,“你去吗?”
陆行心无杂念地盯着鱼塘,“不去,我给他们钓条鱼,诚意更足。”
杨子涛,“……”
算了,他还是去睡一觉,精神饱满的见那群兔崽子,也诚意满满。
……
从礼堂出来,顾含章随江秋月去了她住的地方,那是舞大给教师职工的单位房,五十平左右的小蜗居。
顾含章抱着果篮在房内打量了许久才坐了下来。
江秋月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方太小了,我一个人,也没必要住大房子。”
顾含章的手渐渐收紧。京都物价房价都高,江秋月在s城岌岌无名了十年,哪有什么积蓄,她为了买下这套小蜗居已经负债累累了。
江秋月见她低头沉默,以为是许久不见拘束了,便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来舞大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弄得老师什么也没准备。看样子,你妈妈终于想开了,愿意让你跳舞了?我们章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一切都值得。”
顾含章眨了眨眼,将眼里的酸涩慢慢逼退,她不想告诉江秋月她经历过什么,她只想老师以她为傲,除此之外的任何事,她都不会拿来打扰她。
顾含章笑了笑,“老师,咱们好好说会话吧,晚一点我就要回去了,那还有人在等我。”
江秋月眼眶一热,点了点头。
这分别的两年里,江秋月没有一日睡的安稳,她没有孩子,一直将顾含章视为己出,当初顾含章为了莫婉苏放弃舞蹈,她虽伤透了心却还是不忍逼她。
毕竟是自己守着长大的孩子,功成名就自然好,碌碌无为她也可以接受,只是独独不舍,她羽翼还未丰满就被人折了翅膀。但幸好她长大了,坚强了,有主见了……
她也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
江秋月与顾含章聊了许多,学校的趣事,国际舞坛的发展,以及顾含章现在面临的挑战,她把两年堆积的思念藏在这一字一句的谆谆教导里,饱含深情。除此之外,关于今日为何会被自己的学生放鸽子,为何会被停课处分她都只字未提。
她不提,顾含章也没有问。因为她懂江秋月,老师也不愿意用自己的‘琐事’去打扰她。
但今日之后,舞大会重新看到江秋月的才华,她能培养一个顾含章,就能培养两个,三个,甚至是十个。
事情会有转机的。
……
短暂的相聚,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顾含章买的是今晚八点从京都直飞w市的机票,师徒俩把时间都花在聊天上,连晚餐都是靠一碗面条解决的。江秋月算着时间,亲自把顾含章送到了机场。检票,托运行李都是她在前头一手操持。
“章章,去吧!老师在京都等你。”
“老师,再见!”顾含章朝江秋月挥了挥手,戴上口罩,转身走进的候场厅。
京都的机场建设算得上全国最豪华的,就是一个登机候场厅都比w市大好几倍,这里随处可见各种肤色的国际友人,穿行之间,能听见不同语种在交流。
顾含章带着白色的口罩,安静地坐在角落。
与江秋月见过一面之后,她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她似乎更能明白自己重生的意义在哪了?
这时,一个四岁的小男生跑到她面前,蹲下身,表情天真呆萌地看着她。
顾含章愣了愣,“小朋友,怎么了?”
小男孩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橘色的棒棒糖,“姐姐,一个哥哥让我给你的。”
顾含章盯着眼前的棒棒糖看了许久,却没有伸手,“哥哥?”
小孩子指着不远处,“诺!就是那个哥哥。”
顾含章顺着小男孩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一滞!
沈墨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