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子母珠
一：
“是小师弟！”
那株歪脖老树下打坐的龙一，远远便看到两道模糊身影，待走近一瞧，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大呼起来。
郭怀宇正因龙云老道训斥而闷闷不乐，听到龙一那震天响的声音后，破空而去。
“壮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他眼神迷离，视线在前方飘忽游移，最后在那陌生而又清晰的面孔上停留。
小家伙垂眸，目光带笑，略有些自嘲似的说道：“变得越来越比你黑了……”
话音未落，郭怀宇便轻轻捶打在小家伙壮硕的胸脯之上。和吴用当初反应一样，郭怀宇诧异望着小家伙，眼前这家伙分明就是铜墙铁壁，那击打声如同金属碰撞的嘈杂。
两人相视而笑，龙一也走到跟前仔细打量着多日不见的小师弟，这些时日心里时常挂念着。
“小师弟，快和我说说你在瑟州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望着几人期待的目光，小家伙略有羞涩。若说有趣，昨天所发生之事又再次浮现脑海中。
“咳～”
龙云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视线之中，手中依旧捧着那本发皱的“春秋”。
吴用扯着嗓子大步走到跟前，打趣道：“我说老道士，这本书见你看了千万遍，若是腻了我赠你几本新的。”
莫说龙云老道，几人一时也呆楞原地。那张如同枯树老皮满是沟壑的脸瞬时变得通红，一股火辣的滚烫让龙云老道无处藏身。平日里众人也只会在私下议论这位德高望重，身份极好的老不羞，哪里有人当面去说。
“咳～不劳小友了。我过来是有件事要告知你们的。”
话锋一转，龙云老道眼眸低垂，那本春秋被他塞到怀里，轻声说道：“是关于我们黄鹤山的“百峰论道”。”
说起百峰论道，小家伙还是听说过的。每二十年便会举办一次百峰论道，一来是为了给黄鹤山百座山峰排个名，依名次分发资源。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天赋异禀的弟子进入黄鹤山内门成为内门弟子，将来他们便是黄鹤山最为重要的力量也是未来的掌门人。
龙云峰之所以一直垫底便是因为百峰论道，龙云老道本就不喜教导弟子，若是排名太过靠前，那一堆琐事便令他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钻研自己的春秋，索性每次都弃权或者让自己的弟子故意认输。
几人听后并没有太过惊讶，这个消息很早便在黄鹤山传开。只是龙云老道接下来的一番话令几人不得不陷入沉思，“知道为何那些出类拔萃，深居简出的优秀弟子都出山吗？”
“你是说他们都要参加这次的百峰论道？”
龙一率先发问，见龙云道人点头，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作为内门弟子是根本不需要也没有资格去染指其他附属山峰事情的。
“这次百峰论道不同以往，它的意义便是为我们黄鹤山选拔八位最优秀的弟子。只是这些选拔出来的人有什么作用，我也不大清楚，你们只需要记住，这次不必遮掩自身实力，给我狠揍这帮鳖孙！”
听到龙云道人的话，吴用噗嗤笑出了声。八位？单就百峰弟子而言便不下千人，恐怕这八个名额早就被内门弟子给预定了。
龙云老道瞥了眼，略有丝怒意，问道：“笑什么？”
吴用连忙赔笑，解释道：“我一想其他山峰弟子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前辈莫怪。”
小家伙愈发感觉吴用变了，哪里还是南境世子，哪里还是有老祖罩着的心肝徒弟。
“好了，郭怀宇我说你这猪脑袋。这多久了，那么点雷法你都感应不到，依我看你比猪还笨！给我练功去！”
龙云老道揪起郭怀宇已红肿的耳朵便向远处走去，郭怀宇的惨叫声比他的戏曲声更加有故事。龙一见怪不怪，想当初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要说自己这位老师，平生三大爱好：钻研春秋，殴打弟子，调戏女修。
“好了，送你到这。我要回去修炼了，对了，这八个名额我占一个。”
吴用抬起眼皮，一双狭长眼睛微微眯起尽是笑意，打开酒壶便是两口喝下，摆手走的潇洒。
还未走远便听到身后小家伙的喊声，“我也占一个！”
“有趣，甚是有趣。”
说完，大步流星，消失不见。
……
高远深邃的苍穹，显得碧蓝如洗，漫天的白云悠悠飘荡。水面鱼儿跳跃激起片片涟漪，如梦如幻……
小家伙坐在岸边一直到天色渐暗，他有想过唐尹儒那委屈模样，有想过那三位老人如今又身在何处，也有想过今后又该如何去追寻无形大道……想的太多，以至于他这年纪已变得无比成熟。
“叮当～”
那一直被他深藏在怀里的子母珠发出脆响，他急忙掏出。只见那原本黯淡黝黑的子母珠发出耀眼白光，照的这片区域如同白昼，那光芒有种说不出的舒适与温柔。
“唉，就当我欠了风伊人一份人情吧。”
小家伙不自觉便再次想起那位长相超凡脱俗，性格刁蛮的魔子。当日归还，风伊人并没有收下反而将他赠予小家伙，睹物思人更何况是因为这子母珠简介导致自己父亲去世。
说着，那子母珠不受控制脱手而出，划过湖面后在湖水中央停下。那子珠围绕母珠快速旋转着，化作绚丽弧线久久不能停下，接着哐当一声重重碰击声，子珠撞裂母珠。
时逢圆月，子母珠褪去外层漆黑杂质，一大一小两颗透明如水晶的珠子显现。子珠依旧迅速旋转，将湖水卷起，继而那水卷化形为龙，双龙戏珠，争夺宝珠。
就当小家伙看得惊奇之时，母珠泛起七彩流光，子珠貌似格外畏惧那散发出的光芒，来不及挣脱便被母珠吸入体内化为一体。
“这……”
小家伙愣在原地，声音更是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接下来的一幕令他头顶仿佛炸了个响雷。
融为一体的子母珠掠过湖面高高飞起，停在半空，停在那玉盘之下，它贪婪吸食着月光，如同饿鬼。未一会儿它的光亮到达前所未有的程度，就当它心满意足想逃离此处时，小家伙身体不受控制的猛然站起。
与其说是他的身体倒不如说是他体内那混沌至尊骨，它也是饿鬼，它的饿远超子母珠，而这子母珠是它的食物，哪里肯放它逃离。
子母珠感受到威胁，迅速逃离着。可这片空间仿佛一切都已停滞，它的速度如此迟缓，渐渐地它被一股强大引力撕扯着向后退去。
“嗡～”
子母珠丝丝嗡鸣满是不甘，恰逢圆月，恰逢子母重逢，恰逢新生，恰逢沦为他人嫁衣……
至尊骨如同深渊，将子母珠扯进小家伙体内疯狂汲取那微不足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