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捍卫天道(四)
来,纵然刀山火海我无惧;来,纵然九死一生亦无悔;来,便要我血捍苍穹。总有些东西要去守护,总有些东西值得用命去守护。
风采衣独立寒风之中,深邃眼眸望向远处多有柔情,在那是被押送的魔子,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一袭黑袍将日光遮掩,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帝王般的霸气。
“好胆量!”
“这就是风采衣?”
……
人群议论纷纷,抬头仰望这位传说中的魔头。柳云脸色略有一惊,未曾想魔天宗主竟敢孤身前来。但随即内心欣喜,这是瑟州帝都,任凭他本领盖天也不可能逃走,若将他擒住便是无比荣耀的功绩。
“父亲。”
魔子眼泪再也压制不住滚落下来,见状,这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心中如同刀绞,猩红的双眼望向柳云满是杀气。
“伊人,父亲这就带你回家。”
听罢,那张清丽动人的脸颊上,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感动。她知道,他的承诺无论多么艰险都会去实现,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风采衣,真当我等是摆设不成?!”
柳云冷冷看向风采衣,她满腔的愤恨与急躁,将她的脸涨的通红。
魔主目光深邃锐利,缓缓开口说道:“天下皆白,唯我独黑,我从来都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能奈我何?”
风采衣嘴角漏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但更多的是不屑,是对这天下的不屑。
柳云轻喝一声:“随我诛杀魔人!”
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而来,将风采衣紧紧围在其中。风采衣怒呵,周遭被他声势波及,空间发出咯吱的挤压声,狂风怒号,雷声滚滚。
随后,出拳。
拳头被凝固魔气包裹,用力一挥,魔气四溢,径直砸向周遭的来人。
浩浩荡荡的魔气如同泄洪一般,将众人皮肉撕扯开裂,顺着裂口进入体内,骨头迅速变黑,紧接着皮肉干瘪,随着一声痛苦呻吟,众人化作粉末不见了踪影。
此刻,风采衣如同一座喷涌的火山,数年积累,一朝喷发,毁天灭地。
人群一阵骚动,叽叽喳喳的如同树林鸟雀令人心烦。
“这等实力真的太恐怖了!”
“除魔卫道我等有责任,我们一同去帮忙吧!”
“我等又不是瑟州人,看看热闹得了。”
……
柳云连退数步,一脸惊恐望着传闻中只有武师境界的魔主。此刻,她左手被那道强劲拳风所伤,丝丝黑气正在露骨伤痕处冒出。
久久未动的龙云道人两眼细眯仔细打量着跟前这位实力非凡的魔主。
“瑟州历八年,皇室派御林军杀我魔天宗弟子六百八十人;瑟州历十年,我魔天宗大小九处据点被拔,无一人幸存;去年,柳家子弟掳走我女弟子十三人,被当炉鼎……都言魔天宗杀人无数,坏事做尽,可你们难道就如此干净?你们的罪恶罄竹难书。”
风采衣呼吸逐渐急促,心跳加速不能平静。在他心里最深处是无法释怀的仇恨,他的结发妻子,他的挚爱知己便是丧命于这群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师手中。
小家伙听后心里颇有些酸楚,洪州一战便是以正道为名,却屠戮着无辜,仿佛强盗在洪州境内大肆抢夺。他所坚守的正义真的是世人口中的正义吗?或许所见岂是真,幻境亦非虚。
一直观望看热闹的人群听后一片唏嘘,纷纷对瑟州皇室嗤之以鼻。一时间,人们倒戈,大骂皇室的无耻。
就在这时,天空片片花瓣落下,一股清香扑面袭来。抬头只见柳无颜翩翩而来,依旧貌美如仙不染凡尘,依旧孤傲如雪……
“乱臣贼子所做之事天下皆知,正邪不两立,此乃天理!我辈除魔是捍卫天道,难道任凭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作乱天下,任凭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乱杀无辜!?”
柳无颜声如脆铃但又有股不可亵渎的威严,她怒了,本可不言而灭之,但她要天下人清楚:她就是天道,她所行之事就是捍卫天道。
风采衣面色无比阴沉,他知道这一刻他不可能活着离开。未一会儿,他抬头仰天长笑,不甘又无奈,眼神冷冷望向柳无颜,说道:“乱臣贼子?哈哈!但总要有人要做乱臣贼子,我志不在君子,也无心做好人,睚眦必报便是我的信条,随心所欲便是我准则,恩是恩,过是过,今日你我便做个了结!”
说罢,他转头望向被捆绑的风伊人,他这位世间唯一的亲人,他无比珍贵用命去呵护的女儿。一向冷峻,杀人如麻的魔主两行清泪滑落,眼神是愧疚与不舍,轻声说道:“这世间不是所有问题都要去分个对错,也不是所有问题都要有个答案,我等不过是无足之鸟,不飞则死!或许我做的一切都是令人不齿,都是错事,可我爱你这件事是我做过的对的事不容别人去质疑。”
魔子双目饱含热泪,眨眼间便是豆大泪珠滑下,尖利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的苦涩,仿佛喉咙塞满了黄连。她现在是如此的无助,指甲插入手掌肉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这一刻,她不再是玩世不恭,不再是刁蛮任性,她只是一个渴望有人疼的女孩。或许有所失,才能有所悟吧。
风采衣自知自己在柳无颜跟前仅需一个照面便会陨落,这便是境界的压制。他从腰间摘下那柄亡妻所执佩剑,凌乱长发将他脸庞遮盖,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柳无颜乞求着:“我死后魔天宗自此在瑟州除名,我死后不可有人为我报仇和危害瑟州,我死后骨灰撒于街巷任人践踏以泄世人仇恨!但念在小女年幼,望陛下饶她一命,来世当牛做马报陛下恩典!”
柳无颜转眸望了眼风伊人,目光毫无波澜,冷冷说道:“好!”
听罢,剑刃划过风采衣脖颈,一抹鲜血喷射而出,一抹笑容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撕心裂肺的哭喊戛然而止,魔子昏厥过去,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世人都言你嗜血残暴,说活该你身首异处,其实人人又懂得你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