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来看宝贝
孟扬这才注意脚下的地砖上，都刻有浅浅的字迹。
“元泰八年，元泰十二年，元辉六年……”
密密麻麻的字体，刻满了整个密道的地砖。
“这都是养玉胚胎下葬的时间。”
马德伟喃喃道：“玉中极品，血玉，其实就是这么养成的。”
先皇在世时，是个玉痴，尤其钟爱收集天下各色美玉，有一年，琬州知府谢灵进献了两块极品血玉，龙颜大悦，将其调入京师，点进了翰林院，从此步步飞升。
谢灵？他如今是内阁首辅，权倾天下，深得新帝器重。
早在先皇在世时，他任文渊阁大学士，孟扬在翰林院时，多次与他见面，只知道此人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当时他没有站位任何一位皇子，谁能想到先皇龙御九天后，他立刻为二皇子摇旗呐喊。
九皇子登基，朝堂可是有超过一半的大臣提出质疑的，若不是谢灵出面，压制了动荡不安的局势，如今皇位鹿死谁手还不可知呢。
据传囚禁二皇子一事，还是谢首辅和新帝共谋的计策呢。
“养玉的胚胎就是活人，把上好的南田玉用烛火烧热，竹夹子夹住，撬开活人的嘴，把滚烫的玉细致的戳进去。
热玉在喉间冷缩，吸了人的一口精气，玉的表面会浮现极其细微的肌肤纹理，然后再用铁线把人的嘴巴脖子和脑袋，牢牢的绑上，封住，让其无法动弹，等到活人奄奄一息时，将人埋进土坑里。
玉，就像酒一样，时间越长，养出来的玉才越值钱。
这样的胚胎，经过十年二十年再挖掘，那时养出来的血玉，经了岁月，红艳欲滴，是上等珍奇的物件。”
“一枚五十年份的血玉，价值十万两白银。那些达官贵人，最喜欢玉饰了。”
马德伟感叹道，“这些都是王伏岭一次醉酒后跟我说的，他们王家就是为谢灵养玉的幕后人，当初谢灵入京师做了高官后，就派人对王家赶尽杀绝，王伏岭是漏网之鱼，带着祖传的养玉秘法逃到这里。
本来说好，他养玉，我负责卖玉，等我十年后寻来时，却发现王伏岭消失了，栖梅园的主人也换了，我，我本想哪天夜里偷偷潜来，把养玉胚胎带走，可是我没有想到，中途看上的女人，却是毁了我的好事！”
“女人当真是祸水！误我半生荣华富贵啊！”
马德伟痛心疾首，更为难过的是，他还没有得手！可恶可恨，他连牡丹花下死的资格都没有。
“看好他。”孟扬看了长喜一眼，捡起落满灰尘的竹夹子，夹起一块玉，在烛火上烤着。
马德伟痛哭流涕：“孟大人，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条贱命吧。”
孟扬轻叹：“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所说的养玉之法，是真是假。”
说罢，他将滚烫的玉塞进了马德伟的喉咙，只见马德伟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不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孟扬把玉取出，在烛火下细细查看，果然，可以看到玉的表面有丝丝纹理，只是很快就消失了，这是因为养玉的时间太短。
“原来如此，血玉竟然真的是由人的精血养出的。”
“都说玉养人，其实是人养玉。”
孟扬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埋葬在地砖下的胚胎，年份最久的，都有四十年了。
眼底浮现出谢首辅那张精瘦的脸庞，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箱面。
“谢首辅，你想不到自己会落下如此大的把柄吧，堂堂一国首辅，靠这种邪门歪道罔顾人伦的血玉谋取前程，此事若是抖出来，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朝堂中心。”
“少爷，”长喜开口了，“这件事竟然牵连到了谢首辅，该如何是好，要不要传个消息回京城？”
孟扬摆手：“挖出一块四十年份的血玉，送到二皇子手里，什么都不要多说，只说，若是情势到了走投无路之际，可以凭借此玉向谢首辅提出一个要求。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另外，长宁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传来了，你到了京城，先去找长乐，再和长宁搭上线。”
长喜点头道：“要不要给府里的老大人和老夫人带些书信？”
“不必了，我知道他们一切安好，就都放心了。”
孟扬的父亲，早在今年五月中旬，太皇太后寿宴之际，被放出了牢狱，正在京城孟府修身养性。
人虽然被放出来了，但身边定有新帝安插的暗线探子，很多消息不宜往那边传递。
用活人养血玉这种事决不能再让旁人知晓，尤其是楚青，这等血腥肮脏的事怕是会吓坏了她。
孟扬沉思了片刻，拿起木箱中的那尊求子观音玉佛。
长喜还在一边踌躇：“少爷，他的尸体怎么处理？扔到乱葬岗恐怕不妥，不如直接烧成灰？”
“嗯，就烧了他吧。”孟扬伸手，“把你的刀给我。”
长喜没有任何犹豫，把还冒着血气的刀递给了他。
只见他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斩下马德伟的十根手指。
长喜暗暗惊了一下：从前这种脏活，都是他代办的，如今的少爷越发的阴戾了？
不过也怪这贼人不识好歹，竟然用这双脏手碰了夫人，幸好夫人没出事，要是出了事，少爷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子，哎，他把心思全部掩下，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节的梅花早已凋谢，孟扬将那十根手指头埋在了这片梅林下，有了鲜血的滋养，来年，这些梅花一定开的极为艳丽。
春温正端着一碟无骨酸辣鸡爪走进绿柳阁，看到了梅林前的少爷，忍不住喊了一声：“少爷，您在那儿做什么呢？”
总不能是赏花吧？
孟扬悄悄用锦帕擦去手上的血迹。
春温举着瓷碟说道：“厨房那边新做的无骨鸡爪，说是酸辣开胃的。”
一根根的鸡爪让孟扬想起了刚才埋下的手指头，他不动声色的别开了视线，淡淡说道：“刚在那边拔了几棵杂草，碟子交给我，你去书房把你家夫人叫来，就说我挖出了个宝贝，请她过来相看。”
“真的挖出宝藏了？”沧清院的书房里，楚青听了春温的话，激动的放下书卷，一脸喜色。
春温心想，宝贝和宝藏应该是一个意思吧，便点头道：“是的呢，少爷催您过去瞧呢。”
楚青眼睛直了，仿佛看到数不清的箱子，掀开后，闪烁着耀眼璀璨的光芒。
金山银山！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