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事
春去秋来。
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众人在大总管洪岳的悉心调教下,每日苦练导引术。再加上一碗碗十全大补汤的帮助,身体素质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往日面黄肌瘦的少年,一个个变成面白如玉,身材挺拔的翩翩公子。
若是走在外面,他人见到定以为是哪个富庶人家的少爷。
在这期间,贾太公曾经来过几次,每次见到众人都有所长进后,他都会赏下各种金银细软,能够看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只是易云却发现了一些细节,他发现贾太公愈发的衰老,身上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森死气,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仿佛站在面前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会行动的千年僵尸。
但是,反观其他人,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怪异之处。
时间一久,易云发现自己似乎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首先他的五感要比其他人敏锐。
他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依靠听力清楚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也能在屏蔽视力和听力的情况,依靠嗅觉辨别周遭事物。
尤其是,他对危险的感知达到一个极其敏感的地步。
曾经有一位好友,见易云埋头苦读,便想给他开个玩笑,想从后方悄无声息地偷袭他,结果被他一个闪身给躲了过去。
那人直说,他是个怪胎。
易云却说,他只是假装在读书,实际上早就知道了对方的一举一动。
易云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泄露出去,否则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随着年龄的增长,易云更加的清楚地认识到,人要学会隐藏自己。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便不能再和其他人说。
因为说出来,很有可能会坏了自己的性命。
而且他已经领教过了。
……
松鹤堂
须发花白的朱先生立于讲台之上,这是他的最后一堂课。
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引经据典,谈古论今,而是说了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
其中朱先生讲到了两个故事。
其中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遭遇数日大雨,在经过一座深山老宅时,受到了主人的热情款待。
宴会上,书生和主人家的小姐一见钟情,并立下盟约,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主人听后欣然答应,并且问书生是否愿意为小姐献出一切。
书生见小姐容貌秀丽,又见主人家境殷实,装饰富丽,将进京赶考之事抛诸脑后,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就在此时,刹那间,天地间电闪雷鸣,风云变幻,宅子现出了原貌,竟是一座废弃已久的阴森鬼宅。
主人和小姐也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书生冰冷的尸体躺在瓦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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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讲的是一个无赖的故事。
无赖叫做季,出生于一个大恶之家,他的父亲一生行恶,到了晚年才能得到季这么一个儿子。
季继承了他父亲的恶根,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不喜欢诗书,也不懂礼仪,整日好酒贪杯,到处结交一些狐朋狗友。
季一生不修善事,专爱杀人放火,淫人妻女,夺人财富,坏事做尽,惹得天怒人怨。
就是这样一个恶人,却能安度晚年,并且成为人们口中的大善人。
人们常说因果报应,可是到了季这里,因果成虚,报应成空。
朱先生:“我能教你们的都教了,至于能不能领会到个中真谛,就看你们自己了。”说罢,朱先生转身离去。
众人也随之散去。
只有易云一个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朱先生今天的表现很怪异,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又不肯说,好像在忌惮着什么。所以才会讲了两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故事。”
易云想了半天,始终弄不清其中的深意,只好起身离去。
当他走出松鹤堂时,却见檐廊下站着一条人影,那人见易云走出来,阔步走了过来。
易云看清那人模样,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躬身行礼,态度谦卑至极。
“拜见大总管。”
“原来是易云,不必如此多礼。对了,刚才朱先生给你们讲的故事,你可听懂了?”
易云面带羞红,略带惭愧道:“回禀大总管,小子资质愚钝,实在弄不清朱先生的话中深意。”
大总管洪岳左右思量了一下,心中暗自揣摩道:“这小子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平日里同样的动作,总要比别人多做八九遍才能学会,就连读书也比别人慢半拍。看来他并没有听懂老匹夫的话中话。姓朱的老匹夫真是越来越放肆,差点坏了太公的好事。”
“洒家想要问你一件事。”
洪岳转念一想问道:“假如有一天,要你为贾家去牺牲,你愿意么?”
易云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声情并茂地回答道:“我这条命,连带我身上的一切,都是拜太公所赐。朱先生经常教导我们要懂得忠孝二字,更要懂知恩图报。如果贾家需要,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包括我这条贱命。我愿意为贾家抛头洒热血,战至最后一刻。”
洪岳仰天大笑,然后用簸萁大的手,拍了拍易云的肩膀,露出赞赏的目光:“很好,你能有这种觉悟很好。你回去吧。”
其实心中却在想:“这傻小子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不过是太公的药引子罢了。还想着什么抛头颅洒热血,真是可笑至极。”
易云回到住所,摸了摸衬衣发现已经彻底湿透了。
他终于知道,朱先生在忌惮什么,也弄清长久以来,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源自哪里。
“现在一切我都想明白了。那书生见财起意,鬼迷心窍,所以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朱先生的话,实际上是在告诫我们,不要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荣华富贵后面很有可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那个无赖的故事,仿佛意有所指。对了,朱先生说季的父亲一生行恶,到了晚年才得季这么个儿子。这不就是在影射贾太公么?所谓的季和季的父亲,实际上是同一个人。”
易云想通了这一环,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里压根不是安乐窝,而是龙潭,是虎穴,是地狱,是魔窟。”
“只是,现在的我能逃到哪里去?”
易云瘫坐在地上,内心产生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现在他弄清楚,为什么大总管洪岳不肯教他们制敌的武功。
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因为他们不希望待宰的羔羊长出獠牙和利爪。
在一年的接触中,易云对洪岳的实力也有了一个清楚地认识。
对方的武功已经达到一流武者的水准,能单手劈碎磨盘大的石头,纵身跃出四五丈,奔腾起来,比骏马还要快,距离开宗立派也只差半步之遥。
被这样一个高手整天监视着,就算自己逃跑,也会被对方给抓回来。
若真到了那一步,自己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幸好还有两年时间,我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