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喜欢与目的
泉眨眨眼睛, 小鸡啄米般点头，阿笠博士立刻发挥出与身材不匹配的敏捷速度，一阵风似的卷出厨房, 直奔客厅。
乱步正靠在沙发，以手托腮, 懒洋洋呢。
11月24日是周五, 为了不耽误去幼稚园, 泉拜托爸爸早早把自己送到阿笠博士家。
“博士一定很紧张, 我要帮帮他呀。”
她认认真真, 振振有词, 繁男和爱理当然不会拒绝，快斗也想凑个热闹, 一同前往。
到阿笠宅时, 刚刚七点，新一和兰也在。
新一食指挠了挠脸, 有点无奈, 带些傲娇，表示自己并不愿意：“还不是妈妈想第一时间知道进展。”
有希子帮了博士一个忙，同时也知道了博士最近忙碌的事情，自己出面不合适，于是压着儿子过来帮自己掌握情况。
兰双手背后，略略歪着头，在新一看不见的背后, 对着快斗和泉偷偷笑。
阿笠博士从卧室出来，拽拽衣领，不太自信地挠头：“泉，兰, 这样穿可以吗？”
泉闻言，仔细打量博士的穿着。
轻薄显瘦的灰色羽绒服，擦得锃明瓦亮的皮靴。
出师啦，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抬头盯他的头发。
长期投身于科学研究导致阿笠在年仅四十就有了脱发迹象，头顶发量日渐稀疏。
原本他并不在意。
男人嘛，还是无心于相亲与婚姻，专注于创造的发明家，哪个很关注外表？
只是，面对特殊的情景、特别的人，在隐隐不可说的心思驱使下，阿笠不得不关心外表问题了。
为此，他特意请教了发量多的邻居有希子，后者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护发秘诀教给他。
经过一周的养护，不说发量是否增加，现存的头发好歹都保留了下来，虽然稀疏，也勉强可以接受。
泉皱着小眉头，为难地点头。
兰称赞博士这一身打扮年轻好看多了，新一无可无不可，快斗看到博士试图平静，却掩饰不了喜悦的脸庞，有些羡慕。
我们什么时候长大啊？
正想着，他感觉被拉住了袖子。
是泉。
泉警惕地偷瞄一眼正对着镜子整理衣服的博士，用手掌掩着嘴巴，悄悄地：“快斗哥哥，我告诉爸爸在外面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先过去。”
温热的气息吞吐在自己耳边，还有似有若无的桃子甜香，快斗耳朵变红，心跳砰砰砰，声音大得让他怀疑身边人会听见。
光顾着缓解紧张、平息心跳，他根本没听清泉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点头。
泉又悄咪咪跟兰咬了两耳朵，抓着快斗手腕，蹑手蹑脚出了门。
一阵风吹过，银杏树发出哗哗的声响，几瓣叶子随风飘落。
芙纱绘靠在树上，静静仰望着金灿灿的银杏叶。
日本小学普遍九点上课，帝丹小学也不例外。
尽管时间尚早，已经能听到稀稀拉拉的说话谈笑声、追逐打闹声，大概来自需要早到的值日生。
相比之下，银杏树更显得沉静与寂寞。
泉双手扒着摇下的车窗，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巴巴观望。
一分钟后，她摇起车窗，请爸爸开车，送自己和快斗哥哥上学。
“怎么，想早点来看看博士的同学长什么样？”繁男看一眼后视镜放下心来的女儿，调侃一句，“现在放心了？”
金色长发，白皙面容，身材窈窕，是位佳人，博士眼光不错啊，他感慨。
泉却严肃地摇摇头，一本正经：“才不是呢，我是想确认哥哥说的地方没有错。”
即使哥哥的推理从未出现纰漏，在这样重要的问题上，泉还是想确定一下，不出任何差错。
何况
十年，太长久了，泉还没有经历第一个十年，就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有好多好多伤心、喜悦和幸福。
况且是这么久的时光呢。
按博士所说，这已经是第三个十年了，就算他的同学如约到了，也已经白等了两个十年。第三个十年的等待，也许是不开心、失落的样子呢，早点知道她的情绪，早点告诉博士，也许博士就会想出办法啦。
泉是这么想的。
可是，观察了一会儿，看到漂亮阿姨沉静耐心的淡然模样，泉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担心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发生呢。
博士的眼光真是好，泉弯着眼睛，甜甜笑了，想到什么，又蹙起小眉毛。
十年太长啦。
八点半，帝丹小学的上课铃声准时响起，吵吵嚷嚷的喧闹声一下停止。
芙纱绘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微微抬头，仰望着这颗有些年龄的银杏树。
第一个十年，第二个十年，就是听着孩子们的奔跑声与校园的上下铃声度过的。那个人始终没来。
遗憾吗？遗憾。
沮丧吗？沮丧。
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精心选择的时间与地点，到头来，只有自己一人。
说不灰心丧气是假的，隐隐约约亦有过放弃的想法，身边的人更是轮番劝说，让自己舍弃这梦幻般的、又不切实际的行为与想法。
“你年龄已经不小了，芙纱绘，该成家了，让我也放心，那个人，忘了吧。”
母亲语重心长。
“不说别的，就凭两个十年，他都没有找到你，无论是彻底忘记约定，还是破解不了密码，找不到正确的地方，都说明他不值得。芙纱绘，我们都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只有你独身一人，我们心疼啊。”
朋友苦口婆心。
只是，每次放弃的时候，她便不由自主地摩挲着自己正在打拼的品牌“芙纱绘”的商标——是银杏树的叶子。
“头发的颜色很漂亮哦，就像银杏树的叶子。”憨厚善良的男孩举着一片银杏叶，真诚又温暖。
自己的确傻，芙纱绘想，为了一个约定，等待了第三个十年，只是，等待的人是他，就这样等下去吧。
第一个十年，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直等到年老成为老太太，即使他一直不会来。她想，微微扬起的脸颊表情温和，眼角却有点滴晶莹闪过。
——“那，那个，我是阿笠，”来人似乎因为某种原因，结结巴巴，“久等了。”
她猛地抬眼。
“我在东大读书，东大的校徽是银杏叶，”来人憨厚地挠挠脑袋，“我到现在，还是最喜欢银杏叶了。”
啊，自己也是啊，一直一直，最喜欢银杏叶。
喜欢到，可以等待三十年。她微微笑着，眼睛湿润。
放学的时间段，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天总是太过潮湿，太过泥泞，泉一点也不喜欢雨天。
不过，现在她可顾不得烦恼又下雨了，正在沙发上捧脸傻笑呢。
爱理忍俊不禁，打趣女儿：“发生什么好事了？”
泉摇摇头，又用力点头：“是很好的事情呢。”
专门提醒博士十年太久，下一次的见面，定到十天后还差不多，不知道博士有没有告诉漂亮阿姨呀，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嘟嘴，面部表情丰富极了。
很久很久以后，雨终于停下，繁男回家了，也带了一个泉期盼的好消息。
“博士说要好好谢谢你和乱步。”
繁男克制地转达阿笠的感谢，事实上，阿笠打电话时情绪堪称激动，带着得偿所愿的欢喜和某些深藏已久的向往。
也许，泉还来得及给博士当花童，他摸着下巴想。
阿笠博士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有希子夸赞“博士恋爱后变瘦变帅气了呢”，阿笠博士摆摆手，不言语，憨憨笑着。
随着两人渐入佳境，天气也渐渐回温，进入了新一年的轮回。
春回大地，草长莺飞，泉上小学一年级了。
怪盗基德近期频上新闻，搜查三课因为他忙碌不少。
繁男知道他出手算是事出有因，然而警察的天性与责任令他无法坐视不管。辗转反侧几日，在周六的晚上，他直接拜访了黑羽家。
不爱上门的江户川警部带着儿子，美其名曰上门拜访，千影心知肚名原因，无法反对，更不能阻止，只能较量镇定地笑着、招呼着，看着丈夫与他进了书房。
“你知道我上门的目的的，黑羽君。”繁男并不寒暄，直切主题。
盗一慢悠悠喝口绿茶，不疾不徐：“是好茶，不品可惜了，边喝茶边说吧。”不待繁男回话，他自顾自地为对方倒了杯茶。
被他打了岔，繁男的语气仍然锐利，他犀利提问：
“你的目的，是保护太太，并找到贩假组织没错吧，这需要频繁发布预告函，实施犯罪行为吗？”
即便偷窃后又物归原主，主观上并没有非法占用的目的，构成不了盗窃罪，甚至目的纯粹到堪称正义之举，但这种行为严重干扰社会秩序，给警力造成严重负担，数罪并罚，被抓住可没有好结果，繁男相信黑羽盗一不会不懂。
“是，也不全是，”盗一慢条斯理，“知道潘多拉吗？”
打开潘多拉的盒子，疾病、罪恶、恐惧与黑暗就会留在人间。希腊神话的故事，谁不知道？繁男不明白对方提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的意义。
“传说中，潘多拉是镶嵌在某颗大宝石中的石中石，当万年接近地球一次的宝雷彗星接近地球时，将它对准满月，就会留下一滴眼泪，只要喝下这滴眼泪，便能长生不老。”
黑羽盗一微微一笑：“你相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跟主线无关，但我很想写这个片段，也终于写出来了，给可爱的博士一个更好的未来，不知道小伙伴们喜欢吗？
谢谢小可爱们投喂的营养液！
“若白啾”33瓶，“阿陀”10瓶，“锦不鲤村村子”5瓶，“笼中鸟”1瓶，感谢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