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百战死·将军

    且说辰珩正在夏萼身旁，忽见一兵卒一脸悲怆模样跑进来：“王爷，赵将军自尽了！”

    他几乎失控一般扔下手中的东西，几步走过去抓住那兵卒，嘶吼一般：“自尽了！人在何处？”

    那兵卒满脸横泪：“就在帐中，赵将军自刎了。”

    他二话不说，冲出帐外便往帐中去。只见赵德武的副将匡易在，众将也皆在。辰珩怒将他揪着：“德武回来你在何处？他为何自尽？”

    匡易一脸惊慌，自己才知赵德武战死一事，还未弄清其中缘由便被兴师问罪：“末将不知”

    “你不知？”辰珩当即拳脚相加，怒喝道：“你身为副将，他去做什么你竟不知？”刘毕淮等人见此连忙上前拦下：“王爷！赵将军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如此啊！”

    “什么苦衷？”他仰着头，尽力克制心中的悲愤，却还是浑身发抖，嘴唇已显得有些发白。

    众人面面相觑，顿时沉默不语。 柳森瞥了两眼张志远，张志远摇摇头，又瞥了两眼常赫，常赫又望望李昌国，李昌国沉思一番，又望向许忠。“说！”又听辰珩断然一声。

    “老赵老赵受俘时被施了宫刑。”

    他攥了攥拳头：“德武在哪儿？”

    “在帐中。”

    他怒冲冲地将长剑收回剑鞘，帘子打起，所见的只是赵德武闭目躺在血泊之中，自刎的刀剑上犹然流淌着未干的血液，脸上虬髯已被血痂凝住。心中悲痛却连眼泪都没有了，眼泪都是流在一切结束的时候，可这个真正的将军无论生死都是他们的兄弟。炮火粉碎亲情，硝烟弥漫悲痛，辰珩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痛恨，他心底自念：或许是我错了，战争除却杀戮留下的离恨，战火摧毁的安宁，刀剑斩杀的生命，还有什么？刀光剑影、马革裹尸、断壁残垣、炮火连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于国，保家卫国；于民，到底是福是祸呢？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出自诗经 《诗经·邶风·击鼓》]

    所有人几乎都是满心悲戚，抑制着泪水望着赵德武。

    辰珩哽咽许久，才松开握着赵德武满是鲜血的手，出口怒道:“传令，将图达立斩，曝尸军前。召集驻营所有兵卒，即刻待命。所有将军立刻清点人马，备三日粮草。”

    许忠、张志远、李昌国齐齐应道：“是。”刘毕淮、柳森、常赫急忙劝道：“王爷三思，此时此刻断不可斩杀东固世子，贸然出兵啊，我等亦同德武出生入死，深感王爷此时心情，只是您要从大局考虑啊！我大宁与东固已订立盟约，只待图尔奔”

    辰珩咬牙切齿一拳砸到帐上，怒而喝道：“众将军，副将，参军，参领，参将于辰时至主营中，布置作战方略。”

    刘毕怀等人又对许、张、李三人道：“你们是昏了头吗？勇者必轻合，轻合而不知利，如此必败啊！春秋晋文公与楚战，知楚将子玉刚忿褊急，文公遂执其使者宛春以挠之。子玉怒， 遂乘晋军，楚军大败。前车之鉴，不可不引以为鉴啊！”

    “传令，将赵将军送返京城。”此话一出，众人齐口应是。

    辰时，众人齐至大营，辰珩已全然不同于刚才那般失态，而是一脸刚毅之色，目含怒色，这般情形有心之人想必皆无法谈笑风生。

    他身着铠甲，实在让人叹畏。

    “此战，尽兵卒粮草之力，斩杀东固。众将军必然早已周知四周地形，县城，村落，部署等诸事，西南东南两侧现已为我军所占，交战之日，此两处兵力同壕沟驻军一道秘密渗透，这也正是本王将大部分兵力彻回的缘故，别看人少，要知道蝼蚁之力亦不可小觑。图尔奔驻军以东临近东海，地势平坦开阔，其北部县城村落较多，故而也要考虑到百姓的安危，西面一片绵延数十里的森林，就以上地势，加之我军所知的东固布防，兵力，诸位各司其职以定战略。本王今命副将奇正暂代刘孺之原职，副将马衡暂代赵德武之职，孙启刚，李明峰二人代副将之职。你四人分别从东南，西南，西北，东北进攻。如今刘毕淮，张志远，李昌国领主力继他四人后从南西北三方进攻，东面陆上不设兵卒，不设防线，吴兴主海战，这是你擅长的，自由你安排，狗急跳墙东固纵然知道这其中有诈，也必然会拼死一搏，三十门铁火炮，除却城前后各八门，余下的十四门炮一律船载。本王的火铳伍交给常赫，大致安排如此，限你等三日之内拟定详细作战方略，务必分工明确，配合得当，记着，此战、不受降，不收俘，不败战。诸位刀剑饮血，等候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