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唯有牡丹真国色
“原来是有了误会啊！”姚少夫人笑着道：“那孙媳让绿荷给沈姑娘赔个不是，祖母您看这样可以吗？”
姚少夫人姓秦，这秦氏人长得如兰花般优雅，但性格却是很利落，一句话，就要为这件事做个结尾。
毕竟是自家孙媳妇，没道理偏向外来小姑娘，奴婢可以私下里调教，但明面上老夫人还是要给秦氏体面的，她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沈依依撇撇嘴，不置可否，又默默吃了几个草莓樱桃。
秦氏松了口气，“绿荷！”
绿荷心下不愿，却不敢异议，她调整好面部表情，上前福了福身：“是绿荷不会说话，请沈姑娘勿怪。”
沈依依和沈莲花对视一眼，然后笑了，“虽然绿荷姐姐说话难听，但也是我小心眼，容易多想，就不怪绿荷姐姐啦。”
绿荷：“……”
秦氏：“……”
“绿荷你先下去吧，这不用你伺候。”秦氏淡淡道。
“是。”绿荷深吸一口气，起身退下。
见事情已经解决，秦氏转身含笑道：“祖母，扑蝶会时，您不是稀奇各家女孩都穿着新鲜的绣花样式吗，那些花样就是沈家小三娘画的。”
“咱们府中的牡丹已盛开，孙媳请三娘过来观赏，顺便画几幅花样，这事母亲也知道呢。”
老夫人瞬间想起扑蝶会的鲜花争艳，再看沈家姐妹此刻穿的衣裙也是新颖别致，尤其是沈莲花那一身，她从远处看，还以为桃花飘落，煞是好看。
老夫人也来了兴致，看向沈依依：“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画技却如此娴熟，当真人不可貌相。”最后一句话有点长辈逗弄晚辈的意思。
沈依依笑了笑：“只不过是会画几朵花罢了，当不得老夫人如此谬赞呢。”
“哈哈哈，小小年纪，还挺谦虚！”老夫人大笑。
“请老夫人安，请少夫人安！”就在这时，一小厮手拿托盘，前来请安。
秦氏认出是丈夫身边的小厮来福，问道：“来福，你来这里干嘛，是公子有事吩咐吗？”
来福福了福身：“回禀少夫人，公子听说府里下人怠慢了两位沈姑娘，特意让小人来赔罪！”
“这……”秦氏诧异，丈夫是如何得知这边情景的？
她不自觉的看向老夫人，请老夫人定夺。
老夫人点点头，“既然赔罪，就把东西留下吧。”
“是。”来福上前放下托盘。
盘子上一块墨、九盒颜料、六只粗细不同的画笔，沈依依粗略看了下，三青、钛白、朱砂、三绿、藤黄等颜色都有，墨是好墨，笔是好笔，用这些来赔罪，这姚公子也够大方的。
来福道：“我们公子听说沈姑娘是少夫人特意请来画牡丹的，想必极为擅长丹青，这些就送给沈姑娘，权当是赔罪。”
沈依依笑了笑：“那麻烦小哥帮忙谢谢你家公子啦。”
来福：“沈姑娘客气了。”
秦氏拍手一笑：“正好，三娘可以用这些来画牡丹图。”
沈依依耸耸肩，好吧，既然人家都已经赔罪了，也没有必要揪着这事不放了。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就由秦氏带路前往姚夫人的牡丹庭院看牡丹花。
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争相怒放，红的、粉的、白的、黄的、绿的朵朵娇艳欲滴，雍容华贵，浓郁的香气飘散于空中，引的只只彩蝶飞舞花丛。
看到这么多牡丹，沈依依才了解了那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的意思，牡丹花确实当得起国色天香。
她们还见到了衣着华贵笑容亲切的姚夫人，她穿着黛绿色的裙襦优雅如常的说笑，既没有责备之意，也没有怠慢之心，带着沈依依观赏园中的牡丹。
沈依依时而上前闻闻花香，时而歪头打量牡丹花，眼光掠过时闪现惊艳，姚夫人就这么看着她。
看她圆润的小脸上带着丝丝甜笑，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小姑娘能画出蝶戏牡丹那样缠绵暧昧的图。
姚夫人笑着道：“那幅蝶恋牡丹图我很喜欢，不知三娘是怎么画出来的？”
沈依依听出了姚夫人的质疑，觉得有必要当场证明一下自己：“阳光有些大，我可以到屋里作画吗？”
姚夫人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当然可以，”她吩咐丫鬟去准备，姚老夫人和秦氏带着看热闹的心态跟了过来。
她们在牡丹庭院的厅房里观看沈依依作画。
宣纸铺在案桌上，笔墨颜料放在一旁。
沈依依低垂眉眼，认真运笔，挥笔转瞬间勾勒出牡丹的形状，花瓣错落有致，间或形状不一，花蕊藏于朵心，肆意舒展。
一刻钟后，几朵未上色的牡丹跃然于纸上。
墨水干透之后，开始上色，她上的是粉白相间的颜色，中间花蕊嫩黄，颜色深浅错落，恍惚间像是花开在纸上。
沈依依还另外画了几瓣花瓣在牡丹下方，飘飘落落，似有风吹过，吹散了这朵倾城牡丹花。
沈依依的画虽然简单，却自有一股灵气，仅仅寥寥几笔，就好像有一段故事在其中，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姚夫人惊叹道：“三娘的画很是灵动！”
沈依依得意一笑，去旁边洗了手，准备喝口茶。
姚老夫人问：“你为什么要在这花下面，画这几朵花瓣？”
沈依依：“我的画是重在意境的。”
“单单一朵牡丹花有什么意思，只有被风吹打，留下几瓣飘零花瓣，才更有凌乱之美。”
通俗来讲，就是文笔不够故事来凑。
当然，这些她是不会说出的。
姚夫人很喜欢这幅画，当场付了五两银子拿下它，当然她又付了十两银子作为定金，想让沈依依再为她画两幅画。
沈依依表示，有钱好办事，金主大大的要求，她一定尽量都满足。
最后，沈依依和沈莲花还被老夫人留了饭，一直待到申时未刻才回去。
直到她们回去好久，杜氏还在念叨，说不该让两个小姑娘单独出门，让沈依依更不敢告诉她，她们在姚家满园子乱跑。
她还威胁沈莲花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然再不带她出去。
沈莲花：“……”
多此一举，祸可是她们俩一起闯的，她还没傻到主动挨骂的地步。
这点上，沈依依真是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