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冤家路窄
茫茫山野在夜明轩的视线里消失，随后出现的是一个类似于藏书阁的地方。
无数精致的白玉书架整齐地摆放在这，望不见尽头。
而在书架上，陈列着无数古老的竹简或书籍，尽皆记载着无上仙法。
仙法的名字一个比一个骇人，《混沌决》《开天辟地法》《一剑断寒冬》等等。
若是寻常人见到这些，即便是定力再好，也会忍不住看上几眼。
但这些在夜明轩眼里就显得很荒唐可笑。
十二仙朝中的大部分仙法他都瞧不上眼，何况这些人间的仙法，名字取得再吓人，实际威力也比不上他记忆里仙法的丝毫。
“假，我还以为是什么阵法呢？原来就是点幻境，寒阳府的考核就这？”
话音刚落，玉简、书架乃至于整个无边无际的房间都开始了崩毁。
接下来出现的是一座由九品灵玉堆积而成的宝山，其中还混杂着无数极品道器。
氤氲的灵气甚至带来了些许窒息感。
但曾是次仙的夜明轩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取之不尽的仙玉，量身打造的仙器。
似乎是感受到了夜明轩的不屑，这一次的幻境崩毁得更快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朦胧的薄纱下是令人血脉贲张的美景，若隐若现，惑人心神。
冷傲仙子、艳丽妖女、小家碧玉等等，应有尽有。
夜明轩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口水，但随后便闭上了眼睛，摸了摸怀中的婚书，平复下躁动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待夜明轩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回到了山林之中。
“考验心性？这考核一点新意都没有。”
夜明轩继续动作怪异地走在阵法的夹缝中，这漫山遍野的阵法，鬼知道下一个又会考验些什么。
正午之时，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照射下来，清新朦胧的树荫里映照出了光的形状。
靠坐在树干下的夜明轩正在小憩。
漫山遍野地绕来绕去也不是个办法，考核总有个时限，等到时间一到，自可离开。
忽然，山体中传出一阵阵震颤感，土石滚落，隐藏在山体各处的阵法尽皆暴露出来。
近千个弟子都暴露出了身影。
但还未等他们站稳脚步，各个阵法便接连在一起，绽放出血色的光芒。
近千人同时陷入了同一个阵法之中，这一次，就连夜明轩都迟迟没有从幻境中醒悟过来。
冰天雪地之中，尽是残肢断骸，血肉纷飞，冰雪被鲜血染红。
身着冰冷甲胄的将士们手持断枪残剑，伸出被寒冷冻得龟裂的双手，收殓着袍泽的尸体。
寒风呼啸的夜晚，燃不起火光，将士们只好吃着冻得僵硬的干粮果腹，依偎在一起取暖。
但还未等他们休息片刻，远处的夜色中就爬出了无数的妖魔，身形狰狞恐怖，浑身散发出血腥腐烂的恶臭。
将士们相互扶持着站起身子，就算早已力竭，但眼神中依旧燃烧着火焰。
紧握着砍到迟钝的刀枪剑戟，就算明知必死，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到！
短兵相接，没有绚丽的仙法，只有最野蛮，也最血腥的肉搏。
妖魔似是无穷无尽一般，数个日夜过去了仍在厮杀，但将士们仍是没有后退一步。
因为在他们身后的，就是妻儿亲友，就是北莽域数万万子民！
夜明轩双目猩红，污血凝结成冰挂在甲胄上，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断剑。
听着耳畔不断传来的轰鸣声，那是袍泽最后的疯狂，用魂飞魄散的自爆换来数只妖魔的同归于尽。
突然，数只妖魔扑身上前，利爪掀开了他的甲胄，利齿撕咬着他的血肉。
“啊！”
血肉被撕碎的痛苦刺激着夜明轩的神经，但他最后的眼神却如同所有的将士一般，那是疯狂的猩红！
一声轰鸣声带走了周围的妖魔，火光与尸骨如一场烟花一般转瞬即逝。
消散的灵魂渐渐升空。
就在夜明轩即将离开这处幻境时，他终于恢复了意识。
他看着眼底下惨烈的战场，血液依旧在沸腾，怒火还未平息。
但凭借他前世次仙的见识却认不出这些妖魔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寒夜中的战场消失在眼前，近千名弟子重新出现在山林之中。
但他们的意识还未恢复，在本能地寻找着敌人。
这次入门考核终于到了最后的阶段，也是最简单血腥的阶段。
夜明轩凭借着率先恢复的意识，绕过几个意识不清的对手，隐藏住自己的身影。
没有实力，只好先苟一苟了。
然而，就在山林中的弟子仅剩下不到百名的时候。
“真是冤家路窄啊。”
荀曲和余言两人在脱离幻境后出现在同一片地域。
但两人实力相差不多，对彼此之间的招式也有熟悉感，因此两人都在战斗中恢复了意识。
靠着联手，那些还未恢复意识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余言扭头看了一眼荀曲，又瞥了一眼与他们对峙着的夜明轩，似乎在问怎么办。
“杀！”荀曲咬牙道，“这废物不知在寒阳府中有什么背景，但如果我们夺得了此次考核的前十名，拜入内院后，他夜明轩又算是什么东西。
现在教训他一顿也不过是为了这次考核罢了。但如果真的能杀死他也是极好的，毕竟我们和这废物之间可是有着生死之仇。”
夜明轩同样也在思索着，若是这两人主动退走，他就放这两人一马，等到日后经脉初步重塑后再算总账。
毕竟灵气凝脉的仙法秘术的副作用太大，一不小心就会伤及根基甚至性命。
忽然，十数枚带着剧毒的银针被荀曲甩出，欲在夜明轩动用秘术前就解决他。
修为带来的不仅是仙法与力量，还有身体的协调性。
夜明轩只能狼狈地侧扑，在地上翻滚几圈，以此来躲避毒针。
“该死！”
灵气席卷，狂风呼啸，高大粗壮的树木都因此弯下了笔直的腰肢。
……
寒阳府的校场中，叶修竹看着数百名弟子陆陆续续回到校场。
有双目猩红，意识还未恢复正常的，也有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当然，更多的还是不甘心的。
但却迟迟没有见到夜明轩，心里的预感也越来越不好了。
看了一眼楼台上的楼逸靖兄妹，真是一个比一个头痛，有这闲工夫还不如上前线杀妖魔呢。
“哥，还有不到五十名了吧？他不会真的可以拜入内院吧？”楼筱筱踮着脚尖望着校场内说道。
心底不知是何滋味，甚至还有些紧张，但反感的情绪已经少了很多。
楼逸靖冷哼一声说道：“就算他拜入了内院，也只是有资格而已，在他打不过我之前就别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