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来
从秋生大世界，回立生大世界，时间没有通过传送阵，也没有搭乘行舟。
两边的距离不算远，况且，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这件事。
事实上，每次工作结束，时间都需要调整一下心态。
他不是神仙，哪怕境界高，也只是个人，也会觉得无奈，觉得无力。
有时候，他想做的事不能去做，不想做的事却必须去做。
哪怕他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沾染了灾厄，自己却还是要把他除掉。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想要对生命出手，哪怕极恶之人也同样如此。
时间这么想着。
已经能远远看到立生大世界的界碑，他心念一动，身影加速消失。
立生大世界。
时间随意的到了一处，热闹的城镇，洋溢着人群的气息，却还分不清楚方向。
稍微动用了一点感知，直到他找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随后再把感知散开。
虽然又走起神来，但仅凭直觉，也不会走错。
只是，时间走着走着，回过神来，却发现走的还是之前的路。
然而那间院子，已经成了一间真正的杂货铺，再没有人在。
一些东西已经变了，看来，再走之前的路已经走不通了，时间苦笑一声，也只能再从街道上，改了方向。
只是，沿着新的路，还没走到一半，心情莫名觉得有些烦躁，虽说还没有达到影响情绪的程度。
可眼睛注视着脚下的路，他突然就不想走了。
明明这里，自己所有认识过的人，都在那里等着他，他却停住了脚步。
时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
从立生大世界，到百兴大世界。
时间到底还是没赶上之前的那趟行舟，虽然那之前也不过只是说个玩笑。
行舟上，相邻的座位也不再是一位有意思的女孩。
一切明明正常，却好像突然变得不顺心。
这种感觉，说给他人听，大概也只能得到一句无病呻吟的评价。
时间难免也会有想不开的时候。
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统统在脑袋里打上结，纠缠起来，于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心情的不佳，不过是这种影响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从立生大世界，到百兴大世界，行舟需要好几天的行程。
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下，很难熬过去——消磨时间的最好办法，其实是走神。
闭上眼睛，休息也好，睡觉也好，少去执着现实中的事情，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只是可惜。
时间他中途又离开行舟，虽然这次没有什么危险。
没有神境六层的天使，无聊到在和巨龙打架。
那条银白色的巨龙，那位脾气略微暴躁的天使，想必今后也见不到了。
兴许哪天，灵魂出意外了，不在自己负责的区域，收尸恐怕也轮不到自己去。
想想有些可惜，也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时间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
中途逃走的原因，大概也只是这几天的时间枯燥，太难熬。
从百兴大世界，再到轮回大世界。
说到底也简单，在百兴大世界里，找到一处规模足够的传送阵，就能到了。
时间在临近百兴大世界的时候才想到，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动用修为在星空中行进。
那为何还要经过百兴大世界。
只是，当他想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自己现在的生活，过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时间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是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了。
完成这次的事件，大概只用了十四天，回去之后，还要再动手写一份报告。
报告上的内容，是写给自己看的，时间并没有需要汇报的上级——或许自己也应该从中吸取一点教训，总有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
回想起这些，心里涌现出一股厌倦，还是小小的，不成气候。
等这股情绪成气候的时候，自己大概已经死了吧。
时间知道，不管自己想些什么，脑袋最后总会再想到这里。
死亡吗？
死亡正一点一点的逼近他，这是时间他自己的选择。
…………
轮回大世界。
时间回来，并没有引起围观，就如同他离开的时候那样。
十四天，很短很短。
短到他自己的屋子里还没聚起灰尘，短到阵法的运转都没经过一轮。
短到梁晖再看见他时，大概还以为他还没有动身。
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夺走了一个生命，却又赋予了两个生命。
这种感觉，并非来自对生命的轻蔑，也并非是对时间有了不一样的理解，总之很难说的清楚。
还是那一处屋子，时间来到了屋子的门口，敲了敲门。
没人能不经过这道门，直接来到那间房间。
就像是没人能不动用灵力就从星空之上行走，不付灵石就拿走商品一样。
这就是规则的定义，小小的这处房屋里，两个阵法的运行，勉勉强强触碰到规则的边缘。
这就是梁晖，无数岁月里，所思考出来的，自己的终点。
神境九层，以及四境。
上一次时间还算是闯了进去，不过这一次，时间待在门口，等待着里面人的同意。
梁晖亲自给他打开了门。
敲门的声音和之前甚至都没有变化，但好像梁晖已经知道，时间心情上的差异。
梁晖坐在时间对面，桌子上摆着两杯水，时间并没有拿起水杯，只是坐着。
梁晖也没有说话，他在等时间先开口。
“死人了。”
许久，时间才说了一句，梁晖听了，表情没什么变化。
“所以？”
时间摇了摇头。
“不一样。”
可究竟如何不一样，他始终没有说出来。
可就算不说，梁晖他也从时间异常的态度上，察觉到了一些。
“是新人吗？”
“老人。”
时间默默说道，现在的他，语气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就好像是他突然从一只严肃的物品，变得多情善感起来。
听到这里，梁晖同样沉默住了，这件事情，他们都清楚答案，无比清楚。
可其他人却不知道。
轮回殿到底为什么而存在，为什么对那些人赶尽杀绝。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这是为了轮回大道的稳定。
可是……
终于，那句话一直在嘴边徘徊，还是没有说出来。
时间也并不是想询问什么，更不是来请教梁晖的见解，他只是想找一个人，倾泄一下心里的情绪。
一个清楚所有事的人，一个时间能在他面前，放下自己的面具的人。
梁晖知道，时间现在面前的是自己，可他真正想问的话，却是想要对着那个人说的。
梁晖叹了口气，时间心里的那个人，真的还在吗？
两个人的气氛逐渐变得僵硬，这也是件好事，最起码都不再需要说话来揣测对方。
时间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刚想结束这场对话，梁晖却突然说道。
“有个人，你应该见一面。”
时间听到梁晖的话，从脑海里想了想，他不觉得有什么人非见不可。
“我认识，还是认识我？”
“都不是。”
梁晖摇了摇头。
“总之，你见了她就清楚了。”
时间摇了摇头，这位副殿主还是这份老毛病，有用的事情到最后再说。
“那就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