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万蛇穿心
严平从蛇窟下来,一路上都在想着沈风的话,难道真的被师父发现了吗。
一切就像是排演好的,严平推开自己的房门,赫然发现师父正坐在桌前悠闲的喝着茶。
看严平推门,五方老人和蔼的问道:“平儿,已是丑时,你不在自己屋中睡觉,去干什么了?难道去是学鸡打鸣吗?我好像记得没有教过你们这一招啊。”
严平小心翼翼的进屋,站在师父面前,心想眼下之情,再瞒天也是过不了海的。还不如直说了,生死看命吧。
幸亏有所准备,心一横,严平说道:“徒儿罪该万死,违抗师命去了蛇窟。”
五方老人仍是一脸慈祥,哦了一声,接着问道:“去那里做什么去了?”
严平道:“徒儿用琴,数年来,功力一直停滞不前,近日见到沈风师哥同样用琴,却能使出力压我们五人的五行剑,心里羡慕不已,这才控制不住想去问师哥的练法,但师父曾严令那蛇窟是禁地,各弟子不得靠近,徒儿这才冒死跟着师父去蛇窟的。”
“你去了几次?”
“徒儿一共跟了师父七次。”
五方老人笑道:“你还算实诚。”
忽然五方老人话锋陡转,目露凶光,狮子搏兔般的厉声道:“你当真不是为了御龙咒!”
严平扑通的跪倒在地说道:“徒儿对天发誓,绝对不敢对御龙咒有一点非分之想。那御龙咒是师父志在必得之物,给徒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染指那神咒。”
五方老人脸色缓和了少许,哼了一声,说道:“谅你也不敢。”
严平看事情有转机,接着说道:“师父栽培弟子二十年,弟子怎敢做出那猪狗不如忘恩负义之事。
只是见这五行剑惊艳绝伦,威力无比,徒儿实在是按耐不住,才违抗师命跟随师父去蛇窟的。
徒儿知道已犯死罪,请师父责罚。”
五方老人叹口气道:“你进谷二十年,行事风格与我格格不入,倒是他们三个像我多些。但这醉心武学的痴心倒是和我相似,他们三个要是能像你这么上进,我五方谷何愁不能横行江湖。
平儿,你知道沈风的五行剑为何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严平乖乖的摇头。
五方老人说道:“他是在万蛇洞吃了玄丹,才能将五行剑催发这么大的威力。
而玄丹,我多的是,你们只要乖乖听话,玄丹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严平不知道师父说的是真是假,但仍是坚定万分的点头表示同意和肯定。
五方老人接着说道:“我五方谷向来赏罚分明,今天我若不惩罚你,被弟子们知道了如何服众。”
严平将头触着地面,说道:“徒儿是生是死,都在师父手上。”
五方老人道:“好,说的好。不过这次你的生死在你的手上,不在我手上。”
严平不解的看向师父。
五方老人道:“我要罚你受万蛇穿心之刑,扛过去了,你还是四大弟子,我还会赐你一颗玄丹,若是扛不过去,你知道的,蛇窟就是你的坟墓。”
听到万蛇穿心四个字,严平的心瞬间冰冷到了极点,像是从高空一直坠落向无底的深渊。
若不是跪着勉强支撑着身子,他早就瘫软在地了。
这种酷刑他在五方谷听师弟们说过,几乎没人能在受刑之后还活着,进谷以来从未见师父对谁用过,而现在,要用在自己的身上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严平终于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看向师父说道:“多谢师父,无论师父如何惩罚徒儿,徒儿都不敢有丝毫怨言。”
五方老人站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去地牢。”
严平跟在师父后面,很短的一段路,现在走起来觉得漫长极了,漫长的就像是人的一生。
他想起来刚刚风哥说的那句话:“生死有命,有些事是强求不了的。”
对啊,阎王要你死,即使神医在侧,也是在劫难逃;阎王要你生,即使闭眼跳崖,也会安然无恙。
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两人来到地牢站定,五方老人啪啪拍了两下,那小石门应声开启,五方老人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便有数不清的蛇从石门涌进地牢。
将五方老人和严平围在中央,围成一个蛇圈,几乎挤满了地牢,仍有蛇不断的涌进。
蛇的身子叠加着,纵横着,蠕动着,渐渐的成了一圈蛇墙,那蛇墙越来越高,几乎要高过二人的头顶。
这时,只听五方老人说道:“差不多了。”
他拔出长剑,剑锋斜指向上,口中念道:“天生天杀,龙蛇起陆。
万蛇纵横,唯我所用。
炼形化气,盈气穿心。
话音刚落,那长剑发出耀眼的白光,将整个蛇墙笼罩在白光里,此时,狂风骤起,绕着蛇墙疯狂的转动。
蛇墙逐渐变的模糊不清,一条,两条,三条,数不清的蛇开始化为一道道白光,五方老人挥动长剑,剑指严平,那无数道白光齐刷刷的射向严平的身体。
“啊……”
一声惨的不能再惨的惨叫从地牢里传出来,响彻整个五方谷。
风华和众弟子从各自的房间奔出来,直扑地牢,却在门口看见了无方老人。
五方老人面色平静的说道:“没事,都回去吧。”
众人不知道地牢里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问。
风华看着父亲那平静面容后面的阴冷,心里一阵发紧,也不敢多问一句。
众人听了师父的话,都赶紧回自己的屋睡觉。
细心的风华注意到刚才人群中唯独少了严师弟一人。
对着父亲说道:“时候不早了,爹爹您也早些回去歇息。”
五方老人摆摆手,说道:“你先走,我这就回。”
待风华最后一人的身影消失在广场,五方老人回头看看地牢的门,仿佛能透过那厚厚的石门看到里面的一切。
地牢里的一切只剩严平一人。
他走出石门时看了严平一眼,严平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两眼紧闭,面目狰狞,衣服碎成一片一片,全身已是千疮百孔。
他没有去探严平的脉搏和心跳,似乎是想留给自己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