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鬼火
“你且放心说便是，大理寺保你无恙。”看出婢女心中忧虑，鱼离便顺其而言。
“真……真的？”婢女抬头，眼眶中含着些泪花。
“当然，你且安心，此处都是大理寺之人，不会有人声张。”
婢女说着，转头看了看身后，看到并无他人，便叹息一口气，仰头看向鱼离。
“大人……实不相瞒，我与菀菀同住一间房中，我与她关系不浅，她人很好，我刚来府中之时，无人在意我，只有她主动跟我讲话，教我规矩，很是照顾我。”
“死者名叫菀菀？”鱼离问道。
婢女点点头，声音又低下去很多，“她很善良，不是坏人。”
“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意思是，她那么善良，怎么会招惹到鬼呢？”
鱼离心中一震。
所有人都说有鬼……
可她看向门外——这偌大的白府，此时就矗立于大雪之中，显得那么洁白无瑕，怎么也不会让人想到会跟鬼魂相关。
“你不要隐瞒，实话告诉我们，”鱼离严肃说着，“你可曾见到过那鬼？”
婢女摇头，“并未……并未见过，这……这可不是能见的……见了的人……都是要被鬼魂带走的啊……”
“所以，死者菀菀，就曾见过了？”
婢女点点头，“是。”
“你可听她说起详情？”
婢女再次惶恐地看向身后，她此时跪在地上，双手置于膝盖之上，手臂微微颤动。
“她曾……曾与我说起过。”
“大胆说出便是，你不会有事的。”
婢女撇撇嘴，看着像是要哭了。
“大人只说保我平安，可我卖身契明年年底才能到期，期间不能离开此地……只要在这，我便要听从这里的安排，如若不然，你们走后，麻烦自然还会找上来的……”
鱼离给云渊递去一个眼神，只见云渊微微朝她点头。
“今日问话结束之后，我们将你带回大理寺，就说需要扣留询问，这是大理寺的特权，没人敢阻拦。”
“真的？”婢女眼中似乎重现希望。
鱼离目光坚定地点点头。
“我记得……菀菀遇到那事后，面色很差，那日夜里我和她一起去熬安神汤，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明明很熟悉的活儿，却总是反复出现纰漏……
我看出她的不对劲，开始问她时她还不肯说，直到那天半夜，我听到她躲在被窝的哭声。
我上前询问，她直接起身，悄声带我出门去了院中，这才向我说明心中担忧。
她告诉我，当日，她受公子嘱托，清扫后院，于是那一整天，她都在后院侍弄花草，洒扫除尘。
因为后院不住人，只种了些花，并不是每天清理，因此她那天打扫起来有些费劲，一直到日暮时分还没干完活儿。
但府里有规矩——过了晚饭的点儿，便不能用餐。于是不得已之下，她才挤出时间先去吃饭。
我还记得那天她很疲惫，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只扒拉了两口饭便走了，看起来很着急。
我问她，她悄悄告诉我，说公子命她日暮之前必须将后院清扫干净，届时会亲自检查。
虽不知为何，但她并未完成公子交代之事，没能在日暮之前干完所有活，想必也是心中不安，怕公子发现后处罚她，于是，吃过饭后，她又偷偷去了后院继续打扫。
她怕公子发现，故而不敢点灯，只是借着月光干活，随后将杂物清理出去。
那日天气不好，第二日便降了雪，夜里昏暗，月色也不大好，她说她看不太清道路，但也是出于无奈，不得已如此。
原本想着在亥时之前清理完，便回屋休息。可她说戌时刚刚过半，她拎着竹筐回到后院时……就……就看到了那个女鬼……”
婢女原本讲述的时候刚刚平复下心情，此时说到鬼，声音再次颤抖起来。
“是个女鬼？”鱼离问道，“长什么样子？”
“菀菀说……那女鬼……那女鬼一身白衣，长发一直披散到大腿……头顶还系着白布，面无血色……”
“刚才你说那日天黑，加之菀菀又很疲惫，怎么确定是不是她看花眼了呢？”
鱼离一下抓住问题关键，她身子微微前倾，想听这为婢女如何回应。
“确实看清了，不会有错！这种还是不会看错的！”
婢女着急解释，生怕眼前大理寺这些人不肯相信。
“为何如此确定？”
“不会有错的……菀菀也是想到这点，于是打算前去探探究竟……”
“她还跟了过去？那女鬼可是去了什么地方？”
婢女使劲点头，指着白府后边的方向，“就在那院中墙角处，菀菀看到那女鬼就蹲在那，她还看到了那女鬼身侧的鬼火！”
“鬼火？”
婢女神色更加惶恐，“没错……是鬼火，菀菀说她看的很清楚！那鬼火烧了有一会儿……鬼火灭后，那女鬼也便离开了……”
“菀菀出于好奇，便去墙角看了一眼，没想到……没想到待她去看时，发现地上除了鬼火燃尽的灰烬外，还有很多散落的纸钱！
她害怕极了……她确信就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但是她平日里胆子就大，还曾与我说过不信鬼神之类的话，还曾告诉我之前府中就曾死过一人，当时府里人都说是府中闹鬼……
我当时听后很害怕，因为我来的晚，我是去年进的府，并不知道府里还曾死过人……”
“之前这府中就死过人？菀菀告诉你的？”鱼离惊问，她下意识地看向云渊和江见月。
只见他们二人的目光并无波澜，于是便懂了其中之意。
“正是……”婢女答道。
“后来呢？”
“后来……她见那女鬼去了阁楼之上，于是便悄声跟了过去……
可……可她跟去之后，竟发现每间屋子都安然挂着锁，丝毫没有被打开的痕迹……而她明明就看到那女鬼就是走到那个位置，而后竟凭空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菀菀跟去之后，并未再发现女鬼，也并未发现能容身之处？”鱼离追问。
“是……是这样的……她同我说起时，我也很疑惑，这正常之人，哪有走着走着就不见的……再加上……加上先前的鬼火……
所以，我们都相信，菀菀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鬼……”
“你说的，是十一日那晚的事？”云渊忽而问道。
“是。”婢女回答。
云渊看向江见月，二人神色都不太自然……
鱼离不明所以，疑惑询问。
云渊犹豫再三，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令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