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白府
夜里,落雪无声。
鱼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纷纷白雪,白潇站在雪中,似乎与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看不清样貌。
从梦中惊醒,她心口难静。
具体梦境已不记得,唯独感到心头一阵憋闷。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做一个如此悲伤的梦,鱼离觉得有些奇怪。
昨日饮酒稍多,她起床思考梦境时尚且觉得头疼。
她扶着脑袋,仔细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
起先,她同荷平施、申林月前去酒楼饮酒,后三人都有些醉意,乘坐马车各自回府。
她记得,她也乘马车回来了呀。
但后来,她却想不起来了
以至于是怎样从云府门口回的房中,她也印象模糊,似是这段记忆空白了一般。
想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江见月的声音,鱼离这才想起,昨夜回来之时,她在门口遇到了江见月,同他讲了几句话,之后,是他将自己抱进来的
想到这,鱼离只觉脸颊发烫。
居然是江见月将她抱进屋中的,真是太不妥当了。
虽然她是现代人,可以接受这些开放的思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太大问题。
可是,这可是发生在古代百川国,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捂着发烫的脸,披上外衣开门。
“还晕吗?”江见月俊朗的面孔出现在面前,手中还端着一碗汤。
“还有点,不过好多了。”鱼离想到昨夜的事,就不敢直视江见月,于是低着头回应道。
“那便好,”江见月说着,将那碗汤递到鱼离手边,轻声道,“先把醒酒汤喝了。”
“啊?哦。”鱼离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讷讷地接过汤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慢点。”江见月看着她,目不转睛。
鱼离无意间对上了江见月的墨色深瞳,只见其目光一别往日寒窖般的冷漠,反而似有万般柔情。
他面容英朗,带着似乎与生俱来的冷气,虽让人无法靠近,但又难免心向往之。
晨光中,他的发间似有微光,光芒散开,萦绕于其周身。
原来,会发光的不止白潇一人
鱼离愣愣地想着。
先前没有仔细端详过江见月,此时忽然离得近些,竟也觉得其风流倜傥,多看一眼便会令人脸红。
——确是世间罕有的美男子无疑。
可是鱼离喜欢的是白潇。
他对江见月,更像是跟哥哥云渊相处一般。
眼前的一幕,令她开始怀疑昨夜回府以后发生的事。
“昨夜我记得,在府门见到过你,之后,是你带我回房的”鱼离觉得脸颊发烫,她看着江见月,又不敢直视其眼眸,于是便目光下移,死死盯着他的朱唇皓齿。
江见月见她话说到一半,便等着她说下去。
鱼离憋得脸色绯红,她觉得很丢脸,之前她鱼离从未如此狼狈过。
她鼓足勇气,道,“我记得,你是将我抱回房中的,之后,没再发生什么吧?”
“你指发生什么,具体是何事?”江见月抬眼笑看着她。
鱼离彻底慌了,“就是就是我没有作什么出格的举动,亦或对你动手动脚的吧?”
江见月笑了,那笑容就跟初春到来,冰山雪融化汇聚成山溪一般。
“不曾知道你尚有如此一面。”江见月不想再逗她,于是直接说明。
鱼离听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看来是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好险。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别的记不起来了吗?”江见月又问,面色却严肃了些。
“别的?还有何事?”鱼离惊讶,刚平静下去的心境此时又被掀起一阵涟漪。
“看来是忘了。”江见月的语气有几分嘲笑,这令鱼离有些窘迫之感。
“是你最为关心之人的事。”江见月看着她,冷声说道。
“白潇?”鱼离试探询问。
江见月嘴角微微抽动,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果然,鱼离心中还是更为在意那个白潇。
“是他。”他点点头,看向鱼离急切的双眼,“白府出事了。”
鱼离的心瞬间要掉落进深渊一般。
她这才想起昨日回府之时,江见月好像是要告诉她一件关于白潇的什么事来着。
怪不得她做了一宿的噩梦,都是关于白潇。
想到这里,她仰头急问,“出何事了?白潇他还好吗?”
江见月别过头去,“到底是关心事,还是关心人?”
鱼离错愕,结结巴巴答道,“当然当然是事了。”
“是吗?”
见其嘴硬,江见月也不想再问什么。
省的糟心。
“昨日正午你不在府中,有人来报,说白府莫名死了一个下人,尸体是在井中发现的,打捞上来时,身体早已冰冷冻僵,看上去,应是溺死。”
鱼离眼睛瞪大,忽觉脑中似是刮进一阵凉风,令她清醒不少,酒意带来的头痛也消失了。
“怎么会掉进井里呢?”她问。
“不好说,这也是我们疑虑之处。”江见月缓缓说着,一点也不着急,与面前刚得知消息的鱼离形成鲜明对比。
“可是自杀?”鱼离又问。
“不像是。”
“不像?为何如此说?”
“井边没有脚印,尚且不知死者是如何进入井中的。”
“没有脚印?”鱼离低头沉思,“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都应有人走过的痕迹才是,如此特意清除脚印,必定是为了隐瞒什么。”
鱼离仰头,呼了口气,气息一出,就变成轻微的薄雾一般,向周边冰天雪地中散去,很快消失散尽。
她跺跺脚,抬眸看向江见月,脸上冻得发红,而眸中却闪烁着光芒,“我看,十有八九是他杀!”
“你哥也是如此推测,目前为止,这种可能性最大。”江见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暖手炉,塞到鱼离手中。
鱼离迟疑地接过暖手炉,心中不由得感慨有暖炉暖手真好,却又不免疑问,“为什么不管走到哪里,你身上总有暖手炉?”
“先前你大病初愈,又中了烟毒,由是体寒,最怕寒气侵入。”
江见月说话时,冰冷的脸上似乎荡着春水般的温柔,鱼离看着,一时怔住,她眨眨眼,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哦。”鱼离愣愣应了一声。
想起方才谈论的事情,她慌张地转移开话题,问道,“你说,会是仇杀吗?”
江见月摇头,他冰冷的唇瓣微微张开,道:“不过,白府之人却传疯了,说是有鬼魂索命,甚至,有人说曾撞见过那鬼怪。”
他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