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汴州
第一轮有人得到分数，众人都认真起来，也更加踊跃。
“第二题，人体中趾骨共有多少块？请回答。”
这次举手人数众多，第一个举手的人是一个身形纤瘦、面容白净的男子。
“二十八块。”男子答道。
“回答正确，记一分。”
丁伯拟制的问题一共十五道，难易度参差结合，前来应试的几人，仵作能力很快被区分开来。
最后，得分最高的共三人，除了唐毅，还有那个身材纤瘦的男子，还有一个连夜从鲁地赶来的仵作。
三人进入第二个考核项目——实际操作。
操作项目在后院进行，院子正中躺了一名差役，用来作为实际操作的人体。
鱼离根据丁伯的意思，加上此次选拔的目的，特意从高腐尸体入手，制造场景提问。
原本问答环节中得分最高的是身形纤瘦的男子，但是到了实际操作环节，唐毅则更胜一筹。
他沉着冷静，善于思考，能一针见血地发现问题所在。
经过又一轮的考核，综合两项得分，最后两人得分一样，打为平手。
鉴于此次尸检情况特殊，云渊决定临时加上考核期，就以此次汴州高腐尸体案为考核内容，案件结束后，能力强者留在大理寺正式入职。
唐毅没想到自己能进入这个阶段，听到结果后一时间激动不已，毕竟大理寺这个地方在他心中可以说是最为向往的地方。
另一名男子在一旁站着，默不作声，本就身形瘦弱，又不善言语，给人一种极其虚弱之感。
鱼离在簿子上查看，才得知这人名叫孙尚，是个读书人。
考核结束，雨也停了。
虽没有按照原有计划进行，但过程也算顺利。
云渊安排左右为两人安排着装和家当，一切收拾妥当，时间不过午时，一行人乘马车向汴州的方向赶去。
到达汴州时天色尚早，一入汴州之境，远远看到一行人排列整齐地等着。
云渊认得，来者是汴州知府刘钊。
刘钊热情迎接，在前方带头引路，一直将云渊一行人接至汝宁郡，安排进当地最好的一家客栈中。
安顿好一切，云渊主动问起正事，得知现在尸体就放置于府衙停尸房内，刘钊特意命人从冰窖中取出冰块放置左右，以减缓尸体进一步腐败。
“云寺卿，此次这案子确实有些复杂，至今为止，这被害之人信息范围尚未锁定，加上尸体因腐败导致面部皮肉变质，更是难以从其容貌判定其身份，属下不才，这才惊动圣上，未曾想到让您亲自过来，真是惭愧。”刘钊面带愧疚，生怕招待不周。
“刘知府言重了，查案是大理寺本职，我们前来不过也是为查明真相，还死者清白。”云渊微笑着回应。
“云寺卿能如此解意，那属下也就不说客套话了，”刘钊说着，眉头却拧了起来，“想必您也听孔寺正说过了，此次案件突发，尸体在汝宁郡山野之中发现，可巧了的是，近一个月内，汴州并未出现走失人口，这尸体来源不明，属下也不敢妄断呀。”
“山野之中可发现何痕迹？”云渊问道。
“没有了，据我们当地仵作验证，发现尸体时，死者死亡应已有三日，那些日子下过一场大雨，加上山野多虫蚁鸟兽，就算是有血迹也都冲刷干净了啊。”
“尸体发现时是什么样子？都有谁见到？”鱼离想要从尸体的样子来推断线索。
“发现时就已经轻微腐败，府衙的差役和仵作都见到了。”刘钊捋着胡须，眯眼看着窗外回想着。
“可否长有蛆虫？”
“确实，云小姐怎会知道？”刘钊表示惊讶。
“刘大人接触尸体不多，对这自然不是很了解，”鱼离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外界高温加上野外暴露的环境下，很容易致使尸体腐败，滋生细菌蛆虫，而我们干仵作的，做得就是从这些细节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从而推进案件进展。”
“哦？”刘钊一时错愕，手又放在胡须上来回捋着，“难不成老朽我记错了？”
“我记得，云寺卿家的妹妹，久居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懂得仵作之事？”对于这个问题，刘钊脸上的皱纹也跟着疑惑地拧在一起。
“刘知府有所不知，”云渊解释道，“家妹虽久居家中，却喜爱读书，常习读古文典籍，这关于仵作的见解，也正源于此。”
“哦？云家小姐竟如此喜爱读书，真是与百川国平庸女子不同，想必也是有远大志趣之人呐。”刘钊笑着说道。
“志趣不敢说，不过是为了消遣时间，多些阅历罢了。”鱼离自觉心虚，赶紧上前一步解释。
“原是如此，这百川国像云小姐这般思想独特之人，恐怕难以找出第二位了。”刘钊赞叹。
“方才云小姐所言，倒是与当时实际情况极为相符，尸体不仅腐败，还长有蛆虫，府衙仵作看过，说看样子死去时间并不久，也很疑惑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看着像是死去十天半月的了。”
鱼离心想，怪不得皇上先是命孔京开前来汴州，而后又借机要求云渊调查此案，原来这案件于汴州仵作而言，自以为是难以发生之事，案件进程因此阻碍，倒也正常了。
如今倒也不必将希望完全放在新招来的两位仵作身上，鱼离很清楚这尸体的情况，对于高腐尸体，她有自己的判断。
现在除尸体之外其他线索尚不明朗，虽无法把握案件整体方向，但鱼离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隐隐觉得此案不会那么简单。
问过刘钊，他作为汴州知府已经上奏圣上要求相邻各州县协助调查走失人口一事，因不确定死者离开本地是否存在其他事由，从而可能出现出行数日并无人考虑走失情况，因此将时间重点放在近一个月内。
但自打前日向邻近各州县发出协助请求至今，并未获取任何反馈消息。
云渊推测此事十有八九无从查找，毕竟此次协查是皇帝之意，各州县不敢懈怠，若有情况必定尽快调查上报，按理说不会超出三日时间，而按照现在情形来看，死者很有可能不是周边州县之人，又或者属于流动人口，并未在当地登记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