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落网
剩下几名差役留在张桥家周围，直至人群散去，这才将邻家的妇人带上轿子，一并带回大理寺。
跟随差役前去的妇人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而张桥邻居之所以需要暂时留下，是为了与跟随而来的百姓说明缘由，好让他们将事情具体口口相传下去。
如此一来，既能引诱凶手出面，又能在此同时保全妇人安危，还不用额外找人看管孩子。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凶手行动。
鱼离知道此次行动之不同，她们已非以往的劣势状态，相对于担忧孩子安全的张桥而言，她们反而占据了更有利的位置。
大理寺严加守卫至三更，毫无消息，直至丑初才发现些许动静。
据西墙守卫差役所言，当时天色正是漆黑，加上大理寺上下熄灭灯火，很难发现，只看着有一个人形轮廓的身影从大理寺西侧的树林中摸索前行，像是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
此人伏在西墙边上约一刻钟，才攀着墙外的杨树翻了进来，刚落地就被早已潜伏在四周的差役环环围绕起来。
云渊几人一直未眠，一直在西角楼等候消息，为了放松凶手警惕之心，特意将大理寺屋内的火烛全部熄灭。
云渊确信凶手一定会因孩子一事前来，并且最有可能就在夜里。
如果再具体一些，那应该就是子时刚过，丑寅之时，守卫最易放松警惕的时间。
连环案已至此，只能抓住任何可以抓住凶手线索的机会，才有可能尽快还几名死者清白。
“凶手抓到了，快通知寺卿大人！”差役大声喊着，押着男子去了前堂。
众人闻声纷纷赶至前堂，云渊也出了西角楼，只见他左右跟着五六随从，匆匆向前堂赶去。
大理寺一路亮起灯火，霎时恍若白昼。
云渊进门，看到差役扣押的那人，观其约七尺多高，一身黑衣，头戴帷帽，遮挡得严实，只从体型上看着倒是与凶手模样相符。
他缓缓走进，拔出腰间佩剑，悬着剑刃向那帷帽伸去。
轻轻一挑，帷帽随即翻落在地。
黑衣人没了帷帽的遮挡，又加上屋中灯火明亮，他一直低着头，不肯将真实面目示人。
云渊将剑刃再次对向这人的脖颈，语气凌厉，一字一句道，“已经落网，还不束手就擒！”
黑衣人依旧一声不吭，云渊并不在意这点，只非常淡定地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下手没有轻重了！”
说着，他将剑刃贴上对方脖子，稍稍用力，皮肉上立马出了道口子，随之几滴鲜血顺着黑衣人的脖子流淌下来。
只见黑衣人身体明显颤抖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欲要制止，却因此一动，剑刃又从皮肉中进去几分，血液成股流下。
他声音哽咽中又掺杂着嘶哑，看上去极为恐惧，“不要不要杀我我什么什么也不知道啊！”
云渊听后，直接上手扳过对方脑袋——只见面前男子脸型瘦削，脸颊凹陷，并非什么方正之脸型，眉间更是没有那颗标志性的痣！
“果真如此。”云渊没有惊讶，反而只是嗤笑道。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只见江见月、鱼离、孔京开及狄采四人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差役。
“抓到了！”一行人还未进门，就见狄采欢呼雀跃着跑来。
“云大人，你可真是神了！”狄采率先走进屋中，一进门就开启夸夸模式，兴奋地绕了云渊三圈。
“你们那边如何？”云渊问道。
“没出岔子，就是那个眉间有个痦子的男人！”狄采开心地说着，伸手指向门外。
只见其余三人身后，有十来名差役，中间两人押着一男子，此男子面型方正，眉间正好有一颗痣！
“起来吧。”云渊对着方才头戴帷帽、脸型瘦削的男子说道。
只见那男子缓缓抬头，看到差役押着的人，似是受到惊吓一般，眼中无光，整个人也生生瘫倒在地。
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完了……全完了……我就不该信你如今什么都不会有了”
眉间带痣的男子不为所动，一声不吭地站在数名差役中间，此时也已懒得挣扎。
“是该叫你慕峰，还是叫你张桥呢！”云渊逼近男子，悠悠地说着，目光皆是愤怒。
大理寺差役无人不知，这大理寺卿对身边之人极好，对府中差役也还不错，唯独对这作案凶犯，见到了，整个人就如同阎王爷一般恐怖，他雷厉风行、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声也就是因此传出去的。
只见男子却冷笑起来，带着几分不屑，仰头道，“看来你们大理寺也不是饭桶啊。”
“你！”狄采凑上去教训道，“如今你已被捕，竟还敢在此出言不逊！”
云渊推了狄采一下，这才打住狄采的激动之情。
“如今你已无路可退，我劝你把所做之事如实坦白，莫要再让我费力用刑！”云渊道。
“我倒是很想知道，”男子看向云渊，“你们是怎么知道是我的？又是如何知道从西墙翻进之人不是我？”
“你说的是没错，我们的确很难发现，”鱼离走上前来，“当时卢芳之死我就应该记住你，可你太狡猾了，当时你一直在那里低头佯装伤心，加上当时还抱着年幼的孩子，因此成功地转移了我们的注意。”
“你说什么？”男子忽而暴躁起来，额上暴起青筋，“你怎能说我是佯装，我那么爱她，怎会是装的！”
“你爱她？你还有脸说爱这个字？”鱼离对着男子大声喊道，“你是爱秦百媚了，还是爱卢芳了？”
“你给我闭嘴！”男子怒目圆睁，面上因生气而发红，他用力挣脱差役的禁锢，但无济于事。
“你杀了这么多人，如今却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往了？”鱼离逼问道。
“我杀人？”男子笑了，“我哪里杀人了，我只是在帮她们解脱罢了！她们那么痛苦，生活对她们而言尽是灰暗，我若不帮她们死，她们自己也会服毒自尽！”
“你怎知她们想死？你也太主观武断了吧！别人的生命是别人自己掌握的，什么时候需要你去决定别人生死了！”鱼离斥责道，她被凶手激起了内心的愤怒。
凶手见状也被吓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立马反驳道，“你瞎说！这几个女子早就有了寻死之心，哪个没有喝过砒霜？我只不过是想让她们走得轻松一些，少些疼痛，帮她们尽早离开这个到处都是歧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