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服毒
“单凭这一点恐怕无法断定。”鱼离直言道，“具体死因还需进一步探查。”
“漓儿所言极是，”云渊认同道，“我们就在此等候，让漓儿与见月二人进去查验吧。”
孔京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从云渊的安排，令其二人前去查验。
待鱼离进去，孔京开才道出担忧：“江见月懂仵作之术我是知道的，可为何要云漓跟去？”
“先不说她懂不懂，就单凭其身为令妹这一点，你作为兄长的本就不该如此，传出去了又让姑娘家的如何嫁人？”
“孔寺正此言差矣，你不在的日子里，吾妹病入膏肓，真正的闯了趟鬼门关，后用了一剂老参将其生生拽回这世间，可自打此次醒后，漓儿就变了个人一般，与以往大不相同。”
虽案件再发，令其担忧，可说起云漓，云渊的眉间似乎得到些许舒缓。
“所以，孔寺正大可不必用看寻常姑娘家的眼光来看待漓儿，她并非循规蹈矩之人，不能用世俗眼光相看。”
“听你一说，你这妹妹所历之事倒是神奇。”孔京开听云渊道明原委，也不再追究。
只又放下一句话，“不过，真正有没有那个本事，还需用事实说话。”
“那就请孔寺正拭目以待吧。”云渊低头翻阅案卷，丝毫不为验尸之事担心。
眼下最令他头疼的，莫过于凶手迟迟不做行动，还有验尸房内的这具尸体，究竟是否与连环案存在关联。
约一刻钟左右，鱼离和江见月二人从验尸房中走出，只见二人脸色都不太好。
“情况如何？”云渊急忙问道。
鱼离看了一眼云渊，“死者是中毒而死。”
“中毒？是何毒？”
“西域草乌头。”
鱼离低声答道。
“怎会如此？方才京师府衙之人不是说死者身上并无外伤吗？那又是如何中的毒？”
“的确与前几起死亡案件略有不同，”江见月接过话来，“虽都是西域草乌头之毒致死，但却并非像以往那般是外伤及毒针之手段，而是——口服。”
江见月说着，将毛巾浸在水盆中，拧干后递给鱼离，“把手擦干净。”
“哦。”鱼离讷讷接过。
“口服药物中毒？如何查验出来的？”孔京开问。
他听着大概情况，对此案大致了解一些，但仍有许多疑惑。
但他的疑惑都丢给了鱼离，因为些问题是对着她讲的。
鱼离放下毛巾，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才认识的寺正，平静解释道，“尸体体表无任何伤痕，包括细微针孔之伤，因此我们二人一致认为死因并非外伤加毒物所致。”
“如此，就需将检查重心放在其他部分，比如，尸体颜色，出血点，以及分泌物等等。”
孔京开盯着鱼离，见她还真有一套自己的说辞，于是伸手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先从尸体颜色及出血点状况来看，尸体口唇及指甲部位青紫，眼睑处可见散在红色出血点，尸斑已有形成，呈暗红色，且主要分布于尸体背部，不过，前胸也有些尸斑痕迹，痕迹较浅。”
“说的倒是头头是道的，但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
孔京开武者出身，讲话声如洪钟，极其有力，鱼离被他这么一问，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被惊愣了。
念在对方只是气势占上风，鱼离很清楚自己所言，她对尸体判断不会出错，因此及时调整自己头绪，断不能乱了节奏。
“这些征象表明，死者很有可能是窒息而死。”鱼离平静解释道。
“还有一点，就是分泌物，我们发现，死者口角、脖颈处均有流涎痕迹，虽涎液已干，但却能证明死者生前口中曾分泌涎液。”
“这涎液又能证明什么？”孔京开随即又问。
“孔寺正有所不知，这窒息加流涎，正是口服西域草乌头中毒之典型表现。”
“仅凭这些如何能够断定？你要知道案件是要讲究真切证据的！”孔京开依旧不肯退让。
鱼离只是浅浅笑了一下，像是在向对方宣示此刻淡然的心态，又像是在嘲笑这个不懂仵作职业的外行人所说之言。
“这已是真凭实据，断然不会有假。”鱼离说着，走到孔京开面前，“如果寺正执意不认，我倒还有一个线索。”
孔京开看着眼前这胖女子，只觉从头到尾看不到任何靠谱的地方。
他向来习武训练有素，且极其自律，眼前鱼离这副肥胖模样让他完全看不上眼。
“且说便是。”
鱼离迎上对方目光，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孔京开的眼睛，“凶手口中尚有残存药渣，我已将之取出。”
说着，鱼离取出一方包好的素帕，仔细展开，只见素帕正中是一些灰褐色碎渣。
“江见月最懂毒物，他的分辨自不会有错，”鱼离看向一旁的江见月，“所以，还有劳江公子向孔寺正做以解释。”
江见月倒也配合，径直走出，面向孔京开简言道，“云漓所说不假，这残渣的确是西域草乌头。”
孔京开斜眼看着素帕上的褐色药渣，似乎有些嫌弃。
“寺正大人，”鱼离提高声音，唤道，“你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江见月吧？”
孔京开愣了一下，“那如此说来，果真是西域草乌头致死？”
“没错，死者生前必定服过此毒。”
“看来这凶手果然已成功将毒物带回京师，接下来的形势恐怕不好控制。”云渊担忧道。
“无妨，星云押回二人，或许可以从中获取有关线索。”孔京开道。
“非也，”云渊看向窗外，“宋玉审判向来有一套，此时尚未前来答复，要么就是被审者嘴硬，是个死士，要么就是没审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如今看来，此案倒不似多人作案，因此押回的两人，恐是提供不了有价值的信息，十有八九，就是那凶手花钱雇的人。”
鱼离陷入沉思，此次铤而走险是她的主意，她很确定凶手的心理状态，因此借此弱点攻之，本不该有错，可……
正在此时，忽的听到男子尖叫之声。
听着像是狄采。
因害怕尸体，方才京师府衙之人抬着尸体前来，狄采就吓得躲进前院屋内，不敢露面，更没敢跟来东角楼。
“不好了不好了！”只见狄采挥舞着胳膊从前院走廊出现，火红的衣袖也随着急匆匆的步伐上下翻飞着。
“不好了！”狄采一路埋头小跑到云渊跟前，“在城西盯守巡视的差役来了消息，说是卢芳那男人，失踪了！”
“张桥？”鱼离惊问。
“对，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