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飞跃机械厂
“怎么？叔你们也要下岗？”
“哎，都快一年多没事做了，厂子都准备卖了，不下岗还能干吗？”
这也算提醒了曹鹏云自己过来的目的。
他先从自己的衣兜中拿出了一百块钱：“叔这是咨询费，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这个数目是曹鹏云在路上想好的，太多了对方肯定不收，而一百块按照现在的生活水平，应该可以顶上半个月以上，那时不出意外自己应该能把这家厂子收购下来。
“这样怎么行？”秦景辉连忙摇手拒绝。
虽说他心里非常想要这笔钱，可是对方是曹鹏云，他肯定是不能要的。
“叔，你是不是嫌少？我知道律师咨询一下要收好几百。”
“不是！不是，我怎么能和律师比，有什么事你问就行了，不要钱。”
曹鹏云没有理他，把钱往桌上一放，推到茶壶下面。
直接进入主题，开始问道：“叔，你们厂是不是要倒闭了？”
曹鹏云跳过了关于咨询费的话题。
“嗯！”秦景辉点头答道，同时眼角微微向那张蓝白相间的一百块钱纸笔看了一眼。
“如果想顶下来需要多少钱？”
“我听说厂长找了个人，给出了四千万。”
“已经找到人了？”
“嗯。”
这有点麻烦了，曹鹏云皱了皱眉：“不过，四千万，你们厂就能买？”
“嗯，我们现在欠的外债差不多就是这么多，不卖不行。”
秦景辉这家厂叫飞跃机械厂。
虽说建设的地方有些偏，已经出了京师的五环了，可再偏它也大啊。
占地有100多亩，也就是七万多个平方。
当时很多工厂就是一个小型社会。
什么学校医院商店一应俱全。
差不多是从出生到死就是一条龙。
这就让那时候的厂子占地都非常宽大。
曹鹏云记得在1991年的时候，由于市场疲软、经济下滑，哇哈哈企业所在地的国营罐头食品厂亏损超过8000万。
而比邻的哇哈哈却风景独好，新研发的哇哈哈儿童营养液风靡全国，企业产值突破2个亿，急需扩充产能。
于是当地的领导经过一番调研，直接让哇哈哈兼并了当时的罐头厂，一个100人的工厂，兼并了一个2000人的工厂。
而这家罐头厂在当时是全国都排的上号的，又是政府主导的同行业收购，设备，人才都是现成。
哇哈哈用了18天，花了8000万完成了这起轰动全国的兼并。
虽说这笔钱是帮这家食品厂偿还债务的，可如果这家工厂没这个底子哇哈哈也不会出这笔钱。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眼前这家厂子的报价应该是低了。
直接当一块地皮给卖了。
眼前的飞跃机械厂是七万多平方米，四千万的话，等于是一平方米土地600块不到，这个价格在这时，算是合理。
只是损失了刚才自己看见的那些摆放在厂房中发霉生锈的机器而已。
看样子在京师，大家做事还是有点分寸。
曹鹏云还记得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些经济犯罪的案列。
其中一些人在这个时代的收购那才叫一厉害。
他们只会把企业的欠债公布出来，表明如今企业就是已经死透。
自己是吃了非常大的亏，才为大夏着想把这家亏损得没有任何价值的公司接手。
接着随便补上一点钱给厂里的工人，让工人们下岗，而自己则继续在老厂的基础上开新厂。
或者是厂里的领导勾结外人把这样的工厂通过低价转手，自己从中捞取好处费。
而他们一贯的套路都是对厂子的那一大片土地价值，全都像是眼瞎一般全然不见。
当然，这些不能细说。
大家只要想到某位总是标板自己用20万创业，而把八万平米土地给抹了的人，就懂了。
当时很多人都是这么操作的。
这话扯的有点远了。
而此时，曹鹏云对这个厂是彻底动心了。
对于这片地头，后世那动不动就好几万一平米的土地价格，这600块简直就是白菜价。
当然，自己前面已经有人说收购了，那么自己如今想要插上一脚的话，就必须得到职工们的支持。
曹鹏云于是问道：“卖了工厂之后，厂子里拖欠你们的工资怎么办？”
“这得看还完厂里的欠款后还剩下多少钱，剩下的部分就用作补偿我们的工资。”
“万一没有呢？”
“没有那也没办法。”
曹鹏云没有说这不公平，现在的社会都是这样，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哪怕是到了后世很多企业也依旧如此。
特别是这钱还是欠银行的情况下，那就更没有的商量。
大夏的劳动者保护法出台的时间，是在1995年1月1号。
“那接手的人，负责你们的就业吗？”
“接手的是一家纺织企业，只要女工，私人企业你是知道的，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的干部，也要不了这么多男员工，所以现在大家都在闹。”
曹鹏云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也是如今的国营企业玩不过私企的原因。
吃闲饭的要比做事的多。
反正曹鹏云眼前秦景辉工作的这家占了将近七万来平方米，员工将近三千的厂子只值四千万。
不过现在能拿出四千万的人还是有些少。
“工厂里还有些什么吗？”
“没，基本上值钱的全都被债主之类的拖走了，就剩下这些厂房了。”
“那厂子是做什么的？”
“最开始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机械产品，后来转行弄过冰箱，电视，不过那些都是很早前的事了，库存也都是像家里这样的黑白电视，不怎么卖的出去，这电视也是早几个月厂里发不出工资，抵工资的，他们让我们工人想办法自己买，可我们上那去买啊？”
秦景辉说到最后，对自家的黑白电视指了指。
“厂子里有技术厉害的人吗？”
“有几个老师傅，是以前上面派来的技术指导，对机械产品好像还行，不过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
秦景辉并不知道曹鹏云所谓的技术厉害具体指的是什么，只能笼统的对曹鹏云解释道。
曹鹏云想了想，还是打算放弃继续问这个问题，自己以后肯定是要招人的，他们厉害能否也不重要的：“那厂子里的人员呢？”
“人员？”
“就是能做事的和混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