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歹心还是痴心妄想？
深邃的苍穹上，明月皎洁，银辉倾洒。无数繁星闪烁光芒，星月之光和辉煌的灯火交相辉映，令人眼花缭乱，大地一片光明。
沈淮书同云洁柯选了家客栈暂住一晚，隔栋楼就是青楼，游鱼出听，可惜沈淮书没雅致赏曲儿。几个时辰赶马来到京城，周身不适，在原有的伤势上火上烧油。
何况明日还要大比。
太宗五十年一度收徒大典，保准把宗门围得水泄不通，要是起得晚了，怕是排队都要花上大把时间。
古代没闹钟，沈淮书担忧一觉下去睡过头，又烦躁于呆滞受损的灵力与修为。
要想成为卢天杰的关门弟子。
难搞。
沈淮书在床上辗转反侧，黑夜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睁着，时不时眨一下，就是不愿合上眼来，好生休息会儿。
他头疼地坐起，把压在枕头底下的谷风抱在怀里。
点开系统，开启了骚扰模式。
[系统君？系统好大哥，在不？sos！救救孩子这羸弱不堪一击的小身板吧，明儿拖着它上战场，我怕见不到晚上的月亮。]
沈淮书耐心极好，他起身点亮油灯，而后回到床榻上，翘着个二郎腿慢悠悠地看武功秘籍。
24为宿主服务的系统在一分钟内给出了答复。
[系统：亲可以选择不去，拒绝做任务的代价不至于丧命。]
[没有什么灵丹妙药？]
[系统：有，不过那药效太猛，以你现在的修为，吃下去怕是要爆体而亡。]
[稍微温和一点的有吗？]
那边迟疑了一会儿，一行淡红色的字幕在沈淮书眼前出现。
警告：如果宿主不想存有作弊行为还请自己解决问题，不要把所有事麻烦在系统上！
[……]
拿书的手一抖，本子不给面子地砸在沈淮书脸上。
呼吸骤停。
沈淮书觉得跟系统讲道理，会让自己明白什么叫做没天理。
他许是刺激得不轻，蓝色的书籍盖在脸上他没拿开，僵硬着身子，不曾动弹，给人以一种慵懒厌世的错觉。
外头糜烂的灯火恍恍惚惚，屋里的一盏小破灯微亮着，被风吹得烛火摇曳，照在身上，连灰影也跟着晃动。
“7664426926，你快过来瞧瞧，宿主他怎么了，消极数值一路飙升！”系统收集着材料，见一旁宿主栏里发出了警报声响，愣了一下。
“如果你是宿主受到系统的冷落你不得哭死？”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宋涵烟凑来，只扫了一眼，约莫有了个大概了解。
系统愁了，摇头茫然着，碎念道，“那咋办啊，总部给出的新公告就是让我们放养式养宿主，不能让他们对系统太有依赖性。”
宋涵烟望着监视宿主的荧屏，薄唇轻启：“适当的依赖还是要有的，不然他新手上路，什么本事都没。你要让他在修真位面生存，不就好比一个婴儿丢到社会中叫他自己养活自己？”
“荒诞不经。”系统悟道。
“是啊，所以，待他就寝入睡把他一身伤给治了吧。”
宋涵烟颔首，语气中总感觉掺合了点私人情感。但系统得不到确认，她拿起营养液喝了大口。
系统抱着大堆材料，走到一旁开始整理：“今晚要忙了。”
“何时停下过？”宋涵烟盯着沈淮书的倦容，神情变得复杂。
相对处理方式机械化的系统，宋涵烟在表达情感方面更像是个“人”。她的认知有被篡改，甚至自她俩一块接手成为沈淮书的系统时，宋涵烟就能感应到缺失的一部分记忆正在苏醒。
不过是碰不到摸不着的幻影，模糊得看不太清。
宋涵烟想着，是总部在隐瞒些什么。
“7664426926，我知道你对总部极为不满，但他的实力足矣让我们飞灰湮灭，永世不得入轮回。”
宋涵烟目光发凉，“希尧，你我认识数百年，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也知道，执意要做的事你拦得住我？”
二人对视，空气中产生微妙的变化，倒是搁在桌上的花还散发着清香味儿。
她的眼眶猝然生出一丛邪火，烧得眼眶红润，满腔的委屈顷刻泄露：“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睁眼闭眼都是为总部做事。而那所谓的总部至今我都没见过，要真被逼到绝境我想我会反。”
近乎崩溃的宋涵烟重复了一遍。
“我真的会反。”
“疯了——！”
系统瞧宋涵烟的脸色，疯狂到失去自我，很想泼一盆冷水让她清醒下。
话音刚落，宋涵烟蓦地后退一步，纤长五指在空中一抓，广袖落下。她不解：“疯？如果执念太重是疯，那我甘愿成一个疯子。”
她大笑，癫狂。
系统凝眸看她。
一股焦味儿发出，系统顺着那味儿望去，是插在花瓶里的鲜花在燃烧，瓶中忽而腾出一捧火焰，慢慢地把花根焚掉。
轰的一声，火焰骤然腾空爆裂。
瓶子裂了，碎成粉末，从里面掉出一粒晶莹剔透的珠子，在地上滚了两下，停住了。
许久死寂。
“这玩意儿怎么会在这？”宋涵烟猛地一震，踉跄地走过去弯下腰捡起那珠子。
不对……
不对……
她好像在哪见到过，是什么时候？好像……好像是死后被人带到了个密闭实验室，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专业用语。她意识混沌之际抬眸看向天花板时，这珠子就映了眼帘。
“宋涵烟！”系统感到她的数据开始凌乱，大声制止。
但宋涵烟哪儿还听得进去？她眼中的恼恨之意像是团野火，似要把她仅存的理智吞噬。
她沙哑道：“你还要骗我到何时！”
系统头脑一片混乱。
什么骗？宋涵烟知道了什么？
她在数据化世界不知待了多久，总部的那些事，她几乎都有参与。系统就是以千千万万的数据所编造而成，里面的人都过着机械化的生活与工作。
像宋涵烟富有情感的少之又少，若是太多感情用事被总部发现，轻则清零数据，重则摧毁机身。
宋涵烟站起身来，她望着系统的脸，几许沉默，系统听到她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欺我，骗我，为你们尽心效劳。好一个总部。”她缓缓闭上眼睛，半晌，轻声道。
待宋涵烟蓦地睁眸，里头尽是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