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没有谁会甘愿被禁锢（上）
昏睡了一觉，醒来修为增长，这是再令人吃惊不过的事。沈淮书分明记得当初的自己是濒临死亡，鲜活的生命如流水一般流逝。
沈淮书的肝脏倒是无大碍，除了受了点小伤，最主要受损之地是那丹田，几度透支内息。火电元素修士，所用的功法极为霸道，周身灵力便如竭泽而渔，最终内息耗空、丹田枯竭，若连基础的周天运转都无法做到，沦为凡人，此生不得修炼，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怎会出现眼下这档子好事？
沈淮书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那一袭青衣，微微上移，瞧见的是一副倦容，应该是一连好些天都没好好休息。
娄近月垂下的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房屋中，檠灯下。
照在身上的灰影被拉长，照射在了身后的墙角，登时折成两段。
娄近月背对着他，不知在捣鼓什么，弄得满屋子都是瓶罐子撞击声。
她周身散着淡淡的幽香，白烟袅袅，摇曳生姿，墙上的灰影亦随之舞动，仿若鲜活起来。
看来在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
“娄姑娘……”
“你现在要是……”
两人同时开的口，见对方要讲话，忙改口：“你先说。”
简兮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儿像电灯泡，她郁闷地鼓着腮帮子，顶着肿成核桃般的双眼，将颜值都给拉垮了不少。
“娄姑娘的修为……是不是掉了一些？”沈淮书抿着唇瓣，他犹豫着问道。
她没有回话，只是拿瓶子的手顿了一顿，还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小瓶。
娄近月定了下神，转过身来，敛去疲倦：“为何这样讲？”
“你肩上总喜欢凝固一块冰状物体悬浮在那，可今日，它带给我的感觉没有以往那么冷。还有你……很累。”
“所以？”娄近月脸上没过多的情感，好似她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什么可以把她的冷静给敲碎，“你是觉得，我护不了你的安危？”
她语气平静，沈淮书察觉不出她的情绪，只知空中的威压莫名而来。他呼吸略微急促，指尖发凉，旁侧的窗上有淡淡的冰霜。
除了冷，还剩冷。
更吓人的是娄近月还在释放威压，空气中的温度猛然骤降，吸到肺部，周身都凉了个透彻。
简兮冷得打了个哆嗦，她张开翅膀把自己包裹起来，她脸色苍白带着愠怒，像火山爆发一样发怒了。
“你疯了！他大病初愈，你想让他死吗！”
“如果没有我，他现在难道还能太平的活着？”
她虽这么说，但还是把放出去的威压收了回来。
面对简兮的斥骂，娄近月脸上露出了千年难逢的微笑，但在沈淮书眼里却觉得别扭，皮笑肉不笑，不如不笑。
沈淮书看着她，道：“娄姑娘，好事做了不承认我怎么会知道是你做的？这回真谢谢你了，当时被那骷髅吸住动弹不得，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仍它宰割。”
“你如果修为高一点也不至于没法反抗。”娄近月凉飕飕蹦出一句心寒的话。
“豆腐心刀子嘴。”简兮拿她没办法，只能气得鼓弄着嘴，吐槽。
娄近月不语。
沈淮书的眉峰挑得很高，当时他落入一个人的怀里，起初碰在一块，幽香凉意入骨，之后便如个暖炉一样。种种一切，归纳在一起再去想，有一种因果浮出水面。
“那骷髅……”
“莫哀愁。”娄近月顺着把话接了下去。
沈淮书的呼吸一凝，蹙眉：“莫哀愁不是人们想象出来的神？”
与其说神，不如在前面加一个“鬼”字。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神的寺庙，会建在一个穷乡僻壤，鸟拉不出屎的地方。
如果有，那只能说这个神实在太不招人喜爱。供养的人少了，他的灵力就会少去大半，若是严重的还会被上庭赶出神族，也就被世人所遗忘。
“守在碧奈河的是莫盼，操持冥婚宴的是莫哀愁。”娄近月话到于此，没了音，当沈淮书疑惑抬眸看向她时，她眸中闪过一丝戏谑，接着道，“都姓莫，你有何看法？”
“我觉得没那么多的巧合，他们是一个家族里的或者是有血缘关系的。”沈淮书静默少顷，道。
“如果莫哀愁是莫塞特，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简兮无聊地趴在床尾，摸着自己的翅膀。
时间像是定格，唯有房屋里三人的呼吸声若隐若现，沈淮书靠在枕头上，费劲地换了个姿势，他舔舐了下干裂的唇瓣。
他道：“方便说一下他们之间的故事？”
“求之不得，那可是千年佳话。”简兮原本还凶巴巴的脸听到主人的一句话，顿时散开乌云露出阳光笑容。
若干年前有鲛人族的存在，他们的国家很大，大到可容纳世间百物，整片水域，一半归鲛人所管，一半蛟龙管辖。
鲛人族的国王长得英俊潇洒，他有一个女儿叫莫塞特，模样随了他，属女中豪杰，同时莫塞特也是国家的祭祀。
深海区域，本就是黑灯瞎火的地儿，他们所处黑暗习惯黑暗，因此哪儿都能见到用珊瑚所制成的灯，泛着蓝光。这个国王后来有一天想要继续扩大国家，想把王城入驻到地下。
鲛人族的信仰很单一也很坚决，他们认定自己是缺一不可的存在，是唯一的太阳。因此莫塞特公主认为国王的这种做法好比太阳落山，是一种不吉的象征。
莫塞特曾在庭上当着所有鲛人面指责过父皇的不对。
“您的做法，注定了王国步向灭亡。”
但是国王却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
并且把这件事看得越发重要，接连几天忙得不见人影，莫塞特在宫中常常走神，下人们同她讲话都要重复再三。
直到过去近一周的时间，国王才再一次回宫，莫塞特调整好心态去见父皇，怎料途中遇到了个不长眼的侍卫。
把她撞到了地上。
而且那人还不拉她一把。
莫塞特刚要发脾气，另外跑来个侍卫把她拉了起来，叫她赶紧去见国王。
国王把一个人派在莫塞特身边。
好笑的竟是那撞了她不扶她还在看她笑话的侍卫，成了自己的贴身侍卫。
冤家路窄，是宿命还是运气。
仇家成恋人。
后来公主莫塞特爱上了自己的贴身侍卫莫盼，可惜最终被王族的人发现。依照国法，他俩人的做法触及了王族的尊严，两人都要处以极刑。
国王知此事痛心疾首，但他不得不以身作法，按国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