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留下他，背锅
“留下杜明方公达的意思是让他来”
梁廷方有些踌躇，“可是他马上就要回乐寿养伤了，我现在开口，怕是不太合适吧？”
荀攸起身，郑重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若是现在不留下杜明方，那城破之责就只能由将军承担了。”
“所以，我的中策便是让将军可以安然回到乐寿，不受责罚。”
梁廷方跟着站起，却不敢直视荀攸坚定的目光。
他在房内踱步，来回数次。
终于支支吾吾地问道：“难道就一定打不过？”
“的确，现在武阳城确实岌岌可危。”
“但是在一线天，刘黑闼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成功了，我们便可前后夹击。”
“到时，说不定我们就可以”
荀攸摇了摇头，一脸苦笑。
他何尝不想前后夹击，将裴元峥一举歼灭。
可是理智告诉他，恐怕做不到了。
他整了整衣衫，认真道：“将军，其实丢了武阳城并不是最可怕的事。”
“可如果武阳城破的同时，一线天也惨败，那才是真的到了末路。”
梁廷方一愣，难以置信地问道：“公达觉得，刘黑闼会败？”
“不是觉得。”
荀攸目光如刀，“至少刘黑闼现在的情景必是极差的。”
“公达何出此言？”
“将军想想，刘黑闼此人向来报喜不报忧，若是打了胜仗，焉能没有战报传来？”
荀攸抬起右手，指着一线天的方向。
接着道：“到现在，都过去多少天了，刘黑闼还是没有动静。”
“可想而知，他必是打了败仗。”
“只是希望，他手下的五万大军能够少折损一些吧。”
听完，梁廷方陷入了沉默，久久无言。
他开始回想，刚刚经历的守城大战。
飞虎军攻城声势虽大，却掩盖不了兵力不足的问题。
可当时，他一心与杜明方争斗，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由此看来，这一场攻城战，不仅仅是为了挑拨他与杜明方的关系。
更是为了掩盖，裴元峥手下兵力不足的问题。
那么这些兵力去了哪里？
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驰援一线天。
这裴元峥也真是神了，竟然能料到刘黑闼在一线天埋有重兵！
“分兵之法，是机会也是风险。”
荀攸沉吟道：“若是运用得当，自然可以收获奇效。”
“但眼下看来，慕容恪的计谋已被裴元峥看穿。”
“若一线天的五万大军损失殆尽，武阳城又丢了，那就是真到了无法挽回之地。”
梁廷方侧目，紧紧盯着荀攸。
顿了许久，还是没有开口。
而是长叹一口气。
说到此处，他才真正明白荀攸劝他献城投降的原因。
也许再过几日，刘黑闼战败消息传来，武阳城内必军心动荡。
裴元峥便可轻而易举地拿下武阳城。
那时候，夏国精锐尽丧，城池不保。
就真是到了山穷水尽之地了。
可是投降，他还是不愿的。
“要我拜一少年为主，休想！”
梁廷方咬了咬牙，握紧双拳，双眼之中一片猩红。
窦建德虽出身寒门，可也凭信义闻名天下。
在他帐下做一大将，也算是光宗耀祖之事。
可他裴元峥凭什么，区区一乳臭未干的少年，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
怎能让我委身为将！
看着梁廷方咬牙切齿的模样，荀攸也是猜到七八分。
他太了解梁廷方了。
他明白，梁廷方绝对不甘心在裴元峥手下为将。
所以他才会提出，让杜明方背锅的中策。
其实，这哪是什么计谋。
只是单纯的自保罢了。
既然不想投降，那就只能尽量保存自己了。
毕竟，梁廷方也不会为了窦建德死战。
他最看重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利益罢了。
俄而。
荀攸缓缓开口：“将军，速下决断吧。”
“现在拦住杜明方，那就还来得及。”
梁廷方转过身，眼中的犹豫已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狠厉之色。
深吐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既然形势逼人，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公达，我知你苦心。”
“我这就下令，将杜明方拦住！”
府衙另一侧。
杜明方卧房。
正有不少仆役在整理东西，大箱小箱装了不少。
而杜明方正斜靠在一张坐榻之上，面色如铁，一言不发。
伤口刚刚包扎好，还在隐隐作痛。
可比起伤口的疼痛，心中的不甘却更让人难以接受。
每当他想到，就要这般屈辱地离开了，心中总是升起一阵无名怒火。
自己守了这么久的武阳城，凭什么，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过了一会儿。
蓝玉从门外进入，看见了这幅景象。
犹豫了一会说道：“将军，这有些东西就不必带了，还是速速上路要求。”
“你说什么！”
杜明方怒目横视，破口大骂道：“蓝玉，你算什么东西，现在都要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老子现在就在想，是不是你个王八蛋贪生怕死，才会劝着我速速离开？”
蓝玉一怔，心中也是暗道。
“妈的，一定是杜明方手下的那帮将领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内。
在另一侧，果然有几员将领席地而坐。
他们嘴角勾起，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老子问你话呢？”
“哑巴了？”
杜明方勉强起身，伸出一只脚，用力踹了蓝玉几脚。
“从老子疗伤开始，你就劝我速速离开。”
“当时老子也没细想，就同意了你的想法。”
“可是仔细想想，这是你自己怕死吧！”
蓝玉站在原地，任由杜明方踢踹。
毕竟后者重伤未愈，也使不上几分力气。
待杜明方发泄了一会之后。
蓝玉才单膝跪地，眼含热泪道：“将军，我对你忠心耿耿啊！”
“有些人鼠目寸光，就在将军面前胡说八道，将军可千万不要误信谗言啊。”
此话一出，一侧的几员将领就好像被火点了屁股一般。
一个个都窜了起来。开口大骂道。
“蓝玉，你在说谁呢！”
“蓝玉，也不用玩指桑骂槐那套，我们就在杜将军面前，把话说清楚！”
“”
蓝玉眼含怒意，瞥了那几人一眼。
那般眼神，就仿佛在看几个傻子一般。
可是蓝玉也没有直接与他们争辩，而是选择继续劝说杜明方。
“将军，其中利弊我早已言明。”
“当务之急，真的是速速撤离啊。”
“若是晚了，我真就怕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