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鱼已上钩
听到陈文学言之凿凿地表示，要贷款两千五百万，这个叫阿贵的人并没有全信。
但肯定陈文学是个拿大钱的人。
至少他的目标不会是一两百，应该也不止三五百，一千以上都是有可能的。
甚至两三千都说不定。
总之是一条大鱼！
想想就令人无法抑制地兴奋！
心里估摸着，今天这一竿子下去，怕是要大有收获了。
可不能让他溜掉！
而陈文学这边，也是很有想法。
金融掮客这玩意，在八十年代有这个行当吗？印象中是没有的，但这个人明明在干着这码事，这是什么情况？
陈文学越想越觉得困惑。
要不，就是自己理解错了，是另外一种情形。
那会是什么呢？
陈文学心里有了一个判断，但不能肯定。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陈文学决定陪这个阿贵玩玩。
陈文学跟着阿贵来到一个旅馆里。
阿贵住的单间里随意摆放着一些衣物，桌子上纸张、资料、烟灰缸等杂乱无章。
地板上有一只淡黄色帆布包，拉链都没有拉上。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还有笔记本和钢笔一类物品。
旁边还丢着一只蛇皮袋，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看得出来，阿贵在这里住了不止一两天，应该有些日子了。
“你就在这里帮人办理贷款吗？”陈文学看着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景况，在心里摇摇头，随手拉过房间里仅有的一把椅子坐下来，明知故问。
“同志你真会开玩笑！”
对于陈文学的嘲讽，阿贵也不在乎。
他知道自己要的是票子，而不是面子。
“我们是通过特殊渠道，跟银行的人联系，帮你们贷到款。”
陈贵说。
“你们是一帮人？”陈文学听到阿贵说到了“我们”这个词。
阿贵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有点儿尴尬。
但很快就掩饰过去，“反正就那么回事吧，办事嘛，哈哈！”
那么问题来了。
“你们是怎么帮我贷到款的呢？”陈文学不动声色地问。
房间里没有更多椅子，阿贵便在床边坐下来。
这时候，陆续有四五个人来到房间，各自掏出钱交给阿贵。
有的给几十块，有的给一两百块，陈文学注意到，最多的一个给了六百块。
阿贵弯腰从地上的黄色帆布里拿出一个黑皮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在本子上逐个记下收到的钱。
确认阿贵已经记下相应数字后，那些人便像胜利在望的样子，充满期待地离开。
陈文学发现，那些交了钱后，并未从阿贵的手上拿到收条之类的凭证。
都是以本子上的记录为准，就像他当初在村里收桂皮那样。
问题是，这些人显然跟阿贵并不熟，更别说是同一个村子的了。
会不会他们是一伙的？
来交钱只是做戏给自己看？
陈文学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
“他们来交什么钱？”待那些走后，陈文学问阿贵。
“他们很快就要拿到贷款了。”阿贵五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
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似的，马上转移话题。
“对了，你刚才问，怎么帮你贷到款是吧。这个你不用担心，也不要问，嘿嘿。”阿贵说，“总之我们自然会有办法。”
听起来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刚才那几个人，明显就是佐证嘛。这是阿贵的潜台词。
“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贷多少就行了。”阿贵接着又自信满满地说。
老道，真的是老道，完全像真的一样。
陈文学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服。
“怎么收费？”
陈文学抛出核心问题。
无论这个阿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终为了利益，为了钱，这是无疑的。
“你还告诉我，你要贷多少呢。”
阿贵讪讪地笑着说。
“好吧。我打算贷五千，怎么样？”
陈文学略略思索一下，说出这个数来。
在这个时候，说自己要贷两千五百万是不合时宜的。
但也不能说得太少。
所以陈文学就说要贷五千，这已经是很大的数额。
果然，阿贵听到这个数字，两眼都放出光来。
可他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把情绪稳定下来。
“嗯，你想贷五千是吧。按规矩是要八百块费用的，但陈老板不是外人，五百就可以了。”
阿贵云淡风轻地说道。
五百？
你这是打劫啊。
陈文学心里想道。
虽然他有的是钱，但也知道五百块在这个时代的价值。
“二十。”陈文学伸出两根指头，“二十可以了。”
阿贵看看陈文学，又看看他伸出的两根指头。
“这个……”
居然相差这么大，这也太离谱了吧。
陈贵的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
可他并没有说出来。
“好吧，就二十。”阿贵同意了。
当地有一句俗语，牛x有多长就割多长。大概阿贵就是这样的想法。
或许他还有一句潜台词，不割白不割。
再东拉西扯聊了一会，陈文学便起身告辞。
阿贵顿时有点着急。
这陈老板该不会忘了什么吧？
他举起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搓了搓，讪笑着说：“那个，陈老板，二十。嘿嘿。”
陈文学表示不解：“不是事成之后再给的吗？”
阿贵说：“不是的，这是经费呢。”
陈文学想了想，好吧。
便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对方，然后问：“三天之后，我再来找你。可以了吧？”
“可以的。”
阿贵接过二十块钱，几乎想都没想，便回答道。
说着，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
二十块钱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是小钱，能顶好多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但阿贵并不是为这二十块钱兴奋。
他有更大的目标。
他开始提出要五百元“经费”是为了应和陈文学说的五千块贷款。
这么巨额的贷款，阿贵是不相信的。
但既然陈文学提了出来，他就不能当面否定，而是随口提出相应的“经费”。
陈文学一开口就把五百减到二十，阿贵并不感到失望。
相反，他还觉得意外。
在他的期待中，陈文学能给十元就相当不错了。
但是不。
对方一开口就是二十元，足见他确实是一条大鱼，而且已经上钩！
那么，接下来的戏份将会非常精彩！
这教人如何不为之兴奋？！
而陈文学这边，是为了弄清楚这个阿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二十块钱虽然能顶好多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但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给就给吧。
至少这点损失是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