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帮你想想办法
“你说什么？”
小苏老师没听清楚，傻傻萌萌地追问。
陈文学自觉失言，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了，赶紧打着哈哈走进大门。
还好。
离下班还有一点儿时间。
科室的门开着，陈文学轻扣一下门框，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头也没抬。
陈文学便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这个年代常见的办公室里，摆放着一溜椅桌，整个办公室却只有那头儿一个人在。
他这会儿顶着半头白发，坐在那儿正忙着。
陈文学进去后，他似乎才发现。
于是示意落座。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半天后，似乎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便左一句右一句，上一句下一句，盘问陈文学捐建教室的事情。
对的，就是盘问。
问的是目的、意义、出发点，背后“真正的原因”……
陈文学感到有一股火气直往上冒。
大概是觉察到了陈文学的异样。
这头儿停下了嘴。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咱只是随便聊聊！”
头儿打着哈哈道。
好吧，那就随便聊聊。
陈文学调整了一下情绪，喝一口茶水淡淡地说：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看着学校太破了，想尽自己的一点儿力吧。不管怎么说，该办的手续还是要办。说说看吧，需要我做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
那头儿换了一种口气，开始王顾左右而言它，“陈老板你看，我这儿连烧水壶都是烂的，桌子是缺脚的，那柜子的门眼看都要掉下来了……”
一边说一边往各处指点着。
陈文学似乎听明白了，可他装傻。
什么也不说。
“捐资助学真的是件好事！”
头儿觉得有钱人的脑瓜就是不大好使，转不过来。
于是接着说，“可是陈老板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儿是学校的管理单位……你看看比学校还破……”
陈文学看到了，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但要说比学校还破旧，那明显是夸张了。毕竟现在有的学校连一片瓦都没有。
陈文学听出了对方这话的用意，是觉得既然教室你都有能力捐建，那我这办公室的物件是不是也支持一下？
这是陈文学始料未及的。
他向自己伸手，却并不是为了自己个人。
原来他确实是这个科室的负责人，明年就要退休了。
在这里干了一辈子，临到退休，留下的只有一堆破破烂烂的家当，感觉面上无光。
这是他事业的一部分。
“就为这事？”
陈文学想生气，却又发不起火来，“你知道我跑一趟县城多不容易吗，如果只为这点事，你直接在学校里说，不就结了！”
但是生气归生气，陈文学还是答应了那个头儿的要求。
走出大门，陈文学看到小苏老师正在迈着轻盈的步子回来走动。
看到陈文学，便像燕子一般飞了过来。
陈文学暗想，刚才之所以爽快答应那个头儿的要求，或许跟这燕子的等待是有关系的。
“想吃什么呢？”
陈文学问她。
“我随便就行。”
小苏说。
“随便就行，你是不是但求肚子胀？”
陈文学一边和小苏老师走向他的摩托车，一边冲对方坏坏地笑道。
坐到摩托车后座上后，小苏老师才用手指头轻杵一下陈文学的后背。
“没想到你陈大老板也这么坏！”
陈文学哈哈一笑，发动摩托和小苏一起去找吃的。
“但求肚胀”是当地一个著名的小段子。
说的是分田到户后，某个村重新选队长的事情。
原来的队长人缘好能力强，大家都觉得他继续担任队长是最合适的。
但他的老婆坚决反对。
众人纷纷动员、劝说，原队长的老婆登时就火了：
“你们谁讲都没用。我已经决定了，谁做我都同意，但我就是不准我老公做，我只求肚子胀！”
她的意思是，只管吃饱就好，不想让自己男人再当什么队长。
大家都知道“做”字在某些语境下的特殊含义，而对于女人来说，“肚子胀”也是个双关语。
所以此言一出，整个会场都笑翻。
并成为当地一个非常“经典”的段子。
陈文学和小苏吃的是午餐叫做“煲仔饭”。
就是用瓦煲做的饭，肉菜放在饭面一起焖熟，外加一碗清汤，吃起来口感非常好，是这个年代比较高档的快餐。
陈文学还另外加了两个菜，吃得小苏老师直喊太饱。
吃饭的时候，小苏老师告诉陈文学，她遇到了一件难办的事情。
最近她得到一个转正的机会，现在正在考察阶段。
今天她就是为这件事到县城来的。
据说进入范围的人，最后能够顺利转正的只有三分之一。
现在的问题是，某科室一名主办人员向小苏暗示，能否转正全凭他一句话的事。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要求小苏嫁给他。
“他差不多都五十岁了，丧偶。”
小苏老师满脸愁云地说。
“那你打算嫁给他吗？”
陈文学问道。
“怎么可能啊，他比我爸还老！”
想了想又气愤地又补充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人还秃顶呢。”
陈文学笑道：“人家秃顶就秃顶呗，你这么气愤干嘛？”
小苏老师用筷子一敲陈文学的瓦煲：“你傻啊，他要我嫁给他啊，一个秃子啊，一辈子在我面前晃荡啊，我能不气愤吗！”
陈文学想了想。
点头叹道：“说的是啊，一辈子可不行。要是仅仅一两个晚上就能解决的话，没准咱小苏老师还是可以忍一忍的。”
此言一出，小苏老师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她佯装生气，举起筷子往陈文学的手腕用力一敲。
随即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闹过后。
陈文学收起他的花花肠子，认真地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他，我帮你想想办法。”
“多谢啦。”
小苏老师淡淡地说。
她只当这是陈文学安慰她的话，她对此完全不抱希望。
在她的眼里，陈文学只是一个生意人，会挣钱，人品也过得去，除了像普通男人那样嘴巴花花有点小情趣之外，不算特别坏种。
在村里人缘也不错。
但那些科室里的人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人家又不是你岭脚村的。
陈文学最多也就请人家吃个饭，这样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请吃饭能吃出一个转正的机会，我愿意请一百次。”
小苏暗想。
其实这是小苏老师误会了，陈文学根本不是这样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