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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只是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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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假已经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男人终于有点家庭责任感。

    哪怕只是一点点。

    哪怕只是不一定有未来的开始。

    总之。

    这个晚餐是结婚以后宋洁最为幸福的时刻。

    她也有过疑虑。

    陈文学突然的变化使她感到既温暖又陌生。

    这个男人会不会隐藏了什么事情,或者另有所图?

    但这也只是一闪念。

    虽然在陈文学面前略显强势,但她到底是个单纯的女子,没有心思考虑太多事情。

    吃饭前,宋洁把猪肉分做两碗。

    陈文学一看就明白她的意思。

    分好猪肉后宋洁问陈文学:“你去还是我去?”

    陈文学说:“你去吧。”

    宋洁便将其中一碗猪肉端了出去。

    这是给陈文学的爸妈送去。

    陈文学婚后没多久,就按照村里的惯例分开另过,他爸妈跟小儿子陈武学生活。

    不是陈文学不想去,而是他不愿看到二老失望的眼神。

    在二老眼里,陈文学肯定还是过去那熊样。

    他要做出样子后,再去看望生身之本!

    从陈文学爸妈那里回来后。

    宋洁好像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走入房间里,一会儿手里拿着一瓶酒走了出来。

    “三花酒!”

    陈文学一看酒瓶就惊住了。

    这可是难得一尝的好酒。

    关键是价格摆在那里,普通人家只有重要客人到来的时候才会买,平时想想就好。

    “这是琴兰给的。”

    宋洁想了想,像是故意淡化某种语气地轻轻说道,

    “这酒在她家存了好几年。”

    然而听到琴兰这个名字,陈文学还是愣了一下。

    宋洁注意到了陈文学的表情。

    “其实,那件事情……”

    宋洁低下眼皮,声音小得就像蚊子的叫声,恐怕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

    事实上,她不敢再说下去。

    她完全不知道陈文学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毕竟这件事太敏感。

    以前陈文学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也从来没有过任何表态。

    当然了,以前陈文学那副熊样,没有任何表态也属正常。

    但今天他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那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的。”

    宋洁正忐忑间,听得陈文学开口说道,

    “我意思是,跟大军没有关系的。”

    “就算有点什么关系吧,我们也不能要人家赔偿。”

    陈文学补充道。

    宋洁听了,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陈文学。

    其实这也是宋洁的想法。

    但她作为儿媳妇,在家里人没有明确表态之前,根本不敢说出来。

    “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陈文学迎着宋洁美丽的脸庞、清澈的目光。

    这两年来,陈文学从没踏进过琴兰的家门口一步。

    现在应该要去看看了。

    想到琴兰,陈文学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次日上午,陈文学便往琴兰家走去。

    来到琴兰家大门口外,陈文学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琴兰正在厨房里的灶台边忙着,从大铁锅里将猪食舀到桶里,准备喂猪。

    她五六岁的儿子蛋蛋在旁边一张小木櫈上乖乖地坐着。

    看到陈文学,琴兰仅仅看了一眼,也不打招呼,只是跟他儿子蛋蛋说一声:“喊叔叔。”

    蛋蛋就喊了一声陈文学叔叔。

    陈文学走过去摸摸蛋蛋的脑袋,看到琴兰已经把猪食舀满了木桶,便上前想帮她把猪食提到外面的猪栏处。

    但琴兰不让他提。

    陈文学以为琴兰客气,争取了好几次,后者坚持自己把猪食提出去。

    看着琴兰提着满满一桶猪食,踉踉跄跄纤弱又倔强的背景,陈文学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环顾一下这个家,虽然和自己的家一样,都透露着这个年代的的衰败和贫穷,但到底并不相同。

    缺了男人力量的气息。

    多了女人柔弱的艰辛。

    如果大军不出事,她何至于此。

    两年前,大军东拼西凑筹钱买了村里第一台手扶拖拉机,本以为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哪料到,拉第一趟货就出了事。

    拖拉机买回来后,一时间没有什么东西可拉,于是大军就在村里收购木柴,然后拉到到公社里卖给陶器厂。

    陶器厂是土法上马,生产酒罐、菜缸等,需要大量木柴。

    那个时候,公社已经改成了乡,但人们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仍然习惯称公社。

    就像大队已经改为村委,但人们还是习惯称大队一样。

    没想到,刚拉第一趟木柴,回来时就发生了事故。

    半路上在一处并不太陡的坡路,拖拉机突然失控冲下路边的河沟里。

    那时候,农村人赶集,有自行车骑的,属于村中的“高端人士”,大多数人要么是起早摸黑两脚走路,要么是搭本村或邻村拖拉机的“顺风车”。

    这种顺风车是不收费的。

    拖拉机的车厢、驾驶位旁边(拖拉机似乎不能说是副驾位)都坐满了人。

    浩浩荡荡,意气风发。

    这是当时农村的一大特色。

    也是一大隐患。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悲剧突然就发生了。

    由于当时大军的拖拉机回来得比较晚,搭便车的群众不算太多,只有七八个。

    一人当场断了左腿。

    其余伤情不一。

    当场断了左腿那个正是陈文学的父亲陈英富。

    大军当时重度昏迷,被人七手八脚抬到乡卫生院抢救。

    如今腰以下完全不能动弹,也没有知觉,脑瓜也不大灵光,说话都不利索,整天躺在床上。

    陈文学走到猪栏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琴兰说了几句闲话,就陷入僵局。

    陈文学知道,以他原来的样子,琴兰能够应他一两句已经相当不错的了。

    “当时那辆拖拉机是新买的,怎么会突然失控?”

    尴尬之中,陈文学为了找个话题,有点突兀地说道。

    琴兰听了,似乎什么地方被刺痛了一下,半晌没有作声。

    “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文学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意思是……”

    在一个柔弱的女子面前,陈文学觉得自己有点笨头笨脑。

    “人都不在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琴兰终于开口。

    “有话你就直说。如果要赔,我现在也赔不起。

    你看看有什么还值点钱的,就拿走吧。”

    琴兰接着气鼓鼓地说道,

    “这两头猪……”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文学赶紧说。

    他知道琴兰误会他了。

    当年出事时,村里就有一种议论。

    认为大军应该对车祸负责,对死伤人员进行赔偿。

    特别是对陈文学父亲的死进行赔偿。

    既然大军也死了,就应该由琴兰负起责任。

    更多的人持反对意见。

    认为人家是免费搭你,又没有收钱。

    现在出事了却要人家赔偿,以后谁还敢做这个傻事?

    说要赔偿的人,简直是要断了村里人免费搭车的福利。

    另外的人就说,免费是免费,责任是责任,这事一码归一码……

    总之各执一词。

    后来,有的伤者家属就去找琴兰。

    琴兰就或多或少给了他们一些赔偿。

    没去找的就没有赔偿。

    两年来,陈文学一家从没因这件事找过琴兰,没提过任何要求。

    自然就没拿到任何赔偿。

    现在陈文学忽然上门说起这件事,难免让琴兰产生联想。

    误会是必然的。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陈文学强调说,

    “我只是过来看看,也想了解一下情况……”

    话没说完,大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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