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场戳心的登门

    很多人都在疑惑自己为什么生活得并不快乐，通常的答案会说：那是人心是无法被满足的私欲在作怪。倘若有一天，你见到比你过得不好的人依旧笑得温暖时，你就知道，错的不是生活，错的其实是自己。

    ——马妍

    久别重逢的故人，把酒问盏之间总是有道不尽的人间感怀与怅惘。

    但对于不胜酒力的云若早已不知掺杂着眼泪饮尽了多少辛酸，她显然已经醉得忘我。觉得意犹未尽的莫晓丽却尚未尽兴，但又不得不送云若回家。

    终于她辗转过几个曲折的街巷，在迷迷糊糊中将云若送到地方。

    当她一进门时，她却彻底傻了眼。

    虽然，刚才在席间她简单的听说了云若的现状，但是这和亲眼所见的差别却绝非相同。

    她看见云若的母亲，扶着墙面一路闻声试探着走过来，“小若啊！你怎么才回来，可急死我了！”

    而另一处，坐在轮椅上的江晨正在努力想尽办法抱哄着稚儿停止哭泣。也就在这一间陈设极其简朴且阴暗的屋子中，竟没有一个人是不需要云若去照顾的。

    那一刻，仍有些醉意还未散去的莫晓丽，却生出一种清醒的自责，她后悔自己不该让云若饮酒。

    当莫晓丽送完云若，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她的心中尽是山海无际般翻腾不宁，她悲伤、她难过，好像是为云若，但也更好像是为自己。

    就这样，莫晓丽脚踩高跟鞋，迈着不稳的碎步推开了自家的房门。她刚要把鞋用脚甩出去，就见婆婆好似一尊满脸凶煞的雕像压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你喝酒啦？”

    “妈，我今天遇到了我大学最好的朋友，就喝了点儿。”莫晓丽忙递上一个笑脸想要缓解这僵冷的气氛。

    “呵！我们家高成每天都辛苦的让人心疼，晚上到家还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还要总让我这把年纪的人惦记着。知道的是我们家娶媳妇了，不知道的，嗨！真是难啊！”这莫晓丽的婆婆话里有话，分明想要借题发挥数落她。

    若是依照平日里，莫晓丽定会因为心里委屈，或多、或少再去上前辩解两句，但是今天却因为到过云若家后，心里忽然长出了些许智慧，她知道：谁的生活都没办法细看，若是细看都会伤神，也便懒得较真儿。

    莫晓丽笑着没有任何不好的脸色，“妈！下次我注意，我先回房间了。这么晚了，您也别走了，就在这早点休息吧。”

    当莫晓丽想尽办法躲过婆婆的责难后，推开房间发现丈夫高成一直呆在屋里并未出声。已经失望习常的莫晓丽坐在梳妆台上，摘下耳环，透过镜子看了看正在读着什么的丈夫。

    “丽，你看看这个吧。如果没有异议，你签一下字，我们离婚吧！”说罢，高成就把一沓厚厚的文件扔到莫晓丽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晓丽攥着纸张，声音颤抖。

    “没什么意思。”高成推了眼镜，看着莫晓丽。

    “是因为我生不出孩子？对不对？可是我真的没有病。”莫晓丽已经有些言语呜咽。

    “不是你的错，和你无关。你签完，我再签。”高成用力的擦拭着手中的钢笔。

    “你外面有人了，对不对？你能不能说点儿实话？”莫晓丽根本无法接受这被迫强加的一切。

    高成长叹一口气，竟也眼中涌出一丝泪痕，然后反复的说了一句：“没有，当真没有。”

    “咣”。

    就在这两人陷入焦灼难耐的处境时，莫晓丽的婆婆破门而入。“喊什么喊，是我让高成这么做的。”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莫晓丽颤抖着、疑惑着。

    只见，莫晓丽的婆婆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你到我们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生养。从前每次都是给你做检查，这一次我也给高成检查了。所以生孩子的事与你无关。“

    老太太又用余光瞥看莫晓丽，”我还没老糊涂，也不怕告诉你，若是你将来发现了，我不信你能为高成守一辈子。只怕有一天你即在外面找了别人，又要贪心的不放过我们高家要赔偿，让我们一家子为你颜面扫地，倒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

    听到母亲这番话，高成也不敢再看向妻子，只是帮自己的母亲轻声补充一句：“丽，你考虑一下，签不签？”

    莫晓丽看着自己全心全意生活多年的丈夫，竟有说不出的陌生感，他的冷漠与他母亲的旁观，仿佛把自己绑定在罪恶的边缘。

    甚至，那些未来根本尚未发生，一切都是由他们臆想出来的丑事，却能在今日就给她定上罪名。她不由得后背冒出阵阵冷汗来。

    这些年，她的所有检查一直是健康的。但如果，检查结果最初就是她不能生养，高成无恙的话。

    她们又会怎样对待她。

    这令她一时间不敢想象。

    但时至今日，有一点她是清楚的，不论她是否能够生养，只要有任何不利的影响，她都将成为最后买单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