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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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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砚池浅吸一口气调整心绪,掀起门帘走进了房中。

    任烟烟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是崔砚池走进了房中,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

    崔砚池瞧向那年轻公子,见他站直了身体望向自己,眼神平静温润,不见惊慌,且就在那儿自定站着没有离任烟烟远一步的意思,心头忽而烧起了一缕无名火。

    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他略过那公子,径直看向了任烟烟。

    “兰阳,我找你。”

    任烟烟先前一心扑在文书上,愣到此时方察觉到这是个什么场面。

    “碍…?”

    她轻答一声,不知所措地望向了晁方。

    “烟烟儿,崔大人说他找你。”

    晁方欲笑不笑地拿书轻点了下任烟烟肩头,声音温柔。

    这是挑衅。

    同为男人,崔砚池一眼就看穿了那年轻公子此举背后的自得。

    他是在向他炫耀任烟烟对他的信赖和亲昵。

    任烟烟不懂两个男人间的暗流涌动,只觉崔砚池不大对劲,晁方也不大对劲。

    她脑子一钝,傻乎乎地直接问崔砚池道:“你找我做什么?”

    崔砚池登时气闷。

    任烟烟若是稍微机灵点儿,就应想到她该先请晁方回避一下,她此言一出,莫不就是摆明了晁方与她关系亲近到无话不谈。

    果不其然,晁方闻言眼中有了笑意。

    气氛诡异,任烟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失言。

    不管了。

    她默默握紧手中的书卷,悄咪咪决定装傻装到底。

    崔砚池见晁方微微垂下了眼眸掩笑,任烟烟亦是以为他注意不到的缩起了肩膀,一副想要置身事外的模样,嘴角的线条不禁又绷紧了三分。

    他定定瞧晁方一眼,几步走到任烟烟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沉沉道:“疏查有消息了,跟我回家。”

    崔砚池离得极近,他温热的气息扑在任烟烟耳畔,一阵一阵的吹得她直激灵。

    不过最让任烟烟激灵的还是他说的话。

    崔砚池说罢站直了身体,任烟烟跟着崔砚池的动作抬起头,目光也因为震惊一直望着他,崔砚池不瞧晁方,只是将手往身后一背,从容问任烟烟道:“走吗?”

    事关嘉宁,当然要走。

    任烟烟毫不迟疑地连点几下头。

    “那我在在外面等你。”

    崔砚池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等任烟烟,任烟烟一刻也搁不住,慌忙放下了手中的纸笺。

    “等等我1

    崔砚池闻声停了步,任烟烟胡乱收拾过桌上的东西,着急忙慌地走向了他。

    任烟烟说走就走,晁方不由有些急了。

    “烟烟儿1

    崔砚池背对着听到晁方这声唤,不动声色地轻嗤了一声。

    “廷津,我有要事,得先回府。”任烟烟回过身向晁方匆匆解释过一句,转头便拉着崔砚池出了厢房。

    任烟烟和崔砚池双双离去,晁方站在房中,从窗口望出去看到任烟烟在仰起头神情专注地对崔砚池说话,霎时一阵气闷。

    “是什么消息?1

    任烟烟满心记挂着疏查,一出房门就急切地问崔砚池,崔砚池心里不大舒坦,便不回她,只是说:“上了马车再说。”

    竟然还卖关子!

    “你……1任烟烟气急地瞪了眼崔砚池。

    崔砚池来时便吩咐了车马随候,任烟烟钻进车厢不及转过身就催道:“现在可以说了吧1

    崔砚池沉着不语地瞧一眼任烟烟,吩咐过花郎快些回家,闭上了车厢门。

    “他是谁?”

    他在任烟烟对面坐下,不先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先关心了下晁方。

    谁是谁?

    任烟烟一时不明,待反应过来崔砚池说的是晁方之后,莫名地有些恼怒。

    “你管他是谁,我在问你疏查的事情1她不客气地回击。

    崔砚池料不到任烟烟会如此理直气壮,他惊愕望向她,气得笑了。

    “郡主1他忍不住提高了声气提醒任烟烟。

    还敢大声?

    任烟烟是个顺毛捋的脾气,崔砚池若是好声好气的,她兴许还会觉得应该好好解释一下,但现下崔砚池一副想要教训人的严肃神气,她被激起逆反之心,便干脆决定耍横叫他不痛快。

    “那人姓晁名方,是工部尚书、翰林学士晁祈的幼子,年方弱冠,与我青梅竹马长大,是我的知心旧友,可以了吗?崔大人1

    任烟烟真的很会气人。

    “可以,很可以……”

    崔砚池克制说着,气得抬手摁住眉心,只觉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其实任烟烟与晁方虽然是从小一起玩大,但也说不上有多要好,不过是因着上官越的关系,比之别人能多说上几句真心话,多开些玩笑罢了。

    一个靠得注脾气好的朋友,这就是任烟烟对晁方的态度。

    她故意把话往刺了说,也正是因为她心思坦荡,受不了崔砚池自以为是的揣度。

    而且她不知道崔砚池凭什么过问她这些,她觉得就算是她和晁方之间有什么,崔砚池也没有权力干涉。

    家族势力之间联合扶持的途径除开宦、便是婚,这种婚姻往往是先求族、再求人,追求的不是非卿不可的爱情,而是权力的联结巩固。

    这种婚姻根本不要求彼此忠贞。

    任烟烟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忠诚献给崔砚池,她想,她已经负起了自己的责任,她没有义务再牺牲更多了。

    爱谁,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会强迫自己爱上崔砚池。

    同样的,她也不会要求崔砚池爱她。

    他想爱谁就爱谁,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觉得他们只要维持好在旁人眼中的这种世俗关系,就已是两不相欠。

    任烟烟想得明白的道理,崔砚池未必就想不明白。

    可想不想得明白,同自身的感受不可混为一谈,崔砚池哪怕懂得任烟烟虽是她的妻,却不意味着她在两人关系中是臣服跟随他的,也还是止不住地感到了恼火。

    他想不明白的是他的这份恼火是来自于占有权力的丧失还是感情。

    可不管是来自哪一点,都让他觉得沮丧。

    因为一个意味着自己不知好歹,一个意味着自己落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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