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玄素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道出来, 就说的有点乱：“一瓣叶魂就是……一道魂。是神仙的一道魂，但应该不是神魂。他可以成为一个凡人……或许也不是。就是我想知道这道魂，和他的本体之间的关系。”
她说的乱极了, 但南柯天尊竟然神奇的听懂了。
南柯笑呵呵的问她：“你说的这一瓣叶魂，是否与天帝陛下有关系？”
玄素一愣：“你知道？”
南柯很干脆道：“略有耳闻。”顿了下, 他接着说道：“前段日子陛下请你们来天庭, 我听说过一些。但陛下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不过我应该猜到, 你要问的是什么了。”
玄素蓦然抬头, 就看见南柯笑呵呵的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想问，你在上天庭之前遇到的那个陛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玄素惊喜不已，她心想这南柯天尊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她都说的都这么混乱了，他居然还猜出了她的意思。实在是太难得了。
她连忙点头：“对。”她要问的就是这个意思。
南柯天尊突然叹气, 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悲悯，低沉道：“所谓的一瓣叶魂，究竟是什么？你可曾想过, 他既不是神魂，有没有可能是分/身？”
分/身？
玄素一开始想过的。
“可是，”玄素疑惑问道：“如果是分/身的话，是受本体控制的。分/身发生过什么，本体应该一目了然才对吧？”
她至今尚未修习过分/身术，对分/身的理解尚且停留在看过的一些书籍中。
“对。”南柯天尊徐徐说道：“正常的分/身，确实是受本体控制行动的。”
玄素心里一咯噔, 急促问：“那是不是还有不正常的分/身？”
南柯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而说道：“分/身，是由神念控制的。对于神仙来说, 神念越强大，可以控制的分/身就越多。分/身于本体而言，就好比是身体的一个器官。本体想让分/身做什么，分/身就可以做什么。
但是一旦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切断了这道神念，分/身也会和本体之间失去联系。这有两种情况，”
南柯缓了口气，接着说道：“第一种，就是分/身立刻死亡，神念消散。这于本体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第二种，就是分/身机缘巧合之下拥有了一定的思考能力，可以脱离于本体而独立存活。”
玄素沉默了一会，问道：“如果是脱离于本体的分/身，那么分/身发生过什么，本体是不是都不知道？”
南柯道：“神念已经切断，本体无法联系到分/身，自然也不知道分/身会遇到什么，会发生什么。”
“那如果又让本体看到分/身了呢？”
“无妨。”南柯轻声道：“收回来就是。”
玄素艰涩问道：“如果被本体收回，分/身是不是就没有了？”
“自然。”南柯说道：“分/身本就是本体的一部分，收回去是应当的。就算是不收回去，分/身的神念也支撑不了太久，迟早会消散于天地间。”
玄素脸色雪白，她突然想起天帝曾跟她说过，若是她不配合唤醒一瓣叶魂，那么弈生……迟早会消散掉。
南柯天尊看她摇摇欲坠，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关切问：“你没事吧？”
玄素扶着书架站好，摇摇头。
停顿了片刻，她再次艰涩问：“分/身……他的容貌，行为，举止，习惯，性格……是不是都跟本体一模一样？”
“这是自然。”南柯说道：“分/身脱离于本体，一切都来自于本体，可以说就是跟本体一模一样的。若有心隐藏，可能就连同级别的神仙都未必能发现只是分/身。”
玄素强忍着泪意，把头撇开去。
南柯看她不大好，再次问：“你还好吧？”
“没事。”玄素胡乱抹了把脸，才说道：“多谢天尊。我就是还想知道脱离于本体的分/身，对于本体而言，意味着什么？这种分/身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于本体而言是不是一点都无关紧要？”
南柯叹气，有点不忍心，但还是说道：“意味着背叛。
”
玄素一怔。
南柯解释道：“分/身脱离于本体反而拥有了独立的意志，对于本体而言就是一种背叛。所以这种分/身曾经经历过什么，一般都会被本体直接抹杀掉。若非分/身厉害到一定的程度，对于本体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我知道了。”玄素喃喃道，声音轻轻的：“谢谢天尊。”
南柯天尊颔首：“不必客气。”想了想，总结了一下：“我虽然不知道这一瓣叶魂是什么，但他大体应该跟分/身类似，却是要比分/身对本体的影响要强一些的。”
玄素抬头，喃喃问：“怎么说？”
南柯突然从他自己的头上拨下了一根头发，对玄素说道：“你看。”他说完伸手一点，那根头发竟然就变成了另一个南柯天尊，和跟他说话的这个南柯天尊的神情、形貌、语气、动作都一模一样。
南柯天尊道：“这是我随机变出来的分/身，他说白了只是我身体的一根须发，他的一切皆有我控制。但须发无关紧要，”他顺手一挥，那个分/身南柯天尊就变成了一根头发，缓缓的飘落到地上。“若是这分/身不受我的控制了，丢弃便是，无需收回。”
南柯又道：“天帝陛下的本体是蘅芜草，这一瓣叶魂……或许对于陛下而言是极为重要的，所以才必须要收回去。”
南柯说道这里，玄素的心情并没有丝毫好转。
她不由得想，就算一瓣叶魂对于天帝陛下是极为重要的又如何？
他终究……只是一个分/身。
是分/身，就得受本体的控制。就可以被本体随意抹去经历的一切。若是不让天帝陛下收回去，还会消散于天地间。
这个结论实在是……太让她难以接受了。
她的夫君楚弈生原来都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他可以说并不曾属于他自己，那过去两年的经历，或许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偷来的。
原来都是她一个人的大梦一场。
天帝说的不错，楚弈生于他而言从来都无关紧要。
苏战说的也不错，那不过就是一场幻境罢
了。
……
玄素再次踏入九重天凌霄殿时，沉静了很多，她恭恭敬敬的给天帝行了个礼：“天帝陛下。”
天帝感觉今日的玄素似乎对他疏远了很多，他下意识的拧了下眉，但很快又恢复过来什么都没问。
然而他没问，玄素倒是主动开口了。
玄素垂眸，轻声问：“天帝陛下，您的一瓣叶魂，还有多久才可以被唤醒？”
天帝就回答了她：“上次就打算告诉你，唤醒叶魂如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快的话，今次应该就可以唤醒。”
这么快的吗？
玄素怔了一息，但立刻就说道：“好。陛下尽快些。”
天帝这才倒是真的拧眉了，他发觉玄素今日真的不对劲，以前都是恨不得在凌霄殿能待多久是多久的，对于唤醒叶魂的事情，也是一点都不着急。
如今怎么好像比他还急，恨不得立刻逃离一般？
随即，天帝很快就想到了苏战今日就要接刑瑶出天牢，应该很快就会回到魔界。难不成玄素也想尽快回魔界？
可是她跟苏战不是假成亲吗？
玄素看天帝迟迟没有动作，自己就先去蒲团上坐好，然后看着天帝，“陛下，我们开始吧。”
天帝只得先将这个猜测放下，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山谷里的房子盖的很快，盖的是个两层的阁楼。
一开始，齐嫂对于玄素和弈生竟然要在山谷里盖一栋房子住这件事情，是极为震惊的。好说歹说劝了无数次，但玄素还是坚持。
等房子盖好后，她拉着齐嫂过来看，齐嫂几乎是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
“真的没有妖怪吗？”齐嫂一边欣赏周围的美景，一边还是忍不住忐忑。
“真的没有。”玄素信誓旦旦，实际上，是她都跟花妖们商量好了，不要吓着普通人。花妖们平时都住宅花丛里，可以隐身，村民们也看不见。
“齐嫂，”玄素拉着齐嫂的手，有些羞涩的说道：“我跟弈生打算重新办一场婚礼，可是要操办些什么，我也不懂，你能不能教教我？”
齐嫂笑眯眯看着她，打趣道：“这个我熟，我来教你。”
可是璇玑乡实在是太穷了。玄素和弈生跑完整个乡里，才发现连一匹红布都买不到，还得自己去染色。不仅如此，能买到的布料也非常有限，仅够她和弈生各做一身新衣裳。
玄素拿着新染好的红布料，一手拿着剪刀，迟迟不肯下手。
弈生走进房间看到她犹豫不决，就问：“齐嫂不是教过你剪裁衣裳吗？”
玄素往床上一躺，很丧气说：“是教过，可是……我怕做坏了，这可是婚服，我一个新手，不敢下手……”
璇玑乡的风俗，婚服必须要自己动手做。玄素觉得这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弈生摇头笑了笑，就说：“你要是先不做那个，不如就来剪裁红纸吧。”说罢，他就拿出了一叠红纸，是他自己刚染好的，取出上面的一张，开始认真的剪起来。
玄素盯着他的动作看。发现他没一会真的就剪出了一个“囍”字，高兴说道：“这个容易，我也来。”
说罢她也拿起一把剪刀剪起来。
弈生看她剪的有模有样的，就说：“你看，你这么聪明，学东西这么快，不就是裁一件衣裳？别丧气了。”
玄素嘟囔道：“我不是不会裁，齐嫂教了一遍我就会了。我就是觉得……这里的衣裳款式不好看。以前在姑苏看到的那个新娘子穿的婚服特别好看，我想裁成她那样的，可是又怕没裁过把布料给弄坏了。”
弈生剪纸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笑着问：“怎么，你现在就开始嫌弃这地方穷了？”顿了下，他叹气：“那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该怎么办？”
玄素指着自己，说道：“我有吗？”突然她眼珠一转，就说：“其实我觉得璇玑乡这么大，却连个像样的市集都没有，可供发展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咱们可以给他们办一处市集，然后教他们买卖，批量的生产物品，比如说像这个布料，红纸，成衣，谁家做的好的就可以拿出来卖钱，或者交换他需要的东西。这样子，整个
璇玑乡就繁荣起来了。我们，就负责管理运转这个市集，还可以抽成，就有事情做了。然后做的好了，说不定咱们就可以变成整个璇玑乡最有钱的人家。”
弈生好笑道：“到时候你就是周乡绅。”
“周乡绅？”玄素不满道：“这也太难听了。”